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回 躲妻

尉府中，

“大人……爹爹……”尉臻来到父亲尉任介的书房里，大声叫唤。“奇怪，管家明明说爹爹在此——”

尉臻一转过身便撞上爹爹硬邦邦的胸膛。人家小书生还没长高嘛，才十五岁。

“阿臻，为父是如何教导你的，遇何事都不可冒失。”尉任介板着脸看着儿子差点摔倒，也不上去扶一把。

“那是因爹爹突然出现……”尉臻摸着被撞疼的额头。“话说，方才爹爹躲在哪儿，孩儿怎么找也找不着。”

“荒谬！为父男子汉大丈夫用得着躲？”尉任介厉色说。

“可——”

“说，找为父何事？”

“也没甚要事，明儿孩儿进掖庭办事，大人看需不需孩儿给宫里捎个什么信儿、小东西之类的。”

“正好为父欲向尚食局的金司药娘娘请教个药理疑问。这会儿起不开身，正愁没人给为父捎信。”尉任介说着把一封信递给尉臻。

尉臻接过信顺口问一句，“不是该找殿中省的尚药局吗？说到医理还是在那里负责料理陛下龙体的太医们经验老道。”

“那群只晓得引经据典的老儒士解决不了为父的疑问。”说得好像他尉任介不是儒士似的。

“有什么是太医们解决不了的病症，莫是难以启齿之事？”尉臻贼贼地笑着，“最近爹爹和公主——”

“为父要问的乃蛊虫之术。”尉任介马上转移话题，似乎还红了脸。

“蛊虫之术？”

“可还记得前些日子闹得长安城人心惶惶的女刺客？”

“不是畏罪潜逃了吗？”尉臻蹙起柳叶眉。

“为父怀疑那小娘子是中了蛊毒，在她背后操纵的极有可能是强大的势力。”

“或者那小娘子只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巫女。”不喜街知巷闻的尉臻也听闻此事，仅两晚就杀了数十人，即使她是遭人控制的也逃不了罪罚。

“为父相信她不是，虽看起来跟你一般大，却倔强得很。记得在她在未失去神智前，被军士们在背上划出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她居然还用剑柄去挡敌。为父看着都急了。后来还被宁将军往胸膛刺了一剑，不知现在可有性命之胁。”尉任介无奈地摇摇头。

“某明白。”尉臻说。虽没见过那女子，尉臻还是对她佩服有加，“某一定替爹爹把信儿交到金司药娘娘手中，希望此事能水落石出。”

“好。”尉任介信任地拍拍儿子的肩。

“不过，”尉臻玩心又起，“爹爹为了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娘子劳心劳力，不知公主娘娘会不会打翻醋坛子？”

“混账，何时管起为父的夫妻之事了！”尉任介厉声呵斥。

“孩儿不敢。”尉臻一个侧身鞠躬，扭脸暗笑。

“尉任介……尉任介……”门外传进奶声奶气的女音。

“爹爹，是公主——”他爹爹早不见踪影。

尉臻张望了一会儿，终于低头看见他尊敬的父亲正猫在书桌下面战战兢兢，“爹爹，您这是——”

“嘘！别让公主看见！”尉任介慌张地低声说。

尉臻哭笑不得，这是平常对他严声厉色的父亲大人吗？

安禾公主皇甫欣当真在门外数着数，“……九……十！”

还不现身Ｊ甫欣来火了，“姓尉的！”她一转身便看见尉臻的笑脸。

“殿下胜常，您是找某吗？”尉臻恭敬地作个揖。

“找你作甚？我要找老尉。还有，阿臻啊——”

尉臻听到她吐出的“阿臻啊”打了一个冷颤。

“不能又是‘殿下’又是‘某’的如此拘礼。我是尉任介的过门妻子，那便是你的阿娘了。”皇甫欣尝试板起长辈脸，可是那粉嫩的娃娃脸配上那表情真让人发笑。

尉臻可笑不出来，“殿下，这——”哪有唤一个只比自己大两三岁的的小娘子作娘亲的道理。

“不要殿下！叫一声阿娘来听听。”皇甫欣捏着尉臻的滑脸蛋。

“……a——n——i——a——ng”尉臻比死还难受地吐出几个音节。他是有苦衷的，她长得高挑，他尉臻还没有发育完全，在高度上已经矮了一截。她喜欢武，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他是一介书生，弱不禁风，和她对着干只有被欺负的份。所以如果他不叫，这个难缠公主会把他的脸蹂躏到天黑的！

“真乖！”皇甫欣摸摸他的头，“看见你大人没有？”

“没有。”尉臻恭顺又干脆地说。

“是吗……对了，书房还没找过呢。”皇甫欣说着奔向书房。

“那个，我刚从那儿出来了，大人不在。”尉臻说得跟顺口溜似的。

明里不能反她，暗地里他要为自己出一口气！

“是吗，那我到西园去找找。”皇甫欣说着像小鸟一样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粉红纱裙飘啊飘，又让人觉得她像一只漂亮的粉蝶。

如此天真活泼，是人看见也会心情舒畅。

尉臻开始后悔自己骗了她。

尉臻你这个被虐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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