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回 拜访金司药

来到位于东北的妲茗宫殿中省尚食局,尉臻才闻得司药娘娘抱恙在身,他只得再次回到西南面的掖庭宫,一来一回又花了不少时间。他被引到司药娘娘的寝室外。

男子是不许进女官之闺房的,何况是个外官,尉臻只得站在外间等着回话。隔着锦绣屏风,尉臻隐隐约约看到金司药娘娘斜躺在窗下的凉床上,虽见不着脸,但似乎只看着那影子的举手投足也能闻到了淡淡的药香。而事实是司药娘娘的闺房的确散发奇特的药香。

“司药娘娘,这是家父托某带的信儿。”尉臻把父亲交托的信函奉上。

女官接过信函递给屏风后的金司药。

“又是此事!”金司药把信函递给小女官,“某实在没那个心力再回信。”

“娘娘,这——”叫他怎么回去跟大人交代?

“闻得尉任介之子尉臻自小聪颖过人,过目不忘,一字不漏地把话带给尉任介应该难不倒你吧。”影子似乎挑起了她的远山眉。

虽然对她直呼自己的大人名讳很是好奇,但听金司药口气似乎不好惹。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办正事要紧。“娘娘请说。”

“照信中所描述的症状,那人许是中了血丝蛊。”

“血丝蛊?某从未在医书上——”

“医书上能找到尉任介就不用找我了!”金司药从床上坐起来,几乎是跳起来,“我看非到万不得已,那厮是不会想起还有我这号人的——”

“呃,娘娘——”

惊觉自己失仪了,金司药若无其事地躺回去,“只是传个话,你没必要自作聪明插嘴。”

“是,某失仪了。”尉臻慌忙作揖,看这金司药娘娘是个难缠之人,他可不想被本来是刺他父亲的嘴舌之刀剑祸及。

“此蛊必须每日以人的鲜血喂之,喂足一个月方能成虫。它的食量惊人,且在这一个月专吸同一人之血,所以血丝蛊成虫之时便是那供血人的死期。”金司药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到尉臻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很满意,继续说:

“故养蛊人不会以自己的血养蛊,而是在外面找活人提供充足的血。他一般不会让那供血人知道个中的秘密,而是以给他治病为由,让那血丝幼虫光明正大地吸血。那供血之人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那供血之人死时是什么模样某不想再费唇舌。”

尉臻发挥了一下自己的想象力,不禁打了一下冷战。

“纵使你再怎么聪明绝顶,不留意听也难以传好话,专心!”金司药轻斥。

“是,娘娘。”尉臻行个大礼,头顶几乎碰到脚尖了。如这司药娘娘此时不是抱恙会不会抓起团扇照他的头就打吧!

“成虫的血丝蛊形如蛛丝,色如血,故称血丝蛊。此蛊的外形与一般的蚕丝无异,故下蛊之人一般会把蛊下在人的衣物上让人难以察觉。它离开人血一般能存活十二个时辰,在这十二个时辰中它会变得越来越嗜血。只要不让它闻到血腥味,在十二个时辰之后就会自行死去。一旦见血了,饥饿的血丝虫便迅速从伤口进入受伤之人体内。寄生在人体内的血丝虫并不会吸主人的血,而是把它嗜血的天性传给了它的主人。一旦见血,那中蛊之人正如信上所描述那样:丧失人性,大开杀戒。可记住了?”

“记住了。”

“回吧。”

“那中蛊人最终会有何下场?可有治蛊之术?”

“那尉任介信中问什么某就答什么,现下某没有少说,也绝没有附加的说法。你要说某迂腐也可,反正某只是效仿他一贯的处事作风。要再有什么问题叫那尉任介亲自来。你把这话也传给他。”

“——是的,娘娘。可某能否向娘娘请教——”

“你我今天才初识吧,甚至连面也没见上,你认为某会告诉你?银乌送客。”

尉臻被塞得无话可说。

“某御史,请。”被唤银乌的女官打开外间的门。

尉臻悻悻然地走了出去。心里埋怨着父亲,爹爹到底怎么地得罪了娘娘的?最恼人的是他居然还让自己儿子来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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