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当初的爱情

她陷进回忆里许久,当醒悟过来,窗外一片昏黄,北方的这个时候天已经泛起朦胧,将昏欲昏的状态。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从学校里出来,或许散步或许去市区看夜景,曾经他和她就是这样。

终于,她开口,“季孺斯,这样做,有意思么?”她看着车窗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其实一直看着她,可她一直看着窗外,所以她才始终看不到他的心,她也从来没有想要转身看他的心。他突然笑了,“木年画,五年了,五年前我们封了一个东西,现在我只是要拿回我最后的东西。”她心里一紧,是那个?连最后一丝联系都要斩断了吗?

他的语气太过平淡无常,木年画知道自己多想了。脸上微微发热,季孺斯一直看着她,此刻仿佛看到了回忆里的她,勾动他的心头,微微发痛。

他强迫自己扭过脸颊,盯着外面的一个地方,他冷笑了两声,出声,“木年画,你未免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以为我还喜欢你?我不会再勉强自己了,如果不是要拿回我的东西,我并不想见你。你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人人都想吃吗?”

听到他不加掩饰的嫌恶,她心头一震,好似原本在火炉里,还没出来又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感觉到两个极端。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煞白一片,既然人家无意她又何必在意?

她在一瞬间变了脸色,戴上伪装,微笑,“是啊,你说得对,是我木年画太自以为是了。五年了,你确实不必再勉强自己喜欢我,我也不必再被迫接受不喜欢的人,这样更好,互不相干,彼此陌生。”

他虽然一直知道她不喜欢他,可当她真正讲出来,毫不留情的揭开他心头的伤疤,他还是痛的难以自已,心口的跳动仿佛停了,心血一滴滴地凝聚,五年前的痛仿佛又经历了一次。他在心里苦笑着,季孺斯,你就那么贱,以前一颗完好的心她不要,现在还奢望她会要这颗残缺的心?

他没吭声,木年画以为他也认同,继续说道,“我和你既然只剩下这个关联,今天拿完东西后就彻底断了吧。”

他突然抬起头盯着拉开车门下车的女人,握着的手好似在压抑着巨大的愤怒,他怒极反笑,盯着车外的她说道,“我们早就断了,在你说‘我不要你了’时,木年画,我们就断的一干二净了。”

仿佛想起了那个场景,她嘴唇轻颤,眼睛发涩,她赶紧急促的转过身,再不转身她怕她会流泪。那个场景不论过了多久,不论她如何改变,都不会磨灭它带给她的伤害,以及她对它的恐惧。

他下了车,修长的双腿三两步就到了木年画的身边,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走向T大。木年画咬了下红唇,随后跟上,一直与他隔着一段距离,而这距离就犹如银河不可逾越。

T大有个全国闻名的地方,俗称“红阁”,相当于民政所的性质,不过一个是办结婚证,一个是办结爱证,婚姻是两个慎重考虑的男女以结为一生伴侣为目的而继续生活下去的人生,而爱情是两个彼此冲动的男女以付出真心,浪漫,伤心为目的而选择结伴走上一段日子或者走入婚姻的一场青春。

简而言之,婚姻是一段认真而负有责任的人生,爱情是一场风花雪月的青春。婚姻会终结,伴随入土。爱情会消逝,徒留回忆。

爱情走入婚姻的不多,唯有坚持、信任、包容、关怀,爱情才会陪你走下去。

你和爱情走进婚姻了吗?这就是红阁显目的招牌语。

在T大,每一对情侣都可以来红阁办结爱证,只要留下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就可以办证,不论是什么,哪怕一片树叶,只要对自己来说最为重要的东西。管理员会把两个人的东西放在一个盒子里,最后吊在钢丝上。听说是因为爱情本就像走钢丝,走在刀尖,一个不慎就会跌落。

结婚可以离婚,爱情自然也会分手,所以当两个婚姻关系结束的男女会把结婚证变成离婚证,自然当爱情结束结爱证也可以变成离爱证。

离了,那个盒子就再度打开,归还男女双方认为最重要的东西。

而所谓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东西,男女双方并不知道彼此的是什么,只有熬过7年之痒,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管理员才会遵循他们的意愿打开。

季孺斯和木年画的爱情也领了证,可分手后谁也没有领离爱证。连见上一面都不愿的两人怎可能再回忆伤痛?

所以那被他们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就一直搁在那里,见证着他们的爱与恨,痛与伤。

红阁里有数排钢丝网,密密麻麻的格子网,密密麻麻的盒子,代表着珍贵的彼此。

他和她,就在繁杂的格子里找寻着他们当初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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