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较量9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沙哑中夹着一种晦涩,他环着她的手臂没有放松的意思,她的心狠狠抽紧,仿佛她被他环着的不是身子,而是心。
十根手指狠狠陷入心脏,就在十指的间隙处,被紧紧勒住的心脏慢慢绽裂开一道道血痕,血流在他的手上,他看不到,血从心口流出,她却能真切的感受到。
明宸,这个理由就能解释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吗?她无法接受,也不会说服自己去接受。
双眼渐渐蒙上一层泪光,痛苦的阴霾混着泪水冲出眼眶,她的眼中只剩下了无法收住的泪,在无痛苦。
她握住他扣在她腰间的双手,力道柔软却不容违抗。他的双手松开的一瞬,她转身一字字认真的对他说;“哥,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他的薄唇牵动,英俊的脸上,每一道线条都带着一种颓废,黑色的深瞳中流光晶莹,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潋滟后深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漆黑。
“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世上怎么有我这样自私的哥哥?”他抬起手,指尖冰凉,轻触到她的脸颊,为她拭去脸上的泪。
云玦破涕为笑,“哪有?你记得吗,当初还是你鼓励我对逸轩表白的,你告诉我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的去追求。除了父皇母后,你一直都是最希望我幸福的人,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她郑重地强调,语气轻松。在她说完后,大殿内一阵沉默。
“你不怪我就好。”楚明宸看了她片刻笑着说。
“和野利勃朗沟通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能应付的来吧。他刚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也没精力再跟你耍无赖。”
云玦‘嗯’了一声,“我今晚就去找他。”
“好,万事小心。”
……
云玦还想问他关于祁延琛的事,但她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化成苦涩被她生生吞了回去。
离宫后又去找野利勃朗,出了驿馆已经是深夜了。轿子离开驿馆,踏着夜色赶往大理寺。
“公主,还是将人犯提到堂上审问吧。”牢房门前,大理寺卿再次小心翼翼地建议。
云玦淡淡道;“不必,本宫要亲自进去看他。”
狱卒提灯,大理寺卿亲自带路,穿过长长的甬道,在最里面的牢房门前停下。
“公主,犯人就在这里。”大理寺卿恭声道。“祁延琛!”
微弱的灯光映在牢中斑驳不堪的地面上,一个身戴重镣的人躺在草席上,身上血迹斑斑。犯人似乎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中,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依然保持着一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躺着。
狱卒在大理寺卿的授意下打开门,狠狠踢了他一脚。
祁延琛的身子翻了过来,伤痕累累的脸赫然出现在云玦的面前,额头上的一处血迹非常醒目,那分明是一个血窟窿。
这时她才看清,斑驳的几乎看不清底色的墙壁上也有一片醒目的红,有几滴水珠正在向下滴落,那是尚未干涩的血迹!
一个想法顿时在脑海中炸开……祁延琛……死了?!
这一瞬,云玦的双手紧攥成拳,双唇紧抿成一道直线,唇瓣才没有因为过度的惊讶而不由自主的张开。
“犯人已断气。”
“公主,他死了。”
狱卒的低声禀报和大理寺卿不安的声音先后在耳边响起,云玦回过神来,祁延琛死了吗,他真的死了吗?
她合了合眼睛,那张脸上纵然已经血肉模糊,可真的是祁延琛,和褚延亮几乎一摸一样,他是褚延亮的弟弟,他现在死了,他真的该死吗……
断断续续的想着,她迈步上前,亲自伸手探向他的鼻息,混着血腥气味的空气从指尖流过,却没有一丝热度。
她冷冷转头,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把他的头砍下来……”
“公主……”大理寺卿刚要插言,余下的话被她凛冽的眸光生生逼了回去。
“让后送到驿馆,你亲自交给四皇子,行刺他的人已经死了,把人头交给他,就算我大冉给他的一个交代。”
“是是,”大理寺卿唯唯称是,然后扬声命令随从;“还不照公主的吩咐办!”
狱卒立即照办,一系列动作都被云玦收入眼底,不管祁延琛是自竟是被人蓄意谋杀,还是使计诈死,或是……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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