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家乡情
这段时间憋死愁死冼显鹤了。医院混浊的空气,医院形形式式的病人,医院来来往往的探病亲属,特别是学校来探望他的老师和同事,更是使他喘不过气来。
这天,他死活吵着要出院,尽管他只有一边手脚能活动,一边只有知觉。家人拗不过他,唯有顺了他的意。
可问题又接着难为起来。他不愿在贵港养病,也不愿在湛江,木格那里更不用提。鹤五一问他想去北戴河不成?他狠狠地瞪了鹤五一一眼。鹤五一不作声。冼光佑问他想去那里。他又默不言语。这时,冼光照也来接他出院。他看五一叔这般神情,脑子里飞快地转动起来。突然灵光一闪,便自言自语:
“墨砚岭头龙脉来自亚计山,一路左盘右旋,汹涌澎湃,气势磅礴。临近有如屏障的借岭和上塘垌。左边是环抱有情的鳅鱼塘岭与下垌,右边是弯弯曲曲的龙花岭、高平地岭和大面塘。前面是一条源出癸峰,经博爱,下新民,到石狗岭渡漕,便悠悠然来的带着萧公庙灵气,载着土北以及两岸劳动人民歌声的杏。再远些是蜘蛛岭大垌。乃是坐西面东的风水宝地。
“沙儿岭鼻在墨砚岭头的东面,是墨砚岭头的峦头部份,灵气显现。而南苑落居沙儿岭鼻偏南,面对杏与癸峰山,可谓得天独厚。
“春天,杏两边绿草茹茵,竹笋破土而出之声时有所闻。碧绿色的河面上,一群群鹅鸭仰颈高歌或在嬉戏,怡然自得。
“夏天,狂风吹动杏边的竹子东倒西歪之声势,惊心动魄;暴雨倾盆时,骤起骤落的河水发出哗哗声响,天崩地裂。
“秋天,缓缓流淌的杏上,荡一叶小舟,上可看竹尖上的鸟吱喳,下可视水底里游鱼。中意就上钟湾寻钟迹,上渡漕追索五十年代大跃进兴修水利的大干精神,要不就下狗王园看看新安祖主的居所,下电站看看新时代科技,把那一天天日子随心所欲的过。
“冬天,杏里东一畦,西一堆的浮萍,让人明白许多人生哲理。
“还有南苑门前河边的码头级,洗衣洗菜天然山泉水,尤其是蹲在码头级那里静静地观看鱼儿在竹根旁或河某处繁植后代,搅动水面发出的哗哗声,感觉生命的珍贵。
“要不,坐在码头级上垂钓,当你全神贯注地享受起姜太公的愿者上钩时,不知何时隐伏在竹子里的青翠鸟唰一声冲到水里,那水声,那涟漪,让你惊诧不已!可你还没有回过神来,它又扑翅翅嘴衔小鱼飞出水面,遁于竹丛中,那你又是惊叹造物主的英明了。
“还有月光如洗的夜晚,坐在码头级上抽烟。一闪一闪的烟火,将白雪雪的河面,种上了一朵朵红鲜鲜的生命之光。”
“还有……”
冼光佑没有让冼光照再说下去,他已知道他所指。于是他对父亲说道:
“爸,我们回冼村的家怎么样?”
冼显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视线投向鹤五一。
鹤五一看了一眼冼光佑,又看了一眼李可儿,这意思是外面的所有一切都要放下。
冼光佑一脸的哀嘁,李可儿沉默了一阵,说家里食物新鲜,空气好,也清静,利于恢复健康。在她的心里,这么一个半死不活之人,最好永远不要在眼前晃。宁可自己收紧一点腰带,按时付钱回去,可得眼前安闲。再说,吃皇粮的人,病有国家医,未必会花到自己的钱。
李可儿,冼显鹤不是你的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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