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信我?
简单换了身更适合起舞的白色纱裙,那如玉的双手间缭绕着一根大红的绸带,跟奏乐的乐师说了两句,不过数分钟,楚芽儿已经独立站在了水榭的正中央。
乐声起,单单的几个音符出来,跟刚刚陈梧桐跳的曲子是一样的,只是节奏稍稍慢些,有些缓缓道来的意思。
一抬手,那红绸在她的身上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缓缓流走,白纱衣随风舞动,那一抹红点缀着那一抹白,或交错,或融合,每一幕都是那么让人心迷沉醉。
一头青丝只是那微微用丝绦束着,随着她起舞的动作,在夜色里划着一个又一个圆圈,如同精灵一般。那在风中旋转的裙摆如同一朵盛放在枝头的白梅花,每一个人都有伸手想将之收至怀里的冲动。那红绸灵动,像一股活泼无比的波浪震荡人心。那一举手一抬足,特别是那旋转中,那一股子几欲飞走的动作,让她如同那下凡的仙子一般,似乎下一秒,她就会消失在如火的灯光中。
乐声一下一下,慢慢停了下来。
她也突然静止了,那红绸在她的指尖像流沙一般,缓缓地掉落在地上,像那盒中骤然洒落的胭脂……
她微垂着头,一片白色突然落下了,众人这才意识到,舞跳完了,那一抹白色分明是她那蒙脸的面巾……
楚芽儿用手无意识地微微贴了贴自己的脸颊,一回头,她笑了,那张绝色的脸庞一下子闯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眼眸里,最是那回眸一笑,最是那眉梢间的温情,无一不让人心醉……
又一次静了下来,“哗啦……”,杯盘掉落在地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是赵贵妃。
她似乎受了惊吓一般,骤然起身,撞掉了面前的杯盘,“你,你……”,只有楚芽儿知道她为什么惊慌失措……
陈梧桐无可奈何地退了回去,刚才澎湃的不甘心一下子像一团热火碰到冷水一般瞬间被浇得一点火星子也没剩下,不说那曼妙的舞姿,就是那惊为天人的长相,她也是拍马不及,她输了,不敢有半点不服气。
岳芬儿也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宴席散场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唯有皇上一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带着沉重,带着怀念,只是抿着手中早已经喝尽的酒杯……
在远处等候的宫女云儿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姑娘的脸不是毁了吗,怎么好好地,非但没有毁,连先前的伤痕也都一点都看不见了,她脸色惨白,远远看着赵贵妃阴沉的脸,似乎已经预见她和姐姐的好日子到头了。
有些神色匆忙的想偷偷离开,却被萍儿一把拽住了。
“萍儿,你拽着我干吗,我先走一步,姑娘,姑娘,等下肯定要沐浴,我先回云柳宫准备”,云儿假装平静地想甩开萍儿拽着她的手,但萍儿一脸的不相信。
“姑娘刚吩咐过了,让我们盯着你,等下宴席一散,姑娘就要找你说话”,萍儿将她手中的袖子拽得更紧了,眼神示意旁边站着的两个太监。
小太监一边一个薅住了云儿的胳膊,直接押着她回了云柳宫。
“今天,哀家的寿辰是小,主要是想把孙媳妇定下来,这几年哀家一直在宫外修行,后宫里也没主事的,你们父皇忙于朝政也一直没替你们张罗。哀家不做老糊涂,趁着今天你们三兄弟都在,这些个大臣家的千金小姐们也都在。哀家也不逼你们娶谁,看你们自己喜欢,但有一条,今儿必须把事给定下来,哀家还指着抱曾孙呢”,太后打破了寂静,说出了今晚宴席最大的目的。
底下的小姐们一个个互相看着,眼神里闪着期盼,能不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全凭几个皇子一句话的事。
三位皇子都是一个表情,相互打量,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你们三个,别又不吭声,反正今儿必须把事给哀家定下来,如果你们不愿意说,那就别怪哀家倚老卖老,错点鸳鸯谱了,赵贵妃,月贵人,你们这些当娘的也给拿拿主意”,太后打定了主意,有些不依不饶的。
赵贵妃努力让自己从刚刚的惊讶中镇静下来,不理会楚芽儿看过来略微带着点挑衅的表情说道,“太后操心,本宫也操心,要说儿媳妇呢,本宫就喜欢梧桐,她跟杰儿自小就认识,也算得上青梅竹马,长得好,性子也好”。
被点到名的陈梧桐掩饰不住的高兴,嘴角笑得都快咧到耳朵了,但还是不忘扮娇羞,垂下了头。
“是,哀家瞅着梧桐跟杰儿也相配,杰儿你说呢”,太后搭腔。
云杰压根没回头看陈梧桐一眼,只是扬眉看了自己对面的那个人一眼,她的眼神里装着人,但那个人从来都不曾是他,云杰咬了咬牙,“杰儿但凭皇奶奶做主”,这会他像是收起了往日全身的刺,一下子听话懂事了起来。
“好,好……”,太后很满意云杰的回答,她本以为三个当中就属云杰难对付,一肚子古灵精怪,没想到今天竟然这般听话,看来他已然对自己的前途有了打算,“月贵人,你说呢”。
“我看着她们个个都好得很,看翔儿的意思吧”,月贵人一脸局促地回答道,紧张地连手里的茶杯都握不住一般。
太后果然不满地皱紧了眉头,但看她没用惯了,今日是好日子,也忍住了没骂人。
“翔儿,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太后转战到云翔。
大皇子云翔一下子没了主意,坐在他旁边的楚芽儿悄悄问了他四个字,“你可信我?”
云翔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