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回 剑舞危机

公孙浅梨耍的是“行剑”。行剑讲究的是步伐与剑速，以及力道，对一名女子来说颇有难度。但她却舞出了女子特有的风采。只见她鹅黄的衣裳飘逸灵动，身轻如燕，柔软的黄剑穗与冰硬的剑身刚柔相济，大有四两拨千斤之势。形如长虹游龙，速如行云流水，声如泉水叮咚。即使没有打铃的配合，剑声啸啸也如曲调般动听。即使没有其他舞者的配合，她也能自得其乐，若有神灵附体。

真是孤陋寡闻了，尉臻暗道，没见过如此步伐的行剑舞啊！看来他真是尚年幼啊！

谁都看得出她是绕着女令舞的。一招乱石穿空让女令大人的白面具脸抖了一下；一招踏云旋转绕得女令眼冒金星；一招百步穿杨，直指女令涂得粉白的鼻尖；又一招悬崖勒马，剑穗一个如蛇般绕缠住公孙浅梨白皙的手腕。就在剑尖离女令的胭脂脸一寸之遥时及时，公孙浅梨抓住了剑柄。

“罪女失礼了。”公孙浅梨收回剑。

女令重新挂起她的白面具脸，“很精彩。”

“谢某令。”

“纵你能歌善舞，也只是个罪没之人。不可工缝巧者只能……”

“罪女不敢留在掖庭。”

“公孙浅梨隶司农。”女令冷冷地撂下一句转身离开。

“该留的留，该走的走，都散了啊！”局丞娇声说。

众人散去。

“娘子……”尉臻走上去，发乎情止乎礼，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才谢谢某御史替阿满求情。”公孙浅梨欲下跪，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栽倒在地。

“娘子小心！”尉臻扶住她，抓住她的手腕，寒如冰，脉象紊乱。

“娘子你……”

“谢某御史，罪女告退。”浅梨收回自己的手，转过身走向习满儿，

“阿梨姊姊，你真的要去司农寺吗？阿满要和阿姊在一起。”

“傻阿满，这儿离司农寺不远，我们以后也可以见面的呀！那也是在一起。”公孙浅梨撕掉衣裙上的一块布，给习满儿的手止血。

“娘子，”尉臻仍不死心走上去，明明发乎情止乎礼，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走近她。

“万分感谢，某御史所做的一切。”她突然抬眼看他，清冷的黑眸闪着光，似乎在哀求，“请回吧。”她拉着习满儿离开院子。

发乎情止乎礼……这女子受了重伤，他忧心，对，是忧心，对一个第二次见面的女子，带着怜惜，还有几分心疼。明明害着病，却装得像个没事人似的，那得需要什么样的隐忍和勇气啊！

尉臻就这样失了魂似的站在原处看着相互搀扶的两个羸弱背影。发乎情止乎礼发乎情止乎礼……他告诫自己，到此为止！

深宫之中，怜悯不但可能带给自己不幸，更可能会带给那不幸者更大的不幸。怜悯是罪之源。

“阿姊！阿姊！”随着习满儿的惊呼声，尉臻看到那素白身影如梨花般陨落。

他冲上去，把那轻如灵魂般的小身体揽入怀中。哪怕即将面临怜悯施降的罪恶与不幸，他此刻只想保护，这哀伤苍白的轻盈灵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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