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时过境迁
许言今天终于找到了工作，一家外企，不是很有名，但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有了着落。他想找鲁琪和杨小川一起吃个饭，叙叙旧。
大学一毕业，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在一个城市，许言心里还是有些空。原来大家在一起吃饭，50个羊肉串，一箱啤酒，再加上几个凉菜，一晚上别提多逍遥自在，而如今，除了自己的兄弟朋友，和别人说话必须带着一层虚伪的面具，不论这面具能不能起到掩人耳目，迷惑人心的作用，这样做了，也就踏实了。灯红酒绿，纸醉迷金，在这个仿佛欲望都市的地方，想找到一个净地坐禅，实在有点困难。
那些实现不了的梦想，也就成了每次喝酒的谈资。吞云吐雾间，自嘲一下，大家哈哈一笑，消除了很多心头的怨气。人生不过如此，笑笑别人，让别人笑笑。可鲁琪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杨小川和许言两个人到了原来学校门口的烤串店。
“来啦，鲁琪怎么没来？”
许言叹了口气，烤串儿店的老板还记得他们。
“哦，他有事儿，那什么，您还是按照我们三个平时点的上吧，我们吃的完。”杨小川回答烤串儿店的老板。
“得嘞。”
“这鲁琪，手机也不开机，家里也没人接，不知道跑哪去了。”
“可能真有事儿吧，咱俩先喝着。”杨小川给许言倒上啤酒，自己也倒上，一饮而尽。
“小川，你还记得咱们大学有个社团拍了个电影吗？”
“哪个？”
“《寄居蟹的爱情》”
“当然知道了，从咱学校毕业的谁能忘记那么轰动的电影。”
“是啊，当时我也只是看看热闹，现在想想真该深思一番。”许言点了一根儿红梅，吸了一大口，然后吐出一个烟圈。
“你是说现在的我们？”
“不是吗？随便找个工作的地方，不管自己喜欢不喜欢。先有个稳定的收入，然后尽量把自己伪装起来。像那个电影里说的，寄居蟹在别人的房子里面真的活得很快乐吗？”
“唉，有谁知道……”杨小川把许言递过来的红梅点上。
很快菜上齐了，人却少了许多。当时4个人一个宿舍，最起码也是来三个，或者遇上大考结束，两三个宿舍的哥们儿穿着裤衩儿背心儿或者光着膀子就来到这里。如今身边的都是些小学弟小学妹，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对了许言，你那天带那个女孩儿，知道你的过去吗？你还是玩玩就算了？”
“不是，何小云不是那样随便的女孩儿，她的眼睛是透彻的。”
“哎呦我操，别逗了你，这你都能看出来？
“当然。”许言笑了，他很得意。想起何小云的单纯，何小云的善良，许言爱不释手。
“你没听有人说现在的人们都像演员嘛？为什么演员这口饭越来越难吃？群众的演技水平提高了呗。”
“你小子别咒我，这次我可是认真的。”
“好好好，干了！”杨小川举杯。
一个小时之后，许言又给鲁琪打了一个电话，通了。
“鲁琪，你丫在哪呢？急的我和小川都快挠墙了。”
“哦……我……你们在哪？”
“老地方。”
“好，一会让见。”
“丫马上就来。”许言撂下电话和杨小川说。
然后两个人竟然都沉默了。许言看着周围的人来人往，内心唏嘘时间流逝的不留痕迹。刚才小川的问题在脑海里面翻腾不息。究竟告不告诉小云我的过去呢，过去是不是每个人都在乎的呢？天长地久，曾经拥有。好多只言片语像过电影一样在许言的脑子里飞快的穿梭。
“来晚了，来晚了，不好意思。”鲁琪一进小店就看见两个已经半醉的兄弟。
“罚酒，罚酒，你自罚啊！”杨小川看见鲁琪，直接递过去一瓶啤酒，冰镇的。
“这没问题。”
鲁琪刚喝到一半儿，许言直接夺过了就酒瓶。
“干嘛啊。老规矩，没罚完呢。”杨小川说。
“那什么，我想问问他怎么不接电话，罚酒这事儿，咱兄弟之间就算了吧，好好聊会儿天儿。”
杨小川听到兄弟二字，也就没有争执什么。毕竟眼前这两个人是他一生中很重要的两个兄弟。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习惯罚个酒什么的，要的就是那个氛围。而如今，回想自己刚刚找到的工作。就是用一次急性肠胃炎换来的，那冰镇啤酒八扎一个小时就进去了。凭借这酒量，被老板看上的。说来也无奈，现在都他妈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了。
“你到底干嘛去了？玩失踪赶潮流啊？”许言问。
“我……”
“磨磨唧唧干嘛呢？又不是外人。”许言看见鲁琪吞吞吐吐有点着急。
“我看见白清悦了。”
“兄弟，不是我说你，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伤这份感，为谁啊？懂什么叫悲痛欲绝？懂什么叫风花雪月吗？没必要，真的，没必要。”许言递过来一颗儿红梅。
鲁琪没要，自己拿出来一盒中南海，点儿五的。“抽点焦油量少的吧，现在都他妈害咱的，咱不能再害自己了。”
三个人抽上了点儿五的中南海，焦油量太小，有点不适应。
“对了鲁琪，你还记得《寄居蟹的爱情》吗？”许言问。
“记得啊。”
“我觉得白清悦挺像的。”
鲁琪没有说话，因为他的记忆被拉回了两年前，在大学的礼堂上。白清悦陪自己看的这部《寄居蟹的爱情》。他还记的，白清悦当时亲口告诉他，我们要一起创造自己的未来，我们要有一个温馨的家，我们要有一个可爱的宝宝。可如今，她竟然像寄居蟹一样为了大房子，为了物质上的需要，为了欲望得到满足，走向了别墅，走向了跑车，走向了和自己相反的方向。
“许言你干嘛！”杨小川看见鲁琪润湿的眼睛，有点心疼他。
“没事儿，我让他想清楚！”许言拍了拍鲁琪的肩膀说。
《寄居蟹的爱情》这部校园电影在他们的大学轰动一时，没有明星，没有特技，没有什么花里胡哨。没有拜金，没有房产，没有郭海藻，更没有宋思明。让那一代的大学生看到了希望。他们开始怀疑笑贫不笑娼是否存在，他们开始鄙视‘宁在宝马车上哭，不在自行车上笑’，他们在迷失于社会舆论之后，柳暗花明。
可两年之后，当梦想和现实无情的摩擦之时，一切幻想又一次颠覆与无情的真实。那冷冰冰的触觉，那华丽丽的剥夺。鲁琪在梦境中欢笑了几时，又回归于本质的存在。
饭局结束了，兄弟情谊还在继续。临走的时候，鲁琪喝多了：“许言，杨小川，今儿个哥们儿谢谢你们，真的！”
回家之后，抱着枕头痛哭流涕。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真爱所致，又有什么钢筋铁骨，人心肉长，涓涓淌血，一发不可收拾。鲁琪没想到自己经营了四年的爱情就然这样就土崩瓦解了。原来听说，情意十年不如胸脯四两，那是说男人的。男人的欲望在鱼水之欢的时候可能会忘记平平淡淡才是真。而女人在青春年华之时，是不是也有‘四年真情不低几十平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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