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张精致明媚的脸庞

当当当!

锣鼓声喧天。

伴随着锣鼓声,一只红屁股古灵精怪的猴子满场飞舞,做恭打揖,四处乱窜。

太监宫女们忍俊不禁,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笑出声来。只能偷偷瞥着皇上宇文跋,不明白他怎么会将东魏的民间艺人请来西楚宫。

宇文跋却深情地凝视着柳翩翩,瞧见她原本愁云满面的脸渐渐灿若朝霞,只差没有跟着猴子翻跟头了。

柳翩翩好奇地问:“你从哪里找来的这艺人?”

“这你别管,朕有的是办法。怎么样,喜欢吧?”

“这可比你们西楚的歌姬表演好看多了。我们东魏,什么都比你们强。”

宇文跋俊脸一沉,这话什么意思?他冷冷地说:“低俗的人才看耍猴戏。”

“你不爱看,你不爱看请他们来干什么?”柳翩翩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个人,真是奇怪。

宇文跋哭笑不得,自己成天忙于国事,哪有时间看这些俗艺,还不是为了哄她一个高兴。可是她永远不领情。

那猴子翻了几个筋斗,翻到了柳翩翩的手掌上,在她的手心里放下一枚花生。柳翩翩剥了壳就吃。

瞧柳翩翩玩得开心,宇文跋的心情也欢喜起来。这才去御书房处理奏折。

晚间,忽然听到御书房外声音喧闹,顿感不悦,这些伺候的奴才最近是怎么了,难道忘记朕最喜静不喜闹了吗?

门却哗啦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奔了进来,跪在地上:“皇上……皇上……”

“混账东西,滚出去!朕在处理国事。”

他处理国事时任何人都不可以打扰。暴虐之气已显,他恨不得拿出宝剑立刻砍了这个犯错的小太监。

太监战战兢兢地磕头:“皇上,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只是,是柳姑娘她……她……”

“哗啦”一声,堆得高高的奏折被掀翻在地,宇文跋奔了过去,走得太急,靴子都踩脏了奏折,可是他却毫不在意。他奔到太监面前,急问:“柳姑娘她怎么了?”

小太监面色如纸,豆大的汗滴滚落下来,颤声说:“柳姑娘……中邪了……”

宇文跋一脚踢翻他,急忙大步跨出殿,龙辇也不坐,向柳翩翩的寝宫一路飞奔而去。

他来到柳翩翩的寝宫,满室找不着人,抬头,却瞧见柳翩翩猫在树顶,做猴子搔首弄姿状,见到他,“嗖”地奔下来:“公猴来了,公猴来了!”

宇文跋想笑,但瞧见柳翩翩头发纷乱,眼神糊涂,嘴角流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了。

柳翩翩像猴子一样缠着他,伸手欲挠他,护卫们想要护驾,却被宇文跋喝住。他急忙点了柳翩翩的穴道,让她昏睡过去。这才横抱着她奔向内室,一边高呼:“快传太医,一盏茶时间,不,半盏茶时间未到者,杀无赦。”

柳翩翩面如金纸躺在床榻上,已经奄奄一息。

宇文跋感觉自己的心肝被一块一块地切割下来。搅着痛。

宇文跋看着跪了满地的太医,怒问:“她得的到底是什么臆症?你们倒是说话呀,难道朕都白养了你们吗?”

一太医哆嗦着说:“回皇上的话,柳姑娘是中邪了,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邪病……无法对症下药。”

有一太医说:“皇上,柳姑娘病症奇异,恐传染,还请皇上回避!”

回避?宇文跋在心里痛呼,朕恨不得代替柳翩翩遭这样的罪。朕还怎么回避?

“难道就没有法子吗?只能等死吗?”他怒视着众太医:“朕告诉你们,如果柳姑娘有什么事,你们统统陪葬。”

一个姓汪的太医大着胆子说:“皇上,急也不是办法,柳姑娘这病奇怪,且来势汹汹,臣等可以先控制下病情,缓个五六日,还请皇上张皇榜请高人来宫中,替柳姑娘治病。”

这倒是一个主意。

宇文跋说:“就这么办,贴皇榜,谁若能治好柳姑娘的病,朕赏他一辈子花也花不完的金银珠宝。”

他坐到柳翩翩身边,凝视着昏迷不醒的她,心如刀绞。他握紧她冰凉的手,贴在脸颊上。太医们又跪了一地:“皇上,不可啊……担心传染。”他却像没有听见一般,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掌心里,再抬头,一颗晶莹的泪水已经滴落在她的掌心里,像一颗珍珠一般滚动。

朕拥这万里锦绣江山又有何用,却唤不回最心爱的人的魂魄。朕以为朕是震铄古今的少年君主,却原来不过是最无能的匹夫,只能绝望地看着怀抱里最爱的女子,生命元气在一点一点消散。朕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他的胸口,犹如裂开了一般,汩汩地流出透明的鲜血。

翌日,耍猴把戏的人站在光影幽暗的巷子里,对一个戴铁面具的身材魁伟的男子说:“先生您吩咐的事情都办好了。那女子吃了猴子送给她的花生。现在人事不知了。”

“很好!”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这是赏银,拿着就消失吧,不要再回到这里。”

他递给他一个青铜盒子。

耍猴把戏的人欣喜若狂地捧着盒子,迫不及待地打开,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里面什么都没有啊!”他茫然地问。

戴铁面具的男人飞快地刺出一剑,鲜血飞溅到盒子里。

“现在,装了你的鲜血了。”

他瞧都不瞧已经死去的人,对躲在树后休憩的人说:“一切已经按预计在发展,明日是你出现的时机了,不可以再失败,否则……”

树后的人转了出来,露出一张精致明媚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傲气。她俯身行礼,说:“遵命,楼主。”她手里提着的软剑闪烁着森森寒光,上面刻着一朵雪花。

再抬头,楼主已经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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