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4
司机师傅将她扶上车,安置在后座上,她报了家里的地址。
而,在那个拐角,一米八几的伟岸身影轰然倒塌,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只喃喃着三个字,仔细听的话,可以听清,那三个字是对不起。
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两个人都在对着对方说对不起。
可你明明懂的,十万句对不起,抵不过一句我爱你!
颜司明,再见!
颜司明,我爱你!
她发誓,她再也不要为男人流哪怕一滴眼泪。
因为泪水流干了,为他流干了。
她回到家,萧女士很平静,跟她以前下班回家一样,随口说了一句,“回来了啊。”
她点点头,将从颜司明的公寓里面带回来的东西扔到了阳台上,然后去了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说实话,洗脸之前,她看了那张脸,真沧桑,贼凄凉。她真佩服萧女士的冷静,看到像鬼一样的女儿回家,她竟然能够无动于衷。
可是当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经过厨房,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清粥小菜。
萧女士嘶吼着,“赶紧吃饭!”
跟平时一样,完全没有改变。
从小到大,每次吃饭萧女士都这么嚎她。
“妈,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她坐下来,一边喝粥一边问道。按理说,萧女士该吃惊的,她这么冷静,那就证明她提前已经知道她要回来的事情了。
萧女士捣了捣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个没良心的,老娘每天托人找你,你好不容易回来了竟然不回家。你个死孩子,你非要气死我是不是。要不是我托了人家白絮炎找你,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你非把你爸妈给气死不可。”
哎哟,这回萧女士是真的生气了,脸上都气出皱纹来了。
她赶紧站起来,恭谨地看着萧女士,伸出一只手抚平了她额头上的皱纹,“妈,您别生气啊!您这皮肤保养得多好呀,别气出褶子来了!我这不是回来了,我再也不乱跑了!”
想起那天晚上见到白絮炎的场景,有些尴尬,实在有些不妥,觉得萧女士实在不该去麻烦白絮炎。白大人也是一个大忙人,老是麻烦人家多么过意不去啊。
“妈,我这都回来了,你以后就别去麻烦人家白絮炎了!”说这话,总觉得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萧女士带着猜疑看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不是一直在跟白絮炎谈恋爱吗?分手了?”
她满头黑线。
萧女士到底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不靠谱的消息,她怎么可能跟白絮炎谈恋爱,她明明是离家出走了吗?她到底是怎么认为的,现在她也不敢多说了。
“对了,你刚刚洗脸的时候我给小白打了电话了,他马上就过来了。”
她刚刚说完,门铃就响了。
她小脸顷刻间垮了下来,她正抑郁呢,萧女士能不能不给她找事儿呀。
她现在不需要男性生物,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男性生物。
她回家就是不想见到外人,想要好好静一静。可老妈竟然将白絮炎给叫来了,她实在是无语至极了。
可总不能闭门不见,况且人都已经进来了,一脸焦急地坐在她的对面。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喝粥,面带微笑,问了一声好。
她自以为她与白絮炎没有这么熟,至少没有熟到让他登门拜访的程度。
萧女士很是识相的将空间留给她二人,鬼鬼祟祟地离开。看来她是真心以为她和白絮炎有一腿了。
心中叹了一口气,却不能去说什么,更不能去责怪谁。
“那天晚上……”
他想说的,也是她不想说的!
他想问的,也是她不再想要提及的!
他开了个头,便见到她忽变的脸色,便知道有些事情该说,有些事情不该说。
说了徒增烦恼罢了!
她喝完碗里的粥,独自去洗碗。
等她回来,白絮炎还是坐在那里,在思考措辞。
“白大人,最近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我替我妈谢谢你。”想起萧女士说过她一直都是托白絮炎在查她的消息,她觉得有必要感谢他一番。有些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跟白絮炎说她们之间是没有男女之情的。
关键是他到底怎么想的,她也不清楚,她不能贸然说白絮炎你不要喜欢我,我不喜欢你。
那样说就有些犯二了。
她真心说不出来那样的话。
白絮炎是聪明人。
其实她身边的这些男人个个都是绝顶聪明的,他们都能够猜到她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可他们全在装,装作无知,而后比她就范。她讨厌这样跳进一个又一个的圈套,她厌倦了他们的虚伪。
就算是真心对她好,又任何?
她不爱你,你就是将心掏给她,她不会多看一眼!
正如她将心掏给了颜司明,他也不曾多看一眼一般。
他可以对她绝情,那她又何苦对他人手下留情!
爱情本就是一场阴谋论,不必仁慈。
爱情不过是一场阴谋论,面对对手,没必要手下留情。
见识了颜司明的绝情,她对所谓爱情有了更深的体悟。当一个人不要你时,不要乞求,他不要你了就是不要你了。你求来的不再是他的爱,而是他的怜悯。
而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到了爱情的剧终,连一个怜悯也求不来,亲眼见识了一个曾经爱你至深却又绝情至斯的男人。他带她体会了爱情的酸甜苦辣,百味俱尝。
她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这么无耻,伤害了别人,心中竟然有快感。
她亲自将愤怒到极限却苦苦压抑着的白絮炎送到门口,她亲手将他对她所有的眷恋和爱恋轰杀成渣,她让他看清了一个女人能够多么小人,多么蛇蝎,多么不可理喻。
他那般优秀的男人,俊脸扭作一团,手臂上青筋突起,却依旧文质彬彬地跟萧女士倒闭,只是在离开时愤恨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交织着厌恶,愤怒,悲伤,或许还有爱怜。
她那样出言逼他,他忍让到这种地步已经难得。
不过是想和过去的一切断个清净,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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