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曲涧
太阳升了起来,从万寿山的山顶之上一直照耀到山脚。
曲涧站在山脚之下,整个人如同一个木桩一般。阳光洒在曲涧的身上,但是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暖意。在他的眼前是一堆由洼地人的尸体构成的小山,几十具尸体高高的叠在一起,散发着阵阵尸气令人作呕,鲜血从这堆尸体中慢慢流淌出来,染红了曲涧脚下的土地……
曲涧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想到,原来洼地人的血,跟我们一样,也是红色的……
几个时辰之前,在万寿山的山顶之上展开了一场恶战,战斗的一方是六十多名洼地人,另一方则是刚刚脱困的神谕人。神谕人一开始只有三十几人,到后来人数却越来越多甚至达到了上百人。
战斗的结果毫无悬念,洼地人在人数占优、武功高强的神谕人面前,几乎不堪一击,大部分的洼地人都在神谕人猛烈的冲击下,被打落山崖;一小部分洼地人抛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求饶,最后成为了神谕人的俘虏;战斗到最后,洼地人就只剩下蜂将军一个人站在当中,一侧是徐复来,另一侧是之后赶来的大批神谕人。
蜂将军一看大势已去,但他困兽犹斗越战越勇,将手中武器挥舞的泼水不进,一众神谕人一时也无法近前。
但是就算蜂将军有千斤之力,也有耗尽之时。慢慢的他的动作开始变缓,力道也大不如刚才。蜂将军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耗光力气,束手被俘。
原本洼地人种族民风彪悍,蜂将军更是从小到大,历经无数次的战斗,性格极为刚烈。此时一看自己已经孤掌难鸣,但是却连一个徐复来都没能拿下,心中极为不甘。
蜂将军打定了主意,于是把整个后背全部抛给后来的神谕人,自己则专心面对徐复来,展开了暴风骤雨般的猛烈进攻。
徐复来一看这名洼地人完全是拼命的打法,根本就抛下自己身上的要害不顾,只是一味的强攻。自己又苦于所处位置地势狭小,身后和一侧又是悬崖,根本无法躲闪。
此时站在最前面的神谕人乃是徐开怀,而其他神谕人因为地势的关系,只能呆在徐开怀身后无法上前。
徐开怀一看蜂将军像疯了一样,只是向爹一人猛攻,而将背后要害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于是用之前捡起的其它洼地人丢下的兵器,往蜂将军的后背招呼。
蜂将军后背连着挨了徐开怀几下,其实伤势已经很重,但是他就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一般,根本不顾背后的伤痛,猛地一下子扑向了徐复来。
徐复来大惊,自己这下已经完全无处可退,一下子被蜂将军扑到身上,身子往后一仰,两人一块就坠下了悬崖。
曲家和徐灵欢仗着身体娇小,已经挤到了徐开怀身前,一看眼前情景,曲涧大叫了一声“师父”,徐灵欢大叫了一声“爹”,两人一起冲到悬崖边。
曲涧只看见,师父徐复来的两只手扒在悬崖边缘,整个身子悬空吊着;而徐复来身下,蜂将军的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徐复来的脚踝,整个人吊在徐复来身下,一副要将徐复来一同拉下悬崖殉葬的架势。
曲涧和徐灵欢赶紧抓住徐复来的两只手腕,想把他拉上来。可惜两人力气不够,再加上徐复来之下还有一个蜂将军,两个孩子怎么可能拉起两个大人。
徐复来的手已经开始发抖,显然已经快支撑不住,眼看着就要被蜂将军拉下悬崖……
徐复来大喊一声:“灵欢、涧儿,快递给我一把兵刃。”
徐灵欢回头从身后哥哥徐开怀的手中接过了一把洼地人使用的古怪兵器,递向父亲手中。好个徐复来,只见他原本两手扒在悬崖边缘,此时他松开左手,一把接过女儿递给自己的兵器,顺手往身下正紧紧拉着自己脚踝的蜂将军的手腕上一挥,蜂将军的手腕被齐刷刷的斩断,整个人瞬间就坠落悬崖……
没有了蜂将军的拉扯,徐复来单臂用力一拉,轻身一纵就跃上了悬崖,而在脚踝之上,蜂将军的一截断臂兀自死死抓着徐复来的脚踝,不肯松手。
曲涧和徐灵欢立刻扑进了徐复来的怀中,而其他神谕人纷纷往后退,让出了道路来……
一场危机这下终于全部化解了,神谕人将被俘的几个洼地人,带进千岁洞中,开始审问起来。
曲涧和徐灵欢一左一右,跟在徐复来的身边,只看见不少体弱的神谕人解开绳索之后,相互依靠搀扶,慢慢走出洞外,沿着山路往下走去,看样子是打算回到山下村庄休息。
徐复来的儿子徐开怀也在一旁询问父亲和妹妹的状况,最后拿疑惑的眼神看着曲涧问道:“这位小兄弟,适才多亏你帮忙,我才能脱险。只不过……只不过这位小兄弟……有些面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
曲涧刚想开口,徐灵欢却抢先说道:“他是爹新收的徒弟,他不是神谕人,他是……”
徐灵欢一看父亲正拿眼睛瞪她,赶紧闭口不再说话。
徐开怀脸色大变说道:“爹,您不会……不会把……外陆人带回来了吧?”
徐复来迟疑了片刻,终于点了一下头。
徐开怀怒道:“爹……您……让我说什么好呢。”最后徐开怀狠狠的瞪了曲涧一眼,甩下父亲三人独自走入洞中。
曲涧兀自纳闷,这个青年既然是师父的儿子,应该就是自己的师兄吧。怎么突然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独自离开了?就在此时,曲涧突然发现从人群的脚下飞速的跑来了一个身影,来到自己的面前,扒着自己的双腿。
曲涧一把将它抱起说道:“小月牙,你这家伙跑到哪去了,可急死我了。”
徐灵欢凑了过来摸着小月牙的头说道:“你急它可不急,这家伙本事大着呢,还差点把我害死。”
之后徐灵欢就跟徐复来和曲涧,说起了自己被抓后的经历,三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千岁洞。
三人来到洞中之前神谕人被俘的地方,却发现不少的神谕人留了下来,对着洞中几名洼地人大声威吓,时不时的拳打脚踢一下。
几名洼地人噤若寒蝉,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威风。
此时从神谕人群之中,走出了一名拄着拐杖的老者。老者身材矮小,身高只与曲涧相若,满脸都是皱纹、须发皆白遮挡在脸上,连五官都被眉毛胡子挡住,也看不出已经有多大年纪。其他神谕人一见老者出面,都低下了头尊敬的称呼了一声“管长老”。
管长老来到几名洼地人之前,拿目光扫视着这几人。几个洼地人纷纷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管长老开口说话,声若洪钟:“你们谁愿开口回答老朽几个问题?”
洼地人彼此看了一眼,头却低得更低,谁也没说一个字。
管长老一看洼地人都不愿说话,也不生气,只是拿手中拐杖在眼前一名洼地人身上轻轻一点。曲涧站在人群中间,也没见那老者用了多大力气,却发现那名洼地人一声惨叫,痛得满地打起滚来。
管长老来到第二个洼地人面前问道:“你愿不愿意回答?”
这个洼地人依旧不吭声,管长老如法炮制,这名洼地人也立刻躺在地上打起滚来。
管长老又来到下一名洼地人面前,还未等开口,这名洼地人却一下跪在管长老面前大喊:“我愿意说,只要我知道的,我愿意都说出来。”
管长老呵呵一笑说道:“对嘛,这样才乖,那你先告诉老朽,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名洼地人战战兢兢的回答:“大爷饶命,我叫……‘蝎尾巴’。”
管长老“哦”了一声:“‘蝎尾巴’这个名字倒也有趣。”
蝎尾巴说道:“我们洼地人的名字都跟蛇虫鼠蚁有关,什么蝎子、蚂蚁、蜈蚣、蜜蜂之类的……”
管长老点点头问道:“蝎尾巴,我们神谕人在这玄月谷生活了七百年,仗着洼地迷沼的瘴气沼泽,以及日暮隧道里的迷宫庇佑,这七百年来倒也清净,从来没有外人进来打扰过我们。但是这次你们洼地人究竟是如何闯进来的?”
蝎尾巴一阵迟疑的说道:“大爷,这个不是我不愿说,只不过有些细节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跟着我们蜂将军一块进来的,个中详情也只有我们蜂将军才清楚。”
管长老说道:“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不能瞎说,也不能隐瞒。”
蝎尾巴把头点的如同鸡啄米一般:“是,是,是!大爷,我怎敢隐瞒您老人家。是这样的,我们洼地人自古一直生活在洼地一带,所以这洼地里的沼泽我们都已经摸清,奈何不了我们。”
管长老问道:“沼泽奈何不了你们,那毒瘴呢?”
蝎尾巴答道:“这瘴气原本一直困扰我们,使得我们长久只能在洼地的外围生活,从来无法深入到迷沼深处。但是几十年前,我们洼地人部落里的一名‘坦达’,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巫医。他有一次在迷沼之中发现了一种草,按理来说洼地这里是寸草不生,怎么会有绿色植物呢。经过这名坦达的研制,终于发现了这种草居然可以解瘴气的毒。”
曲涧在一旁边听边想,原来洼地人能过迷沼,不是因为使用了盐精啊,看来天下之大真是一物降一物。但是他们又是如果过了那个隧道迷宫的呢。曲涧因为之前在隧道里迷过路,一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此时蝎尾巴又开始解释道:“大爷,几十年前自从发现了能解瘴毒的草之后,我们洼地人部族的大王,就派遣了大军准备进攻神谕村。但是我们过了迷沼之后,却发现眼前只是一片连绵的高山,根本不是传说中神谕人居住的仙境福地的样子,最后大军找了几天几夜,没能找到通路,只能扫兴的退了回去。”
管长老问道:“那你们这次又是怎么进来的?”
蝎尾巴说道:“其中缘由我真的不清楚,只是听说我们蜂将军不知从哪得到了一张地图,根据地图上来看,高山之中有一条通路,于是我们就跟着蜂将军来到了那条迷宫般的隧道,并按照地图的上标出的道路,一点点就摸出了迷宫。至于这张地图蜂将军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个小的就真的不清楚了。”
管长老一看蝎尾巴的样子,确实不像在说谎,于是就继续往下问道:“蝎尾巴,你们洼地人过了隧道之后,又是用什么手段把我们全村人迷倒,然后绑到了这千岁洞中来的?”
蝎尾巴答道:“这次我们跟这蜂将军来到神谕村的人并不多,蜂将军一看正面进攻并没有胜算,于是白天我们一直都躲在隧道之中。到了夜晚,蜂将军派遣人趁黑摸进了村中,在你们饮水的几口深井中投了……投了毒。这种毒是用我们洼地人的唾液调制,如果适量并不会至死,只会让人入睡之后就昏迷不醒。等到第二天,你们村民饮用了井水,晚上全部昏睡过去,然后我们就来到村里,将你们挨家挨户全部捆绑捉拿了起来。但是村子里没有地方可以同时容下你们这么多人,我们看管起来极为不便,蜂将军就命我们把你们全部押送到这千岁洞里来了。”
管长老听完马上问道:“你们洼地人是如何知道这千岁洞的?”
蝎尾巴答道:“好像蜂将军得到的那张地图之上,不仅有隧道迷宫的通路,甚至连整个神谕村的地形都详细的绘在上面。”
曲涧看见管长老自从出现之后原本都一直从容淡定,但是听完这话,脸上的神色却完全变了样。不仅如此,曲涧再一看身边所有的神谕人都是一副大惊失色样子,就好像深藏已久的秘密被人发现一般。
管长老厉声问道:“整个神谕村的地图都绘在上面?那……那地图……现在何处?”
蝎尾巴一看眼前老者突然声色俱厉,不由得害怕道:“小的……真的……真的没拿这地图。我们蜂将军自从绑住你们全村人员之后,就立刻派人拿着地图去献给我们大王了。”
“什么!”管长老一把抓住蝎尾巴的手腕喝道:“你们蜂将军已经派人把这地图送给你们洼地人的头领去了?”
蝎尾巴手腕吃痛,呲牙咧嘴的说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这一切……都是我们将军所为,小的……真的不知。”
管长老问道:“你们大王现在身在何处,几时会赶到我们村落。”
蝎尾巴说道:“这个小的也不清楚,我们洼地人五十年前曾经起义造反,之后被森国打败,从此再也不敢回到之前的居所,一直分散成多支人马队伍,在洼地之中四处游荡。我们蜂将军这支兵马共有数十人,并未跟随大军行动。此次前来神谕村也只是蜂将军在得到地图之后一人的决定,就怕得到的地图万一是假的,所以事先并不敢通报大王。而大王带领的洼地人大军也一直居无定所,所以蜂将军派去寻找大王的人,恐怕不可能在一时三刻就能找到他们。”
管长老一看需要打探的消息都已经基本打听清楚了,于是独自站在一边捻着胡须默不作声。此时从人群中间,两名壮年男子走了出来,管长老朝他们微微点头,做了一个默许的表情。
两名男子看见长老已经点头,于是来到被俘的两名洼地人跟前,突然举起手中武器砍了下去,两名洼地人顿时殒命。
曲涧见此情景一声惊呼,却看见管长老的目光如同刀锋一般刺了过来。徐复来走上前去,大喝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两名男子愣在当场看看管长老,再看看徐复来不知该听谁的命令。
管长老慢慢来到徐复来跟前说道:“族长,你终于回来了,很好啊!以后多管管村中事务,不要成天到外陆人的地方去游山玩水了。”
徐灵欢赶紧跳出来说道:“长老,我爹出去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为了我们神谕族人的……”
徐灵欢正说着,徐复来突然出声阻止:“灵欢,没大没小,怎么可以跟长老顶嘴,还不赶紧退下。”
徐灵欢原本是为了帮爹爹说话,没想到却被爹爹教训了一顿,心中颇不乐意,撅着个嘴退到了曲涧身边。
徐复来对着管长老说道:“长老,小女礼数不周,回去之后我定会好好教导的。”
管长老哈哈大笑,摆摆手说道:“灵欢这孩子,一向如此心直口快,我倒很是喜欢。跟那些嘴上对我客客气气,却完全没把我放在眼中的人相比,要可爱的多了。”
曲涧一听这话好像是在讥讽师父,而徐复来只是微微一笑岔开了话题:“长老,这几个洼地人虽然侵入我们村庄,但是毕竟只是服从命令罢了,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吧。”
管长老说道:“那依照族长的意思,我们是应该把他们立刻放了,好让他们回去把我们村落隐藏的地点,一五一十的宣告天下呢?还是应该把他们好生供养起来,每天好吃好喝好招待的养在家里呢?”
徐复来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在他心中也没想好如何处置这几名洼地人。
此时蝎尾巴一看这名神谕人明显在帮自己说话,赶紧跪着爬了过来,抱住徐复来的大腿说到:“族长,饶命!饶命啊!我保证出去之后,绝对不会对任何人提及你们神谕村的地点的。”一边说一边朝着徐复来拼命磕头。
徐复来出手拦住了蝎尾巴,将他从地上扶起问道:“你能对天发誓吗?”
蝎尾巴立刻竖起手指说道:“我对天发誓,我蝎尾巴出去之后,若对任何人说起关于神谕村落的一个字,就让我嘴裂舌断、肠穿肚烂、曝尸荒野、不得好死。”
徐复来冲着管长老说道:“长老,他都已经发此毒誓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放他一条生路?”
管长老脸上只是一个劲的微笑,却什么话都不说的看着徐复来。
谁知其他村民之中却有人喊道:“不能放他走,洼地人发的誓,不能相信。”这人喊完,其他神谕人也开始纷纷应和起来,就连徐灵欢都走到徐复来身边说道:“爹,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了。他一旦离开,肯定会把我们神谕村的藏匿地点泄露出去的。”
徐复来一看所有村民都是这个意思,而自己内心深处也隐隐觉得,就这么将洼地人放走了,日后将会后患无穷,于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管长老却不知何时来到了蝎尾巴身后,他不动声色的拿拐杖在蝎尾巴后脑一点,蝎尾巴就立刻口吐白沫、两眼翻白的倒在地上,浑身痉挛的发着抖,眼看着性命不保。
另两名神谕人一看长老出手了,也二话不说将剩余的几名洼地人给乱刀砍死在地。
徐复来再想出声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站在原地用手指着管长老,却说不出话来。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曲涧眼里,他不知为何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心中先前因为师父师姐而对神谕人建立起来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曲涧感到管长老的目光突然扫向了自己,不由得身子一抖,往后退了一步。
管长老看着曲涧笑道:“这位小兄弟,先前出手救了我们族人,老朽不甚感激。但是这位小兄弟好像并不是我们神谕人吧。”
徐复来赶紧说道:“他叫曲涧,是我新收的徒弟。”
管长老说道:“名师出高徒啊,但是这位曲涧小弟我以前从未见过,到底是不是我们神谕人?”
徐复来一阵迟疑,最后终于慢慢说道:“他是……外陆人!”
顿时,整个洞穴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看着曲涧愣愣的发呆,更有人眼中杀气浮现,好像恨不得立刻上前将曲涧碎尸万段一般。曲涧浑身不自在,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片刻之后,管长老率先打破僵局说道:“这位曲涧小兄弟,我们族人现在需要召开一个会议。阿虎,你将这位小兄弟带到山下村落中歇息去吧。”
这时一名十八、九岁,身材颇为肥胖的青年走到曲涧面前说道:“小兄弟,你跟我一起下山吧。”
曲涧抬头看看师父,徐复来朝他点点头,示意他跟着这位名叫阿虎的青年一块离开。
曲涧跟在阿虎身后,一边走一边回头,他看见师父的脸上一直未见一丝笑容,师姐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最后他又看见管长老在人群中间笑眯眯的看着他,曲涧不由得一哆嗦……
曲涧跟着阿虎来到山脚下,却看见洼地人坠落悬崖的尸体,不知何时已经被神谕人抬到一处,堆得如同一座小山。
曲涧愣愣的看着尸体发呆,身旁的阿虎不耐烦的催促道:“小兄弟,没见过死人吧?咱们还是先到村中歇息去吧,我都快饿死了。”
曲涧点点头回过身子,正打算跟阿虎进村,就听见山上传来了徐灵欢的声音:“师弟,等等我!”
曲涧一回头就看见师姐徐灵欢风一样的从山上跑了下来,来到自己跟前后,一边喘着气,一边对阿虎说道:“陆……陆大哥,管长老……有事……找你,你赶紧回……千岁洞吧。”
陆阿虎几天没好好吃东西,早就饿得慌了就说道:“啥事那么着急,等我回村先拿两个馒头再过去行不?”
徐灵欢调匀了气息说道:“我是无所谓啦,长老让我说的都已经对你说了。你爱什么时候过去就什么时候过去吧,反正最后长老要怪也不会怪我。”
陆阿虎一听这话,脸色一变,只能无奈的说道:“好吧,好吧,我这就过去。都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哎哟!我真的饿得快不行了。”说完,陆阿虎只得意兴阑珊的转身走上了万寿山。
等陆阿虎已经走出老远,突然徐灵欢神色紧张的对曲涧说道:“师弟,你快走吧!”
曲涧纳闷的问道:“快走?师姐,你让我走到哪里去?”
徐灵欢声音焦急的说道:“随便你去哪儿,反正不能继续留在我们村子了,管长老他们要……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