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背叛者

一阵夜风吹来，满屋白绫盘旋缠绕，像是厉鬼般，更觉幽深。

子时，澜后殡天的消息传遍皇宫，太医还没来得及踏进诺澜宫半步，澜后已经断了呼吸。

红绸还未来得及收下，白绫就装饰满宫。

百里泽渊脸色苍白，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年，亲眼看着爱人在自己眼前死去而无能为力，喝的酒是自己所斟的，那种感觉，是撕心裂肺的痛。

绯歌抬眼看了看月色，嘴边泛起了冷淡的笑意，时间应该到了。她那带着绝望的笑意，让坐在一旁的雨墨不由得向后缩了缩。师傅从来都是温柔的，虽然有些冷漠，但是绝对不是现在那么可怕。

绯歌感受到雨墨的退却，没有说什么，而是收回了目光，将凝香丸收境中，道，“为师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的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自己去闯荡吧，不过——咳咳咳咳，不过你今世，都不要再踏进南隐一步。”她本是孤身一人，所以从不惧怕受罪。谁料收了徒弟，那她就不能置雨墨不理。

“师傅。”雨墨惊呼一声，“师傅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紧抓着绯歌的手臂不放，似乎下一秒就要离开绯歌。

绯歌皱眉看她，对上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她心有点软，也有点心痛，不过她知道自己在这刻是不能仁慈的。便冷声呵斥道，“又不是孝子了，哭什么。”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淡淡地开口，“今日之后，你将不再是我的徒弟，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吧，马车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半个时辰后你就出发。”

雨墨，为师最后能做的，就是不让你牵扯进来，毒杀皇后，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何况百里泽渊那么爱他的皇后。可惜了，他这一生，都要活在苦痛之中，这就是背叛者的惩罚。

“师傅。”雨墨的泪忍不住往下掉，从最初的呜咽到后来的嚎啕大哭，闻者心酸，听者落泪。

绯歌强忍下泪水，扭过头去不看她，“雨墨，我不想亲自赶你出去。”

雨墨知道绯歌的性子，看是柔软的一个女人，却坚定的很，不然怎么可以在兵戈铁马间挥斥方遒，怎么可以成为一国相师，为泽薰帝打下一个江山呢。

她“啪”的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师傅对雨墨有再生之恩，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无论师傅以后认不认雨墨这个徒弟，雨墨也不会背叛师傅的。”语罢，她磕了三个响头，以最高的礼仪退了出去。

木门吱呀地被关上，绯歌亦像被抽去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床上，隐忍了许久的泪水也喷涌而出。她不是无情，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因为太深情了，所以才要这样做。她再次从怀里面掏出凝香丸，掏出一颗，衔在牙齿之间。

月色清幽，躺在床上的人一片淡然地闭上眼睛。

百里泽渊，恨我吧，恨我，你就一世都忘记不了严绯歌这个人。恨我，你就注定一世都要活在阴霾之下。恨我，你就会知道背叛我的人，会比死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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