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漆黑的夜幕上,圆月和几颗灿亮的星子高挂着,吹拂过大地的夜风凉爽宜人,吹得行道树发出沙沙的声响,宛若和谐的交响乐,白天的忙乱人潮,在将近午夜时分也已散了去。

然而,隐藏于台北商业大厦的飞虎帮总部,正聚集了为数众多的社会害虫,个个面色凝重,目光闪避着端坐主位的肥胖男子。

卢玉堂肥胖的身躯正因盛怒而颤抖着,毛茸茸的胖手往桌面大力一拍,怒声喝斥,“叫你们抓个人,抓到现在还搞不清楚对方是谁!我养你们这群饭桶做什么!”

各堂主对望,还是沉默无语。

卢玉堂再度发飙前,一名獐头鼠目的男子战战兢兢地试图安抚他的怒气,“帮主,对方身手不凡——”

卢玉堂掹力挥手,“闭嘴!不管他身手如何,你们负责把人给我抓到!”

说得倒容易,他们连入侵者的长相、来历都不知道,从背影判断,只知道那男人体型瘦长、一头金发,但现在染金发的人这么多,要他们从何找起?

卢玉堂目露杀气地丢出一串咆哮,“毒品的生意做不成,还要花钱请人装那什么鬼机关!你们可知道光是这几天我就损失了多少钱!六千万哪!再抓不到人,你们这群窝囊废全给我拿命来赔!”

“请帮主再给属下几天——”

“几天!老子毙了你!”一把黑枪猛地朝说话者射出子弹,击中他的左臂。

“帮主!”惊呼声此起彼落,中弹的男子忍痛抱着手臂杵在原地,连哀叫都不敢,生怕一动又会引发帮主的怒气。

“哼!”卢玉堂威胁地挥舞着枪枝,语气狠绝地撂下最后通牒,“最迟后天,一定要把人抓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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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飞虎帮的各堂弟兄全数出动,为的是擒抓一名容貌不详的金发男子。

据说那人身手了得,所以他们成群结队,个个身怀伤人的利器,西瓜刀、黑枪,甚至连球棒都带上了,可单薄的夏衫藏不住这许多东西,于是,被烈阳照得热烫的台北街头出现了三五成群的风衣怪人。

风衣怪人们领了命令,非要在今明两天找出那名闯入他们地盘的金发男子,他们疯狂的在街头上“猎色”,采取“见金眼开”的战斗策略,在大街小巷、各类场所,一见金灿的头颅,便集结上前将人团团围住。

堆满废弃箱子的暗巷,六人一组的风衣怪人发现目标,吆喝一声,火速包围。三角眼上下打量眼前的青蛙男子,“不是啦!堂主说那人瘦瘦高高的。”突遭包围的男子忙弯下膝盖,顶出大肚腩,拚了自尊心受损,也想逃出生天。“先抓几个金毛的,免得老大以为我们没办事。”外貌不符的金发男子被击昏装在箱子里,一摇一晃的进了飞虎帮。

花香四溢的花坊,八人同行的风衣怪客寻获可疑人物,上前架住人。

尖锐的刀子顶住男子后背,“好久不见了,我们很想你,去我们家玩玩吧。”粗声粗气的疑惑响起,“他撑拐杖……”“我上个月跌断了腿——”瘦高的金发男子含着惊恐嗫嚅道。

“谁知道真的假的?”二话不说,八人押着人,大摇大摆的逛进飞虎帮。

装潢高雅的法式餐厅内,两名黑发男子透过玻璃帷幕,将这幅怪象尽收眼底。

“乌合之众,为了钱拚命的小角色。”曾经是黑道世界的一分子,常唯仁为他们的愚蠢汗颜。高明的人不会用这种蠢方法,更不会到现在还抓不到人。

“你准备好了?”常唯仁结束用餐,严酷的脸庞添上一丝紧绷。

“恩。”诺顿拿起餐巾拭嘴。他们绝对想不到会有人在大白天入侵。

“走吧。”两人准备了好几天,研拟过各种状况,为的就是这一刻。

诺顿推开椅子起身,俊雅出众的翩翮丰采再度掳获周遭女性的满心恋慕,除了角落里四个突然压低脑袋的溜班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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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嫂捧着一本厚厚的剪贴簿走进黄苡玦的房间,慈薯的圆脸点缀着两朵红云。“小姐,东西拿来了。”

“放着就好了。”她笑道,夹起奶油炖白菜,“很刺激?”

王嫂老脸涨红,慌得双手乱摇,“我没看,什么都没看。”欲盖弥彰。

黄苡玦笑得好顺从、好体贴,“好好好,你没看,不过你的脸好红,该不会是发烧了吧?得赶紧找个医生看看。”

“好,我这就去。”王嫂低嚷一声,使出飞毛腿,转眼间跑得不见人影。

“啧啧!老当益壮,可喜可贺!”黄苡玦煞有其事地点头证叹,回头又吃了起来,仿佛从头到尾都没捉弄人。

“你还有心情吃?”趴在地毯上的汪楚嫣匪夷所思地叫道。

“现在是午饭时间。”黄以玦边吃边翻看剪贴簿。

这里面全是她收藏的俊男美女图片,可不知怎的,这赏心悦目的好风光不若往常的吸引她,看得她意兴阑珊。

“他骗人。”李香媛舔舔手上的鲜奶油,指出浅显易见的事实。

“说要去南部的人,竟然在台北的高级餐厅内,和我们那晚“巧遇”的黑道老大在一起。”陈韵芳看似冷静的外表下,潜伏着一丝惶然不安。她从没想过会再见到那个只有嘴眼熟的男人。

“我看到了。”黄以玦仍是一副天塌下来也跟她没关系的样子。

“你不生气?”汪楚嫣拔尖了嗓音叫嚷。

“很生气。”可她悠闲的样态实在离生气很遥远。

陈韵芳推推眼镜,沉吟了一会儿,“事情不简单?”依她的样子来看,只能这般推测了。

“答对了。”结束用餐,她扔下剪贴簿,抓着一本《实用英文会话》窝到床上猛K。自从诺顿离开,已经过了六天,她不若望穿秋水,等候良人归来的小女人,反而干劲十足地修补英文上的大洞,只希望这份辛劳不会白费。

向来对英文避之唯恐不及的人一头栽进英文里,在一旁看她读得起劲的三人,经过咖啡馆一谈后,已不觉得难以置信。

她们交头接耳地密谈了会儿,交换一个笑容,即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宁静的假日午后,张贴巨幅明星海报的房间里,四个小女人难得地保持安静。

李香媛捧着点心杂志流口水,汪楚嫣翻着旅游书籍,筹画和亲亲老公的旅行,陈韵芳抱着精装本的百科全书读得津津有味,至于黄苡玦,当然是对着英文会话书念念有辞,神情有些苦恼烦闷,却没放弃,遇到不懂的地方就问陈韵芳,认真求知的态度犹胜准备大学联考时。

时间在和谐的气氛中静静流逝,直到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将专注于书本中的人儿吓了一跳,齐望向破坏气氛的电话。

黄苡玦薄怒地抓起床头柜上的电话听筒,“喂!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下管是谁,都不准打扰她念英文!

对方显然被她吓了一跳,好一会儿出不了声。

“无聊!”她怒骂一声,听筒被狠狠摔回原位。

回头没两分钟,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喂!有屁快放!”她不耐烦地怒斥,两眼盯着书上拜访对方家庭时的会话片段。这个很重要,她一定要学起来。

“黄以玦小姐?”对方的声音有几分迟疑。

“对!”可恶!这句子这么长怎么背!没有短一点的吗?“诺顿先生要我转告您……”对方踌躇了下,接下来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口。一提到心上人,对方总算得到她全副的注意力,只听她又急又快地催促,语气理充满了焦急与不安,“你发什么呆!快说啊!他出事了……”

“呃!诺顿先生人、人很好,他、他要我转告黄小姐,他突然有事必须回国,请您好好保重。”畏于她的气势,对方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全。

“嗄?”除了惊愕,黄苡玦不知该如何反应,她下意识地开口问:“什么时候走?”他竟然打算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

“前天晚上。”话声里有一抹心虚,但脑中乱成一团的她没听出来。

“前天!”一道巨大的雷电劈进她乱得发慌的脑袋里,他人都走了才让人通知她……这算什么!分不清是心痛还是愤怒,她握着听筒,俏脸一片惨白,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思睹乱纷纷,唯一一个念头是——他走了!一声不吭地走了!

三人见她神色不对劲,连忙围到她身边。

一连问她怎么了,她也不回应,一迳地白着脸紧握听筒。清澈透亮的眸光变得涣散,趴卧大床的身子紧绷着,似是在压抑心中激荡的情绪。

耳边的嘟嘟声不知响了多久才传进她紊乱的意识,她顿时手一松,听筒“砰”的一声敲上地面,卷曲的电话线在闷滞的空气中兀自椅。

“他走了?”陈韵芳观察着她的神色,就她听到的话推敲。

失焦的眸光闪了下,黄苡玦盯着已然停止晃动的电话线,不言不语。

“怎么这样!小玦为了他那么认真念英文耶!”脱线的李香媛脱口而出愤然的控诉。

两只手同时捣上那张多事的嘴,拚命朝她挤眉弄眼。

“走了就走了,你条件这么好,不怕没男人追,以后多得是机会。”汪楚嫣低声安慰她,脸上却充满了不确定。要是能随便换个人来爱,她也不会这么痛苦。

陈韵芳一听,直觉地要反驳,可一见黄苡玦蜡白的脸色,硬是将话吞了回去,为难地附和,“呃,小嫣说得没错……”好友身陷痛苦,她也只能味着良心了。

被捣住嘴的李香媛以不赞同的眼神扫向睁眼说瞎话的两人,恩恩啊啊的想说实话,却被两人用力地压回去。

什么嘛!追小玦的男人不是将她当成玩玩的对象,就是把她看成少奋斗二十年的捷径,小玦对“追”的定义很严格,不是真心爱她的人,她才不要咧!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现在他还不告而别,可见他不是什么老实人——”陈韵芳冷静的分析却被黄苡玦猛然一跳打断。

三人同时往后退两大步,不懂她怎么突然精神百倍。

黄苡玦烦躁地来回踱步。韵芳的话如曙光般点醒了她。

她对他的事几乎是一无所知,但唯一知道的一点就足够她明白一切了。

他的确不是老实人,假的身分、假的职业……总归一句话,他是个“假人”她甚至怀疑他说自己姓诺顿也是假的。

可是,在这数不清的谎言中,她掌握到一件事实,无论是波澜不兴的温开水,抑或是教她心动的冒火男人,那双褐眸始终是清澄明亮的。

那些隐瞒必定有其顾虑,而且必定和他危险的行动息息相关,不然,依他彰显于外的良好教养,不可能会选择这种无礼至极的告别方式!

常唯仁!那个危险的黑道分子一定知道真相!

汪楚嫣闭了闭眼睛,“小玦!别再绕了!”看她满房间打陀螺,眼睛都快抽筋了。

黄苡玦停住脚步,喃喃自语,“我得把事情想清楚。”

放李香媛的小嘴自由,陈韵芳拉着她坐上大床,又是一句,“事情不简单?”

她苦笑,“对,可以说的我都说了……对不起。”她们向来是无话不说的,而今为了一个男人,她却必须隐瞒,对于好友们的关心,她只能说抱歉了。

“说什么对不起,男人跑了,又憋了满肚子的话,最可怜的人是你!”汪楚嫣双手抱胸,拿斜眼睨她,将黄苡玦带剌的语气和神情模仿得维妙维肖。

李香媛噗哧一笑,“好像喔。”

陈韵芳亦是满睑笑意,望着想笑却笑不出来的黄苡玦,“我们想过了,不管你决定怎么做,我们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眼眶一酸,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转身背对她们,哽咽地低语,“谢谢。”

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围绕着她的又全是谎言,虽然打定主意要找他问个清楚,但心底仍不免感到不安,她们的支持无疑是最大的鼓励。

三人对望一眼,知道她爱面子,很有默契地不发一言。

有幸见到她哭泣的只有那个笨蛋了。

许久之后,她困窘地擦去泪水,深吸口气,转身迎视众好友,神情坚定而执着,“那个笨蛋还欠我一个解释。”

“嘴硬。”汪楚嫣嘀咕着,“喜欢人家就说,还找借口。”

黄苡玦脸红了红,假装没听到,只是伸手抓来大包包,将东西胡乱往里丢,“我等一下就去。”

“你想好了?”那个勇往直前的黄苡玦回来了,分析成癖的陈韵芳心想,把心守得紧紧的人,一旦将心交出去就很难收回,看来她们的安慰是毫无意义的。

“恩,我爸妈把他交给我“好好照顾”。”话声未落,人已经不见踪影。

陈韵芳看着晃动的房门,叹道:“你们想,等她发现自己穿着家居服就跑出门时,会不会又变成缩头乌龟。”这么爱漂亮的人……唉。

汪楚嫣嘟起小嘴,“都嘴硬成这个样子了,再背个龟壳也不算什么。”

李香媛一脸迷糊地望向两人,“乌龟?小玦动作很快呀,才几秒就……”

两人好气又好笑地交换个眼神。这脱线女还是听不太懂玩笑话。

“太快了,我开始同情那个笨蛋了。”汪楚嫣重拾旅游杂志,翻过一页,内容便从巴西跳到土耳其,“不告而别啊?小玦可能会……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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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黑白三色交错的洋房前,猝然响起轮胎剧烈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车子一停妥,一名身穿白色T恤、百慕达裤的年轻女子拎着大包包,急匆匆的下了车,趿着拖直奔门边的对讲机。

一道比她更急的身影越过她,抢先按下对话键。

黄苡玦紧急煞住脚步,免得撞上她,一见那女子的装扮,不由得皱了眉。

蓬松卷曲的金发垂王臀下,长及脚踝的雪白洋装缀满蕾丝,脚上穿着同样是白色的平医娃娃鞋。

这女人是洋娃娃,还是跑错地方的新娘?

疑惑间,耳边传来一串标准的英文,女子显然很焦急,每句话都说得飞快,然而,对讲机里的声音似乎不打算让她进门,一直重复说“No!”引得她更加焦急,又加快了说话速度,一副非进去不可的坚决。

看样子,短时间内还轮不到她,干脆回车里吹冷气算了。

正要坐入车内,一名身材魁梧的灰发男子匆匆走过她身边,擦身而过之际,丢下一句蹩脚的中文,“挪顿,跟窝赖。”

黄苡玦飞快地朝他看上一眼,随即钻入车内。

男子走向一辆银白色的休旅车,开上产业道路,以不疾不徐的速度开往木栅。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人是谁?诺顿还在台湾?为什么要骗她说他回国了?

休旅车内的爱德华见她没跟上,便减慢速度停靠路肩,想着怎么引她跟上。

他去她家找人时,正好看到她搭车出门,便跟过来了,可艾薇儿在场,他不方便表明身分……一接到Chris出状况的消息,他马上搭机从英国飞来,可除了那状况外,Chris还有另一种状况,他猜就跟后面那个女人有关,如果她不跟上来就麻烦了。

另一边,黄苡玦惴惴不安地想了又想。

这人是敌是友?她这一跟,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警匪片里的坏人下都抓弱女子作为要胁?

银白色的车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冷芒,不祥之感益发明显,或许她该回头找常唯仁——咿!拔枪了!

“趴下!”她大叫一声,人也同时缩到椅背后,屏气凝神地等待无情的子弹。

“小姐?”司机不解地回头,发现她缩成一团,“为什么要趴下?”“那人要开枪了!你还下趴下!”驾驶座的窗外伸出一条抓着黑色物体的手臂,不是枪是什么!他没看过警匪片啊!

“开枪?”司机回头看了看,又转回来看着瑟瑟发颤的小姐,“小姐,没有枪啊,只有你最喜欢的帅哥。”

他不解的语气让黄苡玦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她讪讪地坐直身子,往前看去,这一看——“跟着那部车。”她难掩兴奋地命令。

“是。”司机听命发动车子,往休旅车驶去。小姐爱帅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被一张大海报钓上钩?他得跟老爷提提这个问题。

两部保持着适当距离的车子驶入木栅山区,最后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小房子前。爱德华下了车,笑盈盈地走向黄苡玦,手上还拎着那张引她上钩的大海报。仔细一瞧,海报上的男人正是以俊俏脸孔和魅力满分的笑容,掳擭全球女性青睐的汤姆·克鲁斯,这会儿,他正咧着性感的薄唇对黄苡玦猛笑。

不过,很可惜的,不知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人在他腰问划了一道弯月,让人忍不想找大刀王五算帐。

爱德华望望她身边的车子,然后朝她摇摇头。

她会意地一点头,弯腰吩咐司机自行回去,她稍后会再打电话联络。

等车子弯过山道隐去踪迹后,他才领着她进屋。

一踏进屋内,浓浓的消毒药水味令她顿感不安。

注意到她的不安,爱德华居然笑了,他加大了步伐往通道底端走去。

“挪顿。”他指指一扇老旧的门,微笑地鼓励她进去。

这人笑起来有着三分不怀好意、七分等着看戏的神情,摆明房间内有个“惊喜”等着她,她抓紧肩上的大包包,眼露戒备地后退一步,准备随时拔腿就跑。

蓦地,门内传来巨响,接着是一连串夹杂痛呼的咒骂,说的虽是她听不太懂的英文,可那声音耳熟得令人难以错认。

爱德华噙着笑意,猛地打开门,推她进去。

房里有一名侧卧床铺的俊美男子,他正拉长了手臂,想捞起掉落地面的哑铃。

所有的担心与不安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烟消云散,黄苡玦脱口就是一句怒骂,“你这个笨蛋!”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诺顿怔愣了几秒,放弃拾回哑铃,躺回床上,褐眸一转,瞪向伫立门边的爱德华,叽哩咕噜说了一串英文。

爱德华比了个要他放心的手势,回他几句,露出安心的笑容离去。

“听说你回英国了。”她从包包里掏出一支笔,在他高高吊起的石膏腿签下大J7r鯆名,表情和语气都十分平淡,让人看下出她的想法。

谎言被揭穿而心虚的诺顿一见她的举动,火气骤起,“你做什么!”遇上她,他总是失去冷静,搞得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签名。”标示所有权。笔杆在石膏上画上一只大乌龟,“常唯仁呢?”从父母亲和冷鹰玄那里问不出什么,那个外国人中文又很蹩脚,她只好找他问了。

“你不先问我怎么会受伤?”他吃味地撇开脸,拒绝回答。一般人都会慰问伤者,怎么她平静得好像他受伤也与她无关,就连一丁点的关心也没有,而且一来就先骂他,然后便问起别的男人。

黄苡玦故作惊讶地以手捣住嘴,“什么?原来我可以问吗?”她装出担心、怀疑的表情,“可是,你会说实话吗?我好怕又会被骗喔!”

诺顿脸色一冷,“我有我的顾虑。”虽然是他隐瞒在先,可她就不能温柔体贴些吗?他现在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伤患,没多余的心力跟她玩游戏。

她回他一记善解人意的浅笑,拎起大包包往他腿上一放,“所以我不问。”

“你——”疼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痛得诺顿倒抽一口凉气,咬牙忍着不呼痛的同时,眼睛射出想痛揍她一顿的凶光。

目的达成,黄苡玦笑容满面地拍拍他的脸,“原来你会痛啊,真对不起,看你脚骨折还可以做哑铃运动,我还以为你是不怕痛的超人呢。”

又一次忍无可忍,他再也受不了地怒吼,“黄以玦!你不要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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