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璧人

楚芽儿笑了笑,示意他放心,突然起身,走到了顾芙蓉落座的桌子前面,“顾姐姐……芽儿想替云翔哥哥向你讨一样东西”,亲热地直接将顾小姐的称呼变成了顾姐姐,“就是你手里的那一方帕子”。

顾芙蓉脸上显露出一丝绯红,楚芽儿这话一进很明显了,说白了,就是若大皇子想娶你,你可愿意?原本皇子若喜欢,直接说出来,你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楚芽儿这般礼貌的一问,话里话外多了一份尊重,让人好感倍增。

顾芙蓉看了一眼她的父亲,顾相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她停顿了两秒,还是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伸手将手中绣着自己名讳的丝帕递了过去,楚芽儿一把接了过来,还调皮地小声地叫了一声“嫂嫂”,愣是让顾芙蓉整张脸红成了一个苹果。

楚芽儿将丝帕递到云翔面前,“云翔哥哥可要收好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这种牵红线的事情。她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之人,只是云翔真心待她好,她也希望回馈给他,既然娶亲是避无可避的事情,那何不娶让自己顺眼,合自己脾性的人呢。

云翔温和,顾芙蓉温婉,二人皆不是那种沉迷于权势,志向高远之人,即便没有爱情,自然也可相敬如宾。

云翔将丝帕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太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这云翔的事也定了。

只有一个人不满意这事,就是赵贵妃一族的人,顾家与大皇子结亲,无非是给云翔夺得储位的竞争中增添重要的砝码。赵贵妃在今晚上这盘棋上已经接连失自,让她心里憋气得厉害。

“好了,现在就剩你了,枫儿?”,久未吭声的皇上开了口。

云枫看着对方的眼神,只有他能从里面看出不善与轻视,这竟然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儿子的眼神,简直匪夷所思。

“儿臣心里早有了计较,此生非她不娶,望父皇成全”,云枫早已经起身,跪在了地上。

“若朕不同意呢?”,皇上似乎没看到他下跪一般,眼睛都没眨一下。

“那儿臣只能跪到父皇同意为止”,云枫低头,坚定地说道。

赵贵妃带着看好戏的心情,“三皇子,这说的是哪位姑娘,值得你这样子满腹深情?”

“芽儿,我云枫此生只愿娶楚芽儿一人”,云枫斩钉截铁地说道,全场皆惊,好一个申请不会的三皇子。

太后长叹了口气,她怕的就是这个,云枫就像他娘亲一般,死脑经,一股子的痴情不改,早在寿康宫那天,她就看出来了,她生怕他们父子俩真的会闹起来。

“就算你跪死在这里,朕还是不同意,你又待如何?”,皇上似乎丝毫不为所动。

“皇上……”,太后闻言,大声喊了他一声,“皇上,今儿可是哀家的生辰,一晚上都高高兴兴的,你非要闹得哀家今晚睡不着才好么”,话里的埋怨不言而喻。

皇上面色缓了缓,“云枫,你起来吧,刚才那句话朕就当作没听过”。

“儿臣说了便是说了,不可能当作没事发生,云枫还是刚才那句话,请父皇成全!”,云枫并不打算就坡下驴,跪着的双膝没有挪动半分。

“你……你……很好,朕看你这些年在外面野惯了,压根不把朕放在眼里,既然如此,明天你就给朕滚出宫去,跟你师傅修行一辈子,不用回来了……”,皇上的话狠厉不留半分情面,里外都只有属于陌生人的冰冷。

众人听了这话都惊住了,皇上的意思是要将三皇子赶走,不要说什么储位之争,以后就是这皇宫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云枫显然没料到他会这般干脆,这般无情,嘴唇有些哆嗦,却说不出话来。楚芽儿却是莫明的看到他身上沉重的悲伤与绝望,像一截枯死的木头,已然失去了生机。

“皇上,你不可以……”,太后急得站起了身子,她不能让悲剧再次重演,一个父亲怎么能随意抛弃自己的孩子,两次……

楚芽儿起身,撩起了裙摆,走到云枫身旁,跪了下来。

“父皇曾经答应过芽儿,不管往日芽儿喜欢什么的人,父皇都会让芽儿得偿所愿,今日芽儿便告诉父皇,芽儿想嫁给这个在我身旁跪着的男人,请父皇成全”,楚芽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云枫,没有离开,此刻的两个人真的如同相爱的情人一般,眼神里闪耀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情意,好像只是这样互相看着,就能到地老天荒一般。

“楚芽儿,你确信这是你想要的?”,皇上的脸上有着她看不分明的阴沉。

楚芽儿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

“好,朕金口玉言答应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朕只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才好”,皇上说完这一句,就甩袖子离开了,一直坐在他身旁的木美人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好了,哀家老了,耐不住热闹,要去休息了,你们该吃喝吃喝,该跳舞跳舞,该弹琴弹琴,好好玩”,太后也不再有精神待下去,也起身了。

送走了太后,水榭里的人也陆续散了,主角都走了,这戏也该慢慢收场了。

楚芽儿和云枫都站起身来,都是一样的白衣着身,在夜色的笼罩下,俨然是一对璧人,美不胜收。

“我的想法跟父皇的一样,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云杰走之前,对着楚芽儿说了这么一句话,眼神里带着愤恨瞪了云枫一眼,楚芽儿觉得云杰像脱去了初见时那份温柔的面具,一下子将他本质里面霸道专横的一面表现了出来。

楚芽儿有些尴尬地笑笑,这人世间的事若是因为怕以后后悔而不去做,那人生有很多的获得,同时也会有很多不符合期待的惊喜。

“文清呢?”,楚芽儿丝毫没有忘记,答应他演这样一出戏的初衷。她的人生里有很多的在乎,并不是真的会轻易去爱上很多人,只是当别人对她散发出温暖时,她不希望回报给别人的只是“辜负”二字。这是她的人生信条。

云枫似乎不意外她这样急迫的问询,但显然并不高兴,“楚芽儿,你这个女人真的是相当会破坏气氛,仿若刚才的情深款款像是演戏一般?”

“难道刚才不是演戏吗?”,楚芽儿微眯着眼睛,带着挑衅回了一句。

云枫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不管他回答是与不是都是不合适的,“师弟,既然公主这么心心念念的想着你,你还不出来见她?”,他说这话,却不知道是对着哪个方向说的。

站在柱子后边的一个侍卫,抬起头,慢慢走了过来,楚芽儿一看,那的确就是许久未见的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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