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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2

当天晚上,木南告诉我她这几天就要回J市。

初中的班长也发来了同学聚会的邀请。

颜济阳接了我的电话,他的声音自一片嘈杂中响起,我听不真切,半响才知道他正在歌厅和朋友玩闹。

我说,你这次会不会回国?他可能从包房出来,去了洗手间,声音也清楚了些,说,不会。我沉默良久说,那同学聚会我就不去了。他咳嗽一下说,随你心意吧。我皱眉说,你感冒了?他说,嗯。我说,照顾好自己,记得吃药。他说,好。我说,那你玩吧,我不打扰你了。他说,再见。

前后的通话不过两分钟,挂断时,我甚至没有回过神。

有人说,时间与距离是感情最大的敌人。

我想起两年前颜济阳与我的约定,突然觉得异常凄凉。

电话再次响起,我接起来,里面的声音既冰冷又生硬。

霍成东说,我给你一分钟穿衣服,两分钟下楼。我莫名其妙地挂掉手机,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骂说,神经病。

结果不到五分钟,有人敲门,我透过猫眼一看,差点吓得抽过去。

我开门,盯着紧眉瞪眼,一脸不耐烦的霍成东,磕磕巴巴地说,大爷,你、你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他说,你家欠电费了。

这听起来像个笑话,但是从霍成东嘴里说出来,更像是一个需要严肃对待的问题。我捂着额头,根本没法问他是怎么弄到我的电话和住址的,只能回身捡了一件长袖裹上,拉着他这尊菩萨离开我这座小庙。

到了楼下我松开他的衣袖,指着他的鼻子,颤抖地说,我家欠电费干你屁事!你个大少爷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来收电费?t成东,你没病吧你!

霍成东缓缓走到他的宝马X5旁边,忽然拄着车门,躬身吐了起来。

我在原地愣了半响,直到他重新转过来,慢慢走到我面前,我才弄明白他这是喝醉过来耍酒疯了。

路灯昏黄,映得他眉眼很深,我防备地盯着他,竟发现霍成东的一边脸似乎有点肿,这边想着,那边就脱口问说,你脸怎么了?

不说还好,一说他整个人就阴沉下来。

他越离越近,眼神格外幽怨,当他的脸凑到我眼前时,我吓得本能后退,不料霍成东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然后猛地吻下来。

他的唇片冰凉,紊乱的气息里藏着浓浓的酒味,大脑空白的一瞬后,我拼尽全力推开他,扬手打了他一耳光。

耳光“啪”地一声,在这空旷的夜晚中分外响亮。

我心惊胆战之余,更多的是气恼羞愤。

这一巴掌打怔了他,他“嘶”了一声,眯眼瞥向我,模样甚是轻蔑。

他英俊的脸上充满着鄙夷和不屑,刹那间,令我寒冷彻骨。我抱紧双臂,仰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嘶然吼说,你当我是什么人?H多了就滚回家里,别他妈在这耍流氓!

霍成东摇椅晃,伸手指了指我身后,我狠狠地用手背擦着嘴唇,就像是它刚刚碰到了世上最肮脏的东西,然后说,滚。

楼下的防盗门上果真贴了几张欠费单子,我匆忙扫了一眼,一把撕掉我家的欠单,头也不回地跑了上去。

我再一次被自己的愚蠢打败。

或许他根本没把我当成朋友。

我只是他的一个偶然,只是一个可以随意发泄,无知微茫的存在。

******

三天后吕妤告诉我霍宁东的父亲前几日去世了。

她最近忙着陪伴男友,难以脱身,所以和我吃饭的事情要暂时搁浅。

得知这件事时,我正在和周泊吃饭。

周泊是我和吕妤初中高中的校友,相识多年,感情深厚,他喜欢吕妤多年,却退而求其次甘愿以朋友的身份关心照顾她,相比苦苦纠缠的李云生,我更欣赏他这种默默守候的君子风度。

一顿饭吃完,他想说的只字未提。

我心如明镜,结账后,我提出一起逛逛,他欣然同意,一路上我便问说,你被签成的事情告诉妤妤了吗?他苦涩地笑笑,却不答。我说,她最近可能有事耽搁了,兴许忙着,冷落我们这些朋友也不是故意的。周泊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

我看着他落寞的脸色,终究不忍,问,你现在对吕妤还存在想法吗?他偏过头看我,摇头说,没有了。他说这话时脸上哪里是“没有”该有的神情,我不禁心烦,只觉身为朋友,不想看他这样继续徒劳无功地坚持。

我说,你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将来也会有新的朋友,自己的未来里一片光明,何苦总回头看那些得不到的东西,珍惜身边有的,期盼未来出现的,才是你该干的事。

周泊闻言一怔,自然知道我说这话的含义,他声音低沉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吕妤有了新的男友,他叫霍宁东,是霍德公司董事长的二儿子,头脑能力样样拔尖,这件事在朋友圈里传开很久了,我也想了很久。吕妤太优秀了,我知道我自己配不上她,可是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有些时候如果你不说,就会后悔一辈子。我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但是她现在很幸福,所以你该抽身了。

他说,可是说实话,西溪,我真的好难受。

我望着他的眼睛,看着他发红的眼眶,突然也觉得难受。

他一直望着他的女孩,守着她的成长,盼着她的快乐,可是他的女孩从来没想过回头。她施舍偶尔的温柔,却吝啬他需要的爱,而他就像一个被牵着的人偶,跟在心爱的女孩身后,看着一个个优秀的男孩子搂着她笑,惹着她哭。如今,他所爱的女孩已不再需要老旧的人偶,她要放手了,因为城堡里有更华丽的洋娃娃,于是他被丢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不见。

我仰起头,生怕自己想起一个人,一些事。

我说,周泊,有时候该放手得放手,不管你倾注了多少感情,也不管你费尽了多少心血,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放开它,同时解脱的还有你自己。

周泊说,我懂,所以我以后不会再继续,因为我不想让自己有一天成为包袱。

我笑,捶了他一下,骂说,就是!痛快点,像个男人一样!难受就出去吃喝玩乐,趁我这个老朋友还年轻,能陪你疯几年!

他跟着我笑,露出脸颊的酒窝,说,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我拍拍胸脯臭屁地说,那当然,大爷我保质期超久的。他“噗嗤”一声,大笑说,我是说,这么多年,你的自恋是一点没变!

我抬腿去踹他,他躲开,朝我做鬼脸,我扑过去揍他,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尽情的无所顾忌,任性幼稚。

然而,我从来没像今天觉得J市这样小,小到冤家路窄,狭路相逢的事屡屡发生。

一辆白色宝马吉普车停在路边,我掐了一下周泊的肩膀,他推开我却让我撞到了这个从车里刚下来的人,我回头赶忙说对不起,不料在我抬头时,看见的却是霍成东可恶讨厌的面容。

我怔在那。

可下一秒钟,从车里又出来了两个人。

霍宁东礼貌而优雅地拉开另一面的后车门,然后吕妤穿着紫色的贴身短裙,踩着十厘米的黑色高跟鞋,悠然出现。

这让本要拉我的周泊,也硬生生地怔在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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