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也是中国人

涟清见场面瞬间静下，不时抬头望望天，见西边的那轮残阳已完全坠下，赶紧催促起凤蕴莤。

“小姐回去吧，天都黑了！”

凤蕴莤收回思绪，望着天边，深吸一气，将心底的悲苦吞咽在腹，抬首对张大妈说。

“多谢大妈，此事多有打扰，时候不早，蕴莤就此先回去，待子墨他日回来，我在上门拜访！”

张大妈见凤蕴莤满脸尽是失落，对她的心思了然于心，随即插上一句：“小姐路上要小心喔！要是让日本人撞见，以小姐这样的花容月貌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

凤蕴莤点点头，由涟清扶着出了弄堂。

夜幕降临，街道越发清静。凤蕴莤主仆二人适才想起，要在这城西街口叫车有多难，两人边走边等车，直至夜色渐浓，沿路的煤油路灯全都亮起。

凤蕴莤沉浸在张子墨不告而别的伤痛中，思绪已抽离，对周围的处境，早已不当回事。

涟清寸步不离凤蕴莤，神经绷得紧紧，走不上几步，就扫视下四周，那模样像极了个训练有素的侦察兵。

两人在宽大的街道上走上一段，半天也没瞧见个人影更别提车子。

这时，一道耀眼的汽车前灯照射了来，那灯光雪亮，如同探照灯一般，打在寂静宽阔的街道上，如刀光般刺目。

凤蕴莤主仆二人不由将手攥在一起，丝丝冷汗由掌心渗出。

心里直叨，真是越怕什么，就遇来什么。

汽车在两人身旁停下，接着车门被打开，一双刷得程亮的大号黑色军靴踏于地上。

涟清一见军靴，吓得将身体直往凤蕴莤身上靠。

凤蕴莤虽然也怕，相比涟清面上倒也镇定许多。她明白在这会能在这雒安城开车兜风的人，绝不是一般人，脑海里除了日本人她还真想不出其他人。

“不要过来，我们是善良的中国人！”凤蕴莤用日语说道。

那双大号皮靴在车门前顿了顿，接着用日语回道：“小姐不用怕，在下路过此地，见二位这么晚还在路上兜悠，便想栽你们一程！”

“小姐，果真是日本人哎！”涟清一听那黑皮靴开口，身子又瑟了瑟。

“别怕！日本人已经够猖狂的了！我们如今在自己吓自己，岂不是更显得没骨气！”凤蕴莤拍拍涟清的肩膀安慰起。

凤蕴莤的话让那黑皮靴一怔。

幽幽抬起头，瞟了眼凤蕴莤，见她一身入新装扮，料及她不是一般人家，这人若有所思。见凤蕴莤如此临危不惧，眸光晶亮，十分赞赏。

“上车吧，我也是中国人！”皮靴男子用普通话说道，不消一会，人已步至凤蕴莤跟前。

凤蕴莤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起来人。

这男子头戴礼帽，一身西式黑衣黑裤，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立在凤蕴莤主仆跟前，更将灯光遮去一大半，投下一道道黑黑的影子，看不清五官。

凤蕴莤猜想这男子至少有一米九几的个子，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普通话不标准，夹着点东北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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