第一OO章 香蕉地

冼光照究竟出什么事,冼光普和刘珍妮没有追问杨小仙,反正从声势上来判断已知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安慰了几句,立即与冼光佑通电话,然后就骑上刚买的两轮摩托(他们家的车子早变卖了)直奔出事地点。

昨天傍晚,天空灰蒙蒙。零零星星仍独领风骚枝繁叶茂的树木,象一只只黑老虎潜伏在地上。深绿的蒜苗尖,直挺挺似刀子捅向天际。村路两旁的香蕉地,白色薄膜,前不久被霜打过枯萎纵横交错的香蕉叶覆盖,人蹲在地下黑黝黝伸手难见五指。从村路望进去,黑压压看不到边,似无底深渊。妖魔鬼怪藏匿里面,它看到你,你看不到它。单枪匹马行走,胆战心惊。

冼光照去兴业蛇精那里为他母亲修坟回转时,不久前在村中央建房的户主请他去瞧瞧。冼光照觉得这是他的又一得意之作,欣然驾车前往。

楼房第一层完结,第二层刚起步。中间开口大厅,左右套间,面积200多平面米的楼面,其之顶木有黑有灰,星罗棋布。楼顶靠阳台的吊重机吊篮里的十几只红砖,歪歪斜斜悬空吊着,人见仰头躲避。地面上红砖、水泥、沙石,这里一堆那里一堆,没有规则。斗车、浆桶、锹锄散满一地。

户主与往常一样恭恭敬敬,茶到烟到。若稍加注意,户主左眼有些斜眯着看冼光照。

冼光照问他工程进展情况,户主说顺利,二层明天就到窗台。

户主再向冼光照敬茶。他说:“先生,立向和择日上乘,深表谢意。”

冼光照:“无须客气。所谓‘主人有福,先生有眼目’。”

户主再谢。问:“继续建?”

冼光照:“当然。”

户主:“哦!”

冼光照说有事辞行,户主不留饭给了一个红包,并送到村口。

村路狭窄,弯弯曲曲。冼光照驾车,轻飘飘无声无色。将近国道线的时候,车灯远远地见一醉汉,在路中间向前手举一瓶酒,姿姿歪歪,左摇右晃。

冼光照慢下车速,灯光调到最亮。

醉汉行了几步,站直仰脖咕咕的喝酒。

冼光照停车不前。他在回想,刚才在主家好象有些冷清清的感觉

醉汉喝着喝着,一个跟跄趴于地下。

许久许久,醉汉仍是不起来,似乎这一觉睡,补回几天前一直没得睡觉似的,他这睡要睡得够本。

冼光照轻按车喇叭。

冼光照重按车喇叭。

冼光照嘴里嘟噜:“醉鬼!”

冼光照走下车。

冼光照走向醉汉。

嗖嗖。冼光照离醉汉约三尺许,突然从香蕉地里冲出两个彪形大汉,饿虎扑食般扑向他。

瞬间和没有防备,冼光照着了道。他被按于地下,面朝水泥地背朝天。

醉汉知道得手,一个鲤鱼打挺弹起,反转身高举酒瓶猛向冼光照的头砸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酒瓶碎了用拳头,那左右开弓的姿势和狠劲不亚于武松打虎。只是武松真醉,景阳岗打虎,那是为民除害,这会的醉汉假醉,如此凶残却是为发泄一时间不明真伪的恼怒。洗光照的头不是铁做的,没几个回合裂开了花,脑浆喷薄,地面上一滩滩,犹如豆腐花倾泻。

醉汉一边砸一边咬牙切齿:“我叫你癫……我叫你癫……”

冼光照到了阴曹地府也不明白:不是他的道行浅薄不明日月星辰行度,也不是他粗心大意搞混了五黄三杀,更不是忽略了天乙禄马贵人到山到向及相主,而是他对刚才送他出门的户主建房的地基背景了解不足。地基有部分是他户主的,大部分是别人不得已搬迁转让的。此地从前有阴人聚居,阳人建房功夫做得不足,阴人作反。户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是冼光照的名声大响,树大招风。楼房行墙不久,主家有损。二层刚起步,又再起祸端。主家不自检,却迁怒于冼光照。

冼光普夫妇和冼光佑风驰电掣地赶到的时候,警车已装着冼光照的遗体准备启动。他们辩明了身份,与交警交涉。

冼光照积德大半生,不,泄露天机大半生,死时脑壳稀巴烂,血肉模糊,象他父亲一样死了进不了厅堂,做了客死鬼!尽管路数不同,但结局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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