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命相搏4

“独孤明月……”她喃喃地重复一遍，泪水夺眶而出，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这么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啊，她到底是为什么……”

方城的声音平静的可怕，“卑职不知，皇上再三催促，后来发生的事，卑职一无所知。”

云玦嘴唇颤抖着，双手紧紧握住那枚兵符，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果他没有死，方城怎么有胆子编出这种谎话骗她？如果他没有死，他怎么会让方城将兵符交到她的手里？触到兵符的指尖还有微微潮湿的感觉，淡淡的腥气在空气中弥漫……

“卑职还要去禀报皇上，娘娘没有其他吩咐，卑职就告退了。”

她又是一怔，脱口问；“哪个皇上？”这么熟悉的称呼从方城的口中说出，而被他这样称呼的人，却步是独孤清。

“西魏皇帝。”方城面无表情地说，然后又向云玦施了一礼，转身掀帘远去。

北营中，独孤明月坦言自己就是下毒的人，即使她强调自己并非受人指使，独孤释以议和为由利设计毒杀兄长的传言在北营中蔓延开。两军对阵，剑拔弩张。而独孤清从毒发到身亡的短暂时间里，竟写下了一道圣旨，说明独孤明月的行为并非是受独孤释指使，并严令随行将士在他死后不得以‘报仇’为名向西魏发难。

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道圣旨。元帅张瀚遵从了他的意愿，在军中公布了这道圣旨，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争才得以平息。

然而，战争虽然避免了，被囚禁在北营中的独孤明月却在劫难逃，既是为了稳住军心，她作为弑君的凶手，必须要受到严惩。北营全军上下坚决要求将她处死，并且按照弑君的重罪处以火刑。

深夜，北营。

破旧的帐篷里，明月浑身被铁链锁着，固定在一根粗大的木桩上。明天辰时就是行刑的时候，火刑，亦生焚，受刑者会被火海生生吞噬，最后尸骨无存。因为这是比较残酷的极刑了，独孤清的下属为了防止明月在行刑前自行短见，就连她最后的自由都剥夺了。

云玦看着憔悴不堪的明月，眼中涌出一阵阵酸涩。

什么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火刑的确残酷，可是比火刑更残酷的惩罚方式又太多太多了。任何一种凌虐都是明月不堪承受的，如果独孤清泉下有知，也不想看到吧。

然而，她又能感受到这些人的悲愤，一路走到囚禁明月的地方，每一双看着她的眼睛都充满了那种很不得将她凌迟的恨。如果没有张瀚，就连她自己是否能全身而退都不可知吧。这些人对她都如此敌视，何况是明月。

而见到她的明月，空洞的眸子里又有了神采。要死的人不是自己吗……她看着云玦那张比她还痛苦的脸，轻轻一笑，道；“楚云玦，你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

“对不起，”云玦低声说；“我……我没办法救你出去。”

眼前晃出张瀚那张脸，在提到明月的时候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她还没开口求情，他便冰冷生硬地警告她不要‘不知进退’，处决明月的方式，已经是全军上下的极限了。

而独孤释亦不打算为了救明月与北军大动干戈，兵戎相见。明月的行为确实不是他指使的，甚至也在他的预料之外，他要兼顾大局，还有，他也说明月的下场是她自找的。

明月眯着眼睛，“我似乎帮了释哥哥一个大忙，你是替他向我道歉的？”

“你帮了他一个倒忙。”云玦叹道；“他们兄弟和独孤御本来是可以相互牵制的，也许……”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也许，明月帮了自己，帮了大冉……可她应该感谢明月吗？独孤清的死，难道是她的本意？

“我明白了。”明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睁大了眼睛，眸光没有任何焦距的看着前方。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惆怅，“也许，如果清哥哥知道他可以用这种方式帮助你，他对我的恨会不会少一些呢？”

“他不恨你，但这和他对我怎样没关系，他一直当你是亲妹妹一样疼惜。”云玦的身子微微前倾，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字地说；“尽管你们并不是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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