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飞雪，你肯嫁给我吗？
我在烟台呆了一年，那期间，我在一家化轻建材公司觅得工作。南方姑娘的纤细、灵巧颇受领导和同事的喜爱。原以为我可以忘掉他，将自已嫁在烟台。却不料这年冬天，不幸再一次降临，一纸“母病危，速归。”的电报将我唤回故乡。
我在回乡的途中碰到正准备去省城看病的父母。我的母亲已憔悴得不成人形，深深的负罪感让我悲痛欲绝。“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的病一多半是因我而生啊！在 武汉看病的结果是母亲患癌已到晚期，根本无药可医了。医生把我和父亲单独叫到一旁，爱莫能助而又无限同情。那时我仿佛看到了我母亲的坟茔。我觉得自已简直要疯掉了。然而在母亲面前，我仍然要笑。我陪母亲渡过了她最后的日子，直到她临终的前一天，她并不知道自已得的是不治之症，还满怀着康复的希望。
接连的折腾，我就象一只断翅的小鸟，已无力再飞。是那些文艺界的老师们救了我，不久我成了县新华书店的一名图书管理员。还经常被邀参加一些文学沙龙。那些激情飞扬的文学朋友们让我重新燃起生活的信心。
一天，我竟意外地遇见了叶里。他来买书。“是你！”他几乎是惊叫道。他怔怔地望了我好久，对我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扭头不语。
第二天，他再次出现在书店。他说，我远走后，我妹妹将他痛骂了一顿，还将我的一本日记寄给了他。他说那时是他不太懂我，自已太没有自信，放弃了一个值得用生命去爱的好女孩子。
我说不是有歌这样说吗？想起初相见/似地转天旋/当意念改变/如过眼去烟------如今都过去了，日记中那些疯疯痴痴的话，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他说想忘也忘不掉了。
因为我对他的排斥，每天傍晚，我都会看见他拎着茶杯有意无意在我门口的霞光里踱来踱去。老实说，他已不再潇洒，他的背驼得厉害。这让我有一种揪心的感觉。有几次，我真想冲出去对他说：“进来坐坐吧！”可是我没有。
直到有一天，他走了进来。几乎是吼着对我说：“何必那么压抑自已呢？”我轻松一笑，“你又知道了？！谢谢！我很好。”他顺手抄起小桌子上的一面镜子，照着我说：“你看看你的眼睛，是不是没有睡好觉？”
“如果这只是一个梦，”我轻轻说，“请不要唤醒我；如果这只是另一个童话，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他吃惊地看着诗兴大发的我，意乱情迷的样子。
他来的次数多了，我先是对他冷，然后就变得锋厉起来。我对他说，“在这个世界上，你只爱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自已。我今天总算明白了，我是什么？我不过是你存放寂寞的处所而已。你以为你很聪明吧？我已经为你献上了一颗心，难道还要让我为你献上一颗头颅吗？你最好是自己逃出去，免得我来痛骂你！”我看见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想我大概激怒了他，他一声不响地走了。
而当我终于赶走了他，我整个人也快崩溃了。他没有许诺过他和我可能拥有的种种和谐甜蜜，但他却用行动向我证明了这一点。这种想象中的可能性让我生活在希望的光影里，也就注定了无止境的爱和悔恨。
那一段时间，我时常头昏，有一次，竟病倒了。他来了，带给我一包野菊花和一包冰糖。他说，“你已经不能胡思乱想了！”还说野菊花冲冰糖可以提神、治头昏。 我要他走，他没。递给我一杯冲好的菊花茶，我恼怒地一掀，滚烫的茶水洒落到他的胳膊上，红红的烫伤里迅速起了一个大水泡。他一脸疑惑地望着我，我突然就哭 了。冲他说，“你饶了我吧！让我过几天安静日子吧，我是真的不愿流着眼泪做罪人。”
他默默地给我又冲了一杯，放在桌子上，叹气说，“我不怨你，你仍然是我喜欢的，可我却不敢对你说爱。你太好了！”他郁郁走了。
我昏天黑地的哭了一整天，我太好了！太好了不言爱，鬼才相信他说的话。
明天，明天我要看看他的烫伤好了没有，我甚至给他弄好了药。
可是他却突然从我眼前消失掉了。我想是我对他太过份了。但我仍然恨他，恨他总是给我希望，却又让我看不清方向。
后来，听人说他病了住进了医院，我拼命压抑自已不去看他，也不向别人打听他的任何消息，我想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正当我满目疮痍的感情日益愈合的时候，失踪半年的叶里，又奇迹般地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天，他背着一个发白的牛仔包撞进我的小屋，诚恳地说，“飞雪，我们结婚吧！”我愣了愣，就问他，“真话还是假话？”他点点头，“第一次遇见你，我就被你完全吸引了。那时你还是个孩子，笑得甜甜的，又清纯又可爱，任何人都不忍心伤害你。但你的美好也让我失去了赢得你的勇气。我发誓一定要成就一番事业来娶你，后来我回到了城里，但你却去了烟台。那时我真是失望极了！”
“傻孩子！你知不知道我发疯地找你，找不到你，便去了趟少林寺。这一路潇洒，却使我陷入了一场麻烦中，单位怀疑我在帐目上做了手脚，检察院查了我两年的 帐。”“想不到你还真回来了，那次在书店见到你，我发誓再也不让你从我身边走开。后来，我肾脏常隐隐作痛，我怕是癌。直到那一刻，我才发觉我耽搁了那么多时间没能爱你，理智得简直近乎荒谬。还好只是结石。很遗憾，直到今天我仍然没有配得起你的玫瑰、鲜花和巧克力，飞雪，你肯嫁给我吗？”
我终于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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