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回 泣牡丹

“罪女该死!”习满儿跪下来,“因罪女前几日伤了右手,”她伸出右手,掌上扎着厚厚的一层纱布,“所以才……”

“你以为你是贵族小姐、宫中宠妃吗?作为宫中女官岂容你因这点小伤便想蒙混过关!配到司农!”

“某女令开恩!开恩啊!”习满儿不断地磕着头,“罪女真的懂女红!请某令给罪女一次机会!”

“某没那闲工夫看你耍弄!”

“某女令!”站在旁边的公孙浅梨突然跪下来,“阿满真的善女红,这是前些日子她亲手做来送罪女的。”她举起一个小巧鸳鸯绣红缎香包。

那鸳鸯的确绣得别致,某女令看起来很满意,但,“你以为某单凭你一面之词便把一个可能是游手好闲的人留在本局。”

“如果一个可能是工巧者的人被配到司农岂不是掖庭的一大损失。”公孙浅梨仍低着头谦卑地说,但她看着地面的眼神很从容不迫。

旁边的尉臻不禁暗自叫绝,也为她的接下来的处境担忧。

“抬起头来。”女令命令说。

公孙浅梨抬起头,屋顶上那金黄的朝阳照在她的脸上,仍盖不住那苍白和还有眸子里亦卑亦傲的光亮。

“……”女令盯着她一会儿,然后笑了,“今天某就破例一次,动手吧。”

“谢某令!”习满儿重重地叩一个响头,拿起一块绸缎绣起来。她的右手受的伤似乎不轻,拿一根针都拿得很吃力。慢慢地,一朵白色牡丹快完成一半了。习满儿的手掌也沁出血来,染红了纱布。

女令却没有让她停下来的意思。

“某令!”公孙浅梨看着习满儿忍痛的样子红了眼,“满儿已经绣出半朵了,请令她停止。”

“做事岂容半途而废!”

在场的人静静地看着习满儿绣,血越来越多,染红了整块纱布。有的人别过头去不敢看。

“某女令!求您令阿满停止!”不似之前的从容不迫,公孙浅梨这次的声音颤抖着,那眸子里的晶莹泪珠即将夺眶而出。

真是我见犹怜!尉臻忍不住上前,“某女令……”

“某御史,这是我们掖庭之事。”女令沉着声音警告说。

牡丹将要成型了,一滴血滴到上面,血红迅速蔓延,刺着人的眼睛。习满儿咬着牙,把嘴唇咬出血来。

“某女令,再继续她的手就废了!”公孙浅梨的眼泪再也挂不住淌了下来。

“好了。”女令不痛不痒地说,她拿起那染了血的绣牡丹,“好一朵艳红花儿。习满儿隶掖庭。”

命运被判决之后,习满儿虚脱一般停下来,泪总算流了下来。

“到你了,公孙浅梨,为何不作女红?”

“罪女不会!”公孙浅梨抹去眼泪,抬头直视女令。

“怎么?刚才嘴皮子颇快呀,还以为你很聪颖呢。”女令看着她满布泪痕的苍白小脸。

“请容罪女耍个剑舞。”

“拿剑来。”女令笑说。

单剑拿上来了

“何人识得打铃?”女令问道。

众人低头不语。

“某女令,卑官略懂。”一直不语的尉臻上前道。

“准了。”

“不知娘子需何首曲调?”尉臻作揖道。

“曲调……”那平静无波的眸子终于显示出慌乱的神色。

“不知《盗仙草》可否?”

“谢某御史……可剑声足矣!”公孙浅梨举起单剑刺向长空,剑身在阳光下发出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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