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回 浅梨为救人冒险献计

“某丞请息怒！”公孙浅梨再也忍不住冲上前跪下来，挡在那宫女身前。“儿等明白某丞是交差心切。可与其为了她们俩误了时辰，不如想些法子按期完成任务！”方才她已经瞥到那司竹监丞的额间也沁出汗来，他也很热，不是劳动热出来的，那就是因心急而热。他在这边催促着，那边司竹监长官肯定也在催促着，催促来催促去，火气就大了，所以她就想着对症下药。

“你有什么法子？”司竹监丞收起腿来，背着手眯眼看她。

“儿是想，竹篾肯定比大把大把的竹子轻便许多，运送效率也就会快许多。所以反正竹子到司竹监也是要被启成竹篾的，不如我们在此把竹篾启好，再一把把地送到司竹监给竹工们加工不更省事？”

然而四周的宫女却怨声四起了。原本虽费力些，但只要把竹子运送到位就可以收工了，现在却还要她们启竹篾，多出的功夫岂止一倍！

公孙浅梨有点为难了。

“可以请竹工们来这里启竹篾！”一直缩成一团的祸端宫女突然说。

“她说得对！”一言惊醒梦中人，浅梨开始口若悬河，“如此可把启出来的竹囊放在在这里，省去把竹囊从司竹监里挪到外面去晒的功夫。若是雨天，那它们就会腐败变成竹子本身很好的肥料，若是晴天，那它们便是很好的柴薪。”

“竹工在启竹篾的时候，你们干什么？”司竹监丞一直关注的不是如何充分利用竹子，而是如何充分利用甚至是最大限度压榨各种劳力。

“我们可以帮忙打下手，启竹篾！”那名被踢了膝盖窝的宫女提议说。

司竹监丞看着这跪着的三人片刻，却是笑了，像是大人看到孝的无知行径后的嗤笑。

他从竹丛里拿出一把砍竹子用的镰刀，在散落一地的竹子中挑起一根来，坐在一把竹子上，曲一腿伸一腿翘起脚。

只见他左手执镰刀往右手握着的竹头上轻轻一按，那竹头便把刀锋紧紧地咬住了。他左手放开镰刀，厚实的掌腕往刀背上重重一扣，整把镰刀都插入了竹子。

所谓势如破竹，当眼前如此：手握镰刀轻轻一撬，大如手臂的竹子夸咔夸咔响着一节一节破开，眨眼便一剖为二。也不知是竹子活了还是镰刀活了，三两下功夫，半根竹子变成了十几条大小均匀的竹条，整齐地躺在他翘起的脚上。

接着他从中挑了一根，镰刀轻轻在竹囊那面咬了进去，轻滑而下，一条厚薄均匀如丝带的囊条便剖削出来了，让人暗叹这么美的竹囊要晒作薪柴实在可惜了。留下的竹条不厚，靠竹囊面启出一条，竹青面剃掉竹节启出一条，中间有一条，三条厚如发丝，宽如筷，如鬼斧神工般厚薄大小均匀且光滑如绫。

围观的人无不叹为观止。

司竹监丞把剩下的竹条和镰刀都放下来，拿三根竹篾甩动一下，不让它们交叉。

“只要竹材好，剖削出来的竹篾厚薄宽度均匀，光滑无杈枝，便是上品。而上品又分三等。靠竹囊面一层，最为柔软，当为三等，适于用作竹帘经向篾材，便于曲卷。中间一层比靠竹囊层硬一点，也较有韧性，当为二等，适合作竹帘纬向篾材。竹青一层，韧软适中，当为一等，用作竹帘的经纬材均可，它颜色最为出众，亦可用做竹帘的装饰。如此制作出来的竹帘被视为上品。”

“你们看到的只是破竹、去节、分层三道工序，看似简单，却至关重要，会直接影响后面定色、刮平、划丝、抽匀等工序。若你们当中有一人能启出如某启出的这般的三等上品竹篾，并能不吝传教他人，某即刻让监里的工人移步此处剖削竹篾。”

众人面露难色。浅梨这时也无计可施

司竹监丞又是一声嗤笑。

“可否让儿一试？”日光竹影中走出一淡然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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