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鸡展

刘珍妮有这份闲情,牛三七康复是少不了的,但主要是来自华东。他探亲期间为他母亲收拾房子,在竟发现他母亲有两大筐子的画。这两大筐子画,让华东着实吃惊不少。虽说笔法有工有涂,纸张有大有小,但画的只有一样东西,千篇一律。他回部队之后,左思右想,还是认为把他母亲推到风口浪尖上去。

画展二字对刘珍妮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一个整天与猪打交道的妇道人家,小时候画鸡是她的爱好,婚后丈夫背叛她而画鸡,其实是一种发泄。就是日画夜画,天长日久,画出了名堂,村人和亲戚朋友有来索取的,那也是一种娱乐而已。甚至脸面上,还存在着丝丝惭愧色泽呢。

然华中策划,华东出钱,冼光普操作,她又拗不过。她只有听之任之,其实心底深处,是激动不已。

冼光普在南山路恒宇酒店旁边租的房子。因经济问题,一切从简。没有漂亮的装修,没有引人的广告。当然,那天开展的日期倒是用一个牌子写在门口。

说实话,刘珍妮底气不足。因这画展虽似模似样,说白了就是比摆在地摊上强了那么一点点。打开门面的那刻,一张脸红过红纸,而且是作贼般溜回到里间。场面嘛,全由冼光普支撑。

头两天,苍蝇都没一只近。刘珍妮看这情况,就不单底气不足了,地下有孔的话也可能钻进去。

第三天中午,刘珍刚想回家吃饭,出到门口,在这争秋夺暑的交关日子里,突然的下起了白洒雨。豆大的雨点带着阳光,斜斜的漂进房里来。刘珍妮往房里一退再退,地面上的雨花将她的裤脚打湿。她嘴巴张开,正想嘟噜这天也在戏弄她。不想这时眼前一黑,雨点阳光不见了踪影。

刘珍妮抬头一望,原来是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少妇进来避雨,挡在了她面前。这少妇穿金戴银,肩上的挂包价值不菲。不过,人是长得漂亮,只是那脸色可不敢恭维。黄黄的,看真一点,似乎还带着浮肿。

刘珍妮只是看着她不作声。心说,有钱有什么用,把个身体弄得这么糟糕。

少妇向她歉意的笑了笑,然后自言自语,说这天气不秋不夏。说时轻手掸掸身上的雨水,但她很快又向刘珍妮赔礼道歉,因她把雨水掸到了离身不到三尺的画上。

刘珍妮轻咬嘴唇,看不出是否接受道歉的表情。尴尬的脸色。

也许这少妇见多识广吧,她以为刘珍妮在想法讹她,急忙从挂包里掏出纸巾擦画上的水迹。

说真的,画上的水迹不全是她弄的,大部分是漂进来的白洒雨落到地面然后飞溅上去的。

少妇从上往下擦。她擦了左面擦右面。她擦着擦着,擦到了右面上方的那刻,她的手不动了。代替手的,是她那双迷人的眼睛。

这是什么样的画啊!

地面上,一只雄壮的公鸡嘴里衔着一条仙香肉那么大的小虫在作放下之状,而它不远处的一只脸鲜红鲜红的母鸡,伸长颈勃正一步一步的走来。公鸡的眼睛释放恩赐的着光彩,母鸡的则是欢悦的情愫。一幅别出心裁的工笔画。

画的逼真,让少妇深有感触。她连连的啧了几次嘴,尔后看印章。

“刘珍妮,刘珍妮……”少妇嘴里不停地沉吟。看得出她在记忆中寻觅。到后来实在想不出了,就大着胆子问刘珍妮。因为她觉得刘珍妮身上有那么一点书卷气。

刘珍妮红着脸不敢答腔。

少妇阅人老到。刘珍妮的表情,已是一种回答。

或许是歉意,或许是豉励,或许就是一种心声的回应,这少妇竟要了这幅画。

在刘珍妮的心目中,这完全象一种施舍,致使她不好意思把这个消息告知冼光普。那知接下来的日子,天天有一些衣衫华贵,面容却寡宽的少妇来光顾,才有了信心。因来买画的人,从不讨价还价之外,总是在画前端详了大半天,最后咬着嘴唇成交的。

画中。母鸡屈膝俯身分翅摆尾等候着公鸡、母鸡在公鸡旁边晃动着全身的羽毛、公鸡在成群结队,前呼后拥的母鸡中引吭高歌、公鸡在为母鸡的归属斗得难解难分,母鸡则在一旁优哉游哉叮泥沙等等等……

半个月不到,刘珍妮的画被抢购一空。这样的结局,是刘珍妮没有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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