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地狱之门

昨夜还是红色的世界，今天却已笼罩在白色之中。

上到皇太后，下至宦官宫婢，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文武百官，战战兢兢地低着头，纵使是这样，大殿上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是时刻侵扰着他们。

绯歌一袭红衣，三千青丝披落这，更映衬出她苍白的容颜，更彰显着她和举国同哀的不同。

“严相师，你这是什么意思。”百里泽渊坐在龙椅上直视着眼前的女人，他已经极力在克制着自己的愠怒，好让他还能保持着理性。

绯歌妖娆一笑，纵使她的容貌已毁，她这一笑，仍让人觉得无法移开眼睛。

她缓缓开口，“皇上是不是想知道您的后是死于什么毒？”她浅淡地掠了一眼太医所站的位置，发现相熟的几个太医已经不在，想必是被盛怒的百里泽渊判了刑。于是接着道，“您大可不必怪责诸位太医，因为这毒，天下间还真是没有人能解。”

就算是她，也解不了，即使解得了，也不会帮他。

百里泽渊紧握着拳，温文儒雅的他此刻面目狰狞，愤怒已经充斥满他的脑海。

绯歌轻摇头，为什么她就会爱上这个人呢，明明是极易移情别恋的人，明明不是她所想要的一世一双人，她却甘愿匍匐在他的脚下，甘愿不惜代价成就他的帝王霸业。

“雨花澜，死于我的合欢散，而合欢散加在哪呢？”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正是加在皇上拿给她喝的合卺酒里。”她毫不恐惧地直视着百里泽渊，看他懦弱的不敢相信事实的样子。

宫殿上所有的人都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看，她从容地接受众人的目光。

垂眸淡淡地道，“百里泽渊，五年前你到红楼找我，请我做你的军师，我以为你和常人不一样，不在乎世俗，不在乎妓女这个身份。”她咳了一阵时间，继而接着说，“所以我随你征战，替你除奸臣、征三国，在外平乱在内安民。”她淡漠地掠了一眼百里泽渊，满眼嘲讽。

“严绯歌——”百里泽渊不知道带着怎么样的情绪说出她的名字，他想，他应该也爱过这个女人的吧。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有意疏远她，她的冷静睿智与雨花澜的温柔贤淑相比，他更爱后者。

“你说过，待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之日，即是我和你大婚的日子。”绯歌轻笑出声，悲凉、落寂、看尽尘世，百味交杂，让人不由得对她怜悯。

可是她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于是她收起笑容，语气尽是决绝，“可曾想到你的甜言蜜语终如烟散去，雨花澜下毒使我容颜举，你贪新厌旧，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后，终于违背诺言，娶那个贱人为妻。”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天地之间都是红色的怒火，助她焚毁这宫殿。

“呵，泽薰帝，不过如此。我可以给你江山，亦可毁了这江山。”

她话语刚落，便听得一个公公跌撞着跑来禀报，“皇上，皇上——”他感受到这大殿里阴沉的气氛，也看到了皇上铁青的脸色，但仍是将话说全了，“皇上，东宫开始下陷，诺澜宫、乾坤宫也陆续开始下陷了。”

大殿上开始慌张起来，每个官员都是遏制不住地颤抖，大殿下陷代表着什么？代表他们将在今日死无全尸。

“严绯歌，你到底想干什么？”百里泽渊抛开往事，他从龙椅上走下来，一把扯住绯歌，他红了眼睛。三年征战，今日毁于一旦，他绝不容许。

绯歌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在嘈杂的大殿响起，“百里泽渊，我给你的，亦可以亲手毁掉。你这安稳的江山、坚实的宫殿，都可以毁掉。地狱之门已经为你敞开，欢迎到来。”她说完这一席话，便咬破了含在口中的凝香丸，顷刻之间，刚刚还是一个活生的人，化为血水。

地狱之门已经敞开，欢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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