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曾有柔妃
然,容昭面上不见一点变化,甚至连方才那一瞬间几乎是错觉的恨意都消散无踪,只是那张俊美无筹的容颜半是阳光半是阴影,平添的一分诡异反而使得墨夭心头的疑惑更甚!
“昭王爷,王妃到!”
前头的领路太监突兀的高唱打断了她的思绪,抬眸望去,眼前的朱瓦高强大气恢弘,带着分沧桑,令得高门上黑底金边的牌匾益发流光溢彩,其上书凤宁宫三个斗墨大字,笔锋犀利,棱角分明,与她方才一路过来见到的牌匾上笔触微带柔软的字体全然是两个风格。
“昭儿来了?快,快扶哀家起来。”透出寝殿门扉的声音落在刚跨入正殿大门的两人耳里,墨夭竟发现容昭深藏在眼底的寒冰悉数融化,连面庞都柔软了下来。
“祖母躺着就好!”容昭掀起珠帘,笑容顿时蔓延上他的嘴角、眼底!墨夭眯眼看了看倚在床榻上的太后,六十出头的人却保养得好似四十几岁,虽然眼角眉梢满溢慈爱的笑,但那种久居高位的上位者气势依旧从她的眼底、身上、举手投足间源源不断地发散开来。
“你这孩子,晚上的宫宴祖母也会出席,何必特意跑一趟来看望!”
太后嗔怪地看他一眼,拉住他的手笑得嘴都合不拢。那种亲昵感不是装出来的,倒是让墨夭被晾在了一边,一时间又得不到空隙插话,无奈只得在一旁看着这祖慈孙孝的和谐画面。
“皇祖母,您就不瞧瞧您的孙媳妇么?”
“哦?是那位国公爷的大千金。。。”太后似乎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孙子还有向她介绍孙媳妇的一天,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正欲看向静静站在一边的墨夭,忽闻珠帘稀里哗啦搅动,伴随着哐啷一声脆响,太后吓了一跳,只见刚刚进了寝殿的宋嬷嬷正捂着嘴,眼神惊恐,满脸不敢置信地颤抖着手指着容昭身旁颤声道:“你。。。你你你。。。柔妃。。。太后娘娘!她。。。她是柔妃!”
墨夭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个老嬷嬷,不由得对她口中的柔妃起了好奇心,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让常年跟随在太后身边的老红人吓成这样?
太后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入眼的那张脸,和记忆中极其相似的五官让她惊愕短促地惊叫了一声!
但是太后毕竟是沉稳老练的人物,惊愕过后便能看出眼前人打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清冷,并不同于记忆中那人温婉柔美的气质,这才松了半口气,冲着兀自发愣的宋嬷嬷沉声道:“宋嬷嬷,你是老糊涂了?这位是昭儿新娶的王妃,不是你口中的什么柔妃!”
“是啊宋嬷嬷,本王的王妃长得有那么可怕么?”容昭眯着眼,无形的冷意冻得宋嬷嬷狠狠打了个寒战!
她快速恢复平静,面上却还有些悻悻,低眉顺眼道:“是。。。老奴年纪大了,难免老眼昏花。太后洪福齐天,老当益壮,看得比老奴清楚,清楚。。。呵呵。。。”
“夭儿,过来拜见祖母。”
墨夭收回心思,眼珠一转漫步走到太后面前,故意对视了她片刻,好让她近距离看看清楚自己的样貌,满意地捕捉到太后笑容一瞬间的僵硬,这才盈盈一拜,柔声细语道:“太后安康千岁。”
像!实在是太像了!
这会儿墨夭轻声细语的柔和模样,几乎让太后以为时光倒流,又看见了当年,那个人初初进宫时的场景!
“起来吧。”她叹了口气,冲着容昭摆了摆手,道:“昭儿先出去,哀家有话要对她说。”
轮椅轱辘声渐行渐远,珠帘叮当作响,地上的碎瓷片被宫女捡起,清脆的磕碰声一下下打在心头。
太后稍坐起身,尽管受了那么大的惊吓,鬓边多出了几束银丝也不显颓唐。她的视线在殿内安静下来后倏地凌厉逼人,眼角细小的纹路深刻锐利:“你究竟是什么人!”
墨夭微微一笑,不复方才那般柔和,漆黑的眼眸里糅杂了深沉的睿智,不卑不亢道:“太后娘娘果真记性不好,我是您孙子明媒正娶的王妃!”
她早已不是墨国公的大小姐,现今的她唯一还剩下的只有王妃的身份。这太后这般等不及地质问自己,连弯弯道道都不屑,倒是令她对那位柔妃娘娘的好奇心更甚了。
太后只等着她吓得说出点什么,孰料面对的竟是那么一张平静到犹如死水的脸。心知对这个女子不能来硬的,太后缓了缓神色,道:“哀家看得出昭儿对你很在意,你是怎么办到的!”
墨夭了然,坊间流传容昭不近女色,她的两位前任也相继死在洞房花烛当夜,太后会这么问并不奇怪,所以她只是眯眼淡淡道:“太后娘娘难道不希望王爷夫妻美满,生活得愉快一些么?难道王爷娶回去的王妃与他相看两生厌就合了太后娘娘的心意了么?”
“放肆!”太后本就在病中,又是经历了那样的祸事,脾气难免暴躁一些,被墨夭这般可称为大不敬的话语一激,当下神色一沉,怒喝道:“你不要给哀家装傻!你接近昭儿究竟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报复,你大可以冲着哀家来!”
报复?冲她?墨夭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闻了闻殿内燃着的安神香,不动声色地牵起一抹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报复?王爷待我很好,我若是要报复岂不是毁了这般平静的生活?难道太后不觉得这对我来说有弊无利么?”
太后在她的话语中显得越发恼怒,语毕便已急喘几口大气,指着墨夭哼道:“你没有好处?你不就是觊觎着哀家这把太后的椅子么?当年的确是哀家逼的你背井离乡,但是你的儿子也已经坐上了皇位,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太后神色隐有疯狂之意,说话更是歇斯底里的状态,墨夭咯噔一声,心道这安神香果然有鬼,趁着太后喘着粗气的空档不着痕迹地靠近了不远处的桌案。
背在身后的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小心翼翼地浇在香炉上,滋溜一声轻响后,原本浓郁的香味混入了清茶的鄙香气,连她有些混沌的脑袋都逐渐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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