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塔，同生共死！（一）
“这个你不必知道。在封神塔开启之前，让所有人外院的学员和导师都撤离学院吧。”明月夜瞥了一眼明镜离才开口道。
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未来究竟会怎么样，也都还是未知。
明镜离没有说话，反而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之中。好长一会时间，他甚至是十分出神地看着明月夜那棱角越发分明的侧脸，想要从他的神情中看出点什么。
“不必这样看我，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这场战争是无法避免的，我也没有把握。”明月夜稍稍缓和了语气：“既然战争不可避免，那么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不是最好不过的么？以少数人的牺牲来避免生灵涂炭。”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参加的人也越少越好。”
“所以不要做无畏的牺牲……”
这场穿越神隐森林的对话，终究是以明镜离的沉默无疾而终，他还是选择了妥协，因为他已经隐约猜到了明月夜要做的那件事恐怕是和封神塔里的那一位有关。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场战争，就不是他能够参与的级别了……
“去玄边吧，羽夕颜和千雪宸在那等你，他们让我代为转达……”
明镜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明月夜离去的背影，曾经的少年也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了。
……
宁静的玄，倒影出三个人的身影，也倒影出了一湖水的心事。
自从上次神之祭典之后，大概就再也没有三个人这样聚在一起，更何况，还是这个意义非凡的玄。
羽夕颜坐在中间，明月夜和千雪宸一左一右地坐在她的两侧，气氛诡异而尴尬。
“为什么千雪宸会把我和明月夜一起叫来？这两个人，我都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而且……从刚才到现在，这两个人都一直不说话……”
羽夕颜心中已经暗骂不止，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到底是要怎样？
“迟到就算了，还穿的这么难看。”
还是明月夜最先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只不过他说的话就直接让羽夕颜有种想把他沉湖的冲动。
“要你管！”
“我说……你和宸，你们两个也说几句吧……”
羽夕颜叹了口气，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索性今天一次性解决了或许更好。
“笨蛋。”明月夜揉了揉羽夕颜的头发，却透出了一丝无奈：“你认为这到底是谁的错！”
“那到底是要怎么样……！”
千雪宸怔怔地看着闹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知怎么的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夜……颜儿……”
“宸，你说，这到底是谁的错！”羽夕颜突然转过头，将问题丢给了千雪宸。
千雪宸又是一怔，这才温柔地笑了开来：“不是你的错。”
这句话落下，又是一阵沉默，羽夕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明月夜和千雪宸也像是约好了一般，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两个人从开始到现在眼神都没有交汇过，也不想要说话的样子……可是千雪宸为什么又要把明月夜也叫过来呢……”
羽夕颜夹在中间，感觉十分的尴尬。这两个人……一个是内敛的安静，一个是水样的宁静……这下子下去，恐怕到天黑都不会有结果……
羽夕颜叹了口气，准备起身，夹在中间实在太难受了，感觉整个人都要喘不过气来。
但就在这时，明月夜和千雪宸却不约而同地将自己的一只手掌覆盖在了羽夕颜一左一右的两只手上，都装作看风景的样子，但是眼角的余光又分明注意到了对方的动作……
“现在……怎么办？”羽夕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僵在那了，动弹不得。
“噗——”
“哼。”
这时候千雪宸却笑出了声，像是憋了很久的样子，明月夜也笑了，惯有的冷哼，但嘴角又明明是微翘。
“这是……什么情况？”羽夕颜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看了看明月夜，然后将询问的目光落在了千雪宸身上。
因为她感觉，这边似乎比较容易得到答案。
“因为我们两个人的事，似乎让颜儿你很困扰呢。”千雪宸笑道。
“像傻子一样，夜，又不服输，又爱面子……”千雪宸突然话锋一转，直接朝明月夜开火。
“吵死了！”明月夜别过脸，却没有还嘴的意思。
这一下，羽夕颜直接呆住了，这两个人的节奏是不是太快了，她完全跟不上……
“怎么样，不服的话，你也可以说我啊，夜。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千雪宸还在继续挑衅着，但他已经露出了灿若暖阳的笑容。
明月夜看着湖面，露出了一个浅笑：“挑女人的眼光太差。”
“那么，你也一样。”千雪宸毫不示弱的反击。
这是羽夕颜第一次看见，千雪宸这样好胜的模样，他永远都是一副礼让温柔的姿态，扮演着好人卡的角色，虽然那个样子的他十分完美，但是此时的他，怎么看都不会让人讨厌，反而觉得可爱……
“我……不会输给你的。”千雪宸看向明月夜，却握紧了羽夕颜的右手。
“嗯哼？根本别想赢我……”明月夜不动声色地同样将攥在手心的柔软纤细的手掌也紧了几分。
“你们两个……”羽夕颜这才嗅到了一丝奇怪的气息，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什么啊，你们两个从一开始就和好了吧？这是在耍我！”
“不过……还是和好的好，我宁愿我是白担心。”
羽夕颜突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他们两个人和好是她乐于见到的。但是他们刚才的对话，也分明是在告诉她，他们不会逼着她下决定。
这对于还没有完全整理好心情的羽夕颜来说，就好像如获大赦一般。
“明天的这时候，你们逃吧，逃的远远的。”
“最好永远不要再回学院了。”
明月夜的话一下子又让气氛沉重了下来。
“那你呢，夜。难道你还要回去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照我的话去做。”明月夜语气十分坚定。
“这个恐怕就由不得你们了，小鬼们。”一张苍白的人脸突然出现在了几人面前，正笑得诡异。
“北冥。”明月夜冷了脸，这个北冥绝对是个自虐疯子，为了突破，不惜把自己弄得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也不知道你是自大还是够蠢的，六年了，都不知道要换个地方。把你打得像爬虫一样，那种感觉真是记忆犹新~噢，不对，你说不定本身就是个爬虫！四条腿的爬虫！哈哈哈哈。”
北冥原本就十分苍白的脸这么一笑，显得更加的恐怖。
“北冥，想找虐了就直说。”明月夜冷笑道，羽夕颜和千雪宸大概听不明白，但是明月夜却十分清楚，他是在说自己是妖灵的事。
说起来，自己是妖灵这件事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和两人说，本来想在今天坦白的，却被这个北冥破坏了。
“虐？我倒是想虐你，既然你盛情邀请，我就却之不恭了！”北冥舔了舔嘴唇，他的眼珠因兴奋而微微地凸出，眼球折射出狂躁的火焰。
不过他话音才刚刚落下，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啰嗦了起来，确切说是抽搐。
“是封印手环。”明月夜一下子就看见了北冥手腕上戴着的那个手环，这个手环，他曾经也戴过，只要企图动用纹耀的力量，这个手环就会发出更可怕的惩罚力量。
看来是因为太好战所以被戴上的这东西。
“怎么，还不动手？”明月夜再次冷笑道。
“可恶……算你走运！”北冥已经用左手托着戴封印手环的右手了，苍白的额上开始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院长大人让我告诉你，明天进封神塔的时候，这个丫头给你一起。至于他嘛……”北冥突然一把揽过千雪宸：“他得跟我走！”
北冥话音还没有落下，他和千雪宸就同时小时了。
明月夜握紧了拳头，道了声可恶，却没有追击。
“怎么不追？”羽夕颜焦急问道。
“没用的，那老头想要抓谁都是轻而易举的，北冥不过是过来走个过场而已。”明月夜黑着一张脸，心情十分地差。
千算万算没想到那老家伙的心思竟然如此缜密，千雪宸在他手上，自己等人就不能逃跑；带着羽夕颜进入封神塔，又束缚了自己的手脚。
雪无痕，果然好算计！
这一夜，神隐学院外院显得十分安静，学员们走了个七七八八，雪无痕竟然也没有理会。
“我们也走吧，差不多了。”隔天清晨，明镜离和姜蓉站在神隐学院门口，看样子两人也准备离开，难得的明镜离没有调戏姜蓉，大概这时候也没那个心情。
“我总感觉有些奇怪，超级世家的那几个学员，像是约好了一般，同时失踪了。”姜蓉有些担忧又有些伤感地回望了学院一眼，不得不说，神隐学院留给每个人的记忆都太多太多了，有些人甚至是一生都献给了学院。
“周薇薇也是，昨天就没看见人。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好在我们几个导师的话都还有用，学员们都离开了，我感觉，今天过后，学院可能会彻底被清洗。”
明镜离一脸凝重之色：“虽然不知道明月夜那小子究竟打算做什么，不过我相信他有分寸的。”
“你就这么相信他么……毕竟他可是……”
“嘘——”明镜离用手指抵上了姜蓉娇艳的红唇：“别忘了，他也是人类的孩子，而且，他还有个人类的养父，所以我大概都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职责……”
“相信他吧……”
明镜离揽上姜蓉的肩，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高耸的封神塔屹立不倒，小子，这一切就交给你了……
“决定了么？或许你会和我一起死在里面。”
单独相处的时间总是很短暂，不过，这一次，或许是永恒。
明月夜的紫眸显得十分平静，妖灵不像人类那般矫情，如果羽夕颜选择和他并肩，他会十分高兴；如果羽夕颜选择离开，她能够活下去，也同样是他希望看见的。
“嗯，总不能放着宸不管吧。”羽夕颜故作轻松地笑了，只是遗憾，父母的大仇还没有报。
“所以你是为了他才要跟我去封神塔的么？”明月夜一脸的不悦，当即黑了脸。
“什么啊，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吧。”羽夕颜微窘，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计较这种事的大概就只有明月夜，别无分号了。
“走吧，搞不好雪无痕在哪里看着呢。”羽夕颜深吸一口气，率先进入了传送阵内。
“你站在我后面，我会保护你。”明月夜抓过羽夕颜的手臂，握住她的手掌。
羽夕颜下意识地挣扎，手拉着要怎么战斗？
“不要动，就这样，如果可以活着出去的话，我就把你还给他。”明月夜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牢。
就算只有今天也好，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地握着她的手。
羽夕颜没有再挣扎，而是陷入了回忆……
“和他跳舞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和我就不行了么？”
“不要吵，不要动，就这样，只要今夜一结束，明天我就把你还给他。”
这么说的话……
那时候夜也同样说了这样的话，只是为什么，是还给他呢……
让人捉摸不定他的想法，有时候他好像很在乎的样子，有时候好像又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推出去……
“集中精神，我们要进去了！”
明月夜一脸的严肃，羽夕颜也正了正神色，毕竟，里面究竟有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而且，这个传送阵，只能进不能出……
唯一的出路，就是杀死天鬼王大黑天，结界就会散去。
否则的话，明月夜和羽夕颜就只能死在里面了。
明月夜将自己的元力灌输到支撑着传送阵阵法的白色耀石之中，顿时两人脚下出现了一团光圈，光圈里是残月裹星的图腾。
“他们进去了。”
正如羽夕颜所想，雪无痕确实在暗中观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