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改头换面

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镇定。

不管是谁, 也别再想我把当成林子。 我是杨简妮, 那个美国总部派来的当他们上司的Jenny Young。

会议结束后, 如意料之中的, 张兆找上了我。

在茶水间, 我才一进去, 他就紧跟着闪了进来。 我开始怀疑他一整天都在注视着我, 等的就是这一刻。

“幸好没有把目标锁定卫生间,” 我心里暗笑, “要不非被人当成变态不可。”

我用眼角的余光瞥着他。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转过身, 我装作刚看到他的样子, 故作惊讶的说: “Hey, are you that……Phillip?”

他一愣, 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想他的心里, 早就认定我就是林子。

我见他没说话, 就顺着说了下去: “Don’t you remember me? I am Jenny, the one from American headquarter。 I was just in the meeting!”

我故意用英文, 还把 “美国” 说的很重。

他用怀疑的眼光望着我, 半晌才疑惑的说: “Jenny?…Young?”

“Yeah, that’s me!” 我快速的避开他在我身上上下游动的眼神, 又加了一句: “Have you seen me before?”

言下之意, 如果你把我当成别人, 那你认错人了。

他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无礼, 毕竟眼前站的这个是新上司。 收回飘忽的目光, 他直直的望向我的眼:

“No…no, you just look like one of my friends before…wele to our office…Can you speak Chinese?”

我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看来我的英文比想象中纯正。

“还可以, 我父母都是中国人。” 我用南方味道很重的普通话对他说。

在美国这么多年, 因为接触了太多的南方人, 我的普通话也渐渐变成了他们的味道。 没想到个把月前我还在抱怨自己的标准话变了味, 现在这种变化就在帮我一个大忙。

他听了我的话, 怀疑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些。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的问: “你是什么时候去的美国?”

“哦, 我在那边长大的。” 我的语气天真得不能再天真了。 有时侯我觉得自己就象一块璞玉。 象我这种 “人才”, 不在演艺界发展真是太可惜了。

“那你的中文名字叫什么?”

“杨简妮…… 抱歉, 我还有事, 很高兴认识你。” 我被他的穷追猛打弄得有点烦了。 再问下去, 我怕自己会露出破绽。 于是, 找了个借口, 我抱歉的笑笑就闪了出去。

在返回办公室的路上, 我的心里都是成就感。 看来, 第一道难关, 我已经过了。

设计工程公司, 设计部自然是重头戏。 用经济学的角度来说, 就是 “Revenue Generator”。 作为公司的主管, 我自然要和设计部经常接触。

张兆还真不是盖的! 经过几次会面, 我不得不在心中暗暗的赞叹。 他用那种冷静处事的态度, 和卓越的领导能力, 将设计部管理的井井有条。 看得出, 所有的员工都很爱戴他, 愿意听他的指挥。 当然, 这中间也不乏女同事假公济私的爱慕。

“原来男女之间的这种引力, 是不分年龄, 不分国度, 不分阶级的。” 我不由的暗自感叹。 因为不得不承认, 连我自己也喜欢和他一起工作。

可是, 即使是这样, 我也不能露一点声色。 因为, 离他越近, 我就会越危险。

今天, 是设计部新进成员第一天报道。 作为上级, 为了表示对设计部的重视, 我陪Gilbert 一起去探望新员工。

才一进办公室的门, 一个火红的身影就扑到了我的身上, 把我弄了个措手不及, 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得怀中的那个软绵绵的人带着哭音说: “林子, 你可回来了。 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

我惊呆了。 我马上知道现在抱着我的是谁了。 彤影, 那个在我伤心的时候给了我最多安慰的朋友, 那个一直一直都真心对待我的朋友, 那个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我经常想起的朋友。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七年前, 她深夜钻到我被窝里取暖的情景。 在那一刹那, 我几乎要抱住她嚎啕大哭, 告诉她对啊我就是林子这么多年想死我了。

不行! 我腾的惊醒了。 我再也不是林子了! 我不能再做林子了!

努力的克制着, 我把就快掉出来的眼泪硬是瞪了回去。 理智让我把她推开: “对不起, 我想你认错人了。”

她惊异的望着我, 仿佛不相信站在她眼前的人不是那个林子。 我望着她的脸, 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 她还是一点也没瘦下来。”

想念, 爱惜, 在我的眼中一闪而过, 可是又迅速的被我的坚定和精明的目光盖过了。 “你是新来的员工么? 以前好象没见过你。” 我亲切的问, 心里默默的说: “对不起, 彤影, 现在还不是时候。”

彤影痴痴的从我身边移开, 还是不停的用手擦拭着眼角, 连句 “对不起” 都忘了说。

她的背后, 是张兆那双充满狐疑的眼。

“没关系,” 我故作镇静的对他笑笑, 从他身边穿过: “他不可能产生怀疑。 我刚刚明明做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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