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残忍
“灿烈。”
吴亦凡推开灿烈的房门，卧室里只有灿烈一人，在打着电话，眉宇间满是焦急，他抬头看到吴亦凡的身影，对着电话轻语了几句便草草结束通话。
“Kris哥，找我有事吗？”
尽管灿烈努力装作坦然，但吴亦凡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自在。
“鹿晗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鹿晗说完了那句让他心跳加速的话后立刻退出了众人的视线，躲进卧室不肯在出来，他看到多数的成员脸上都充满了如他一般的惊愕，只有灿烈和SUHO淡定自若，他本想去问SUHO，可他自放假回来后一直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只好过来敲灿烈的门。
灿烈把手轻轻在裤子上摩挲着，支支吾吾地说道：
“浅浅她……因为怕你伤势加重，正巧……公司不希望她继续做我们的助理，她才……”
灿烈后半句吞进肚子里，因为他看到吴亦凡的目光已变得茫然，轻张着嘴愣在原地，也不能怪他，不论是谁听到真相都会是这副样子。
吴亦凡张了好几次口都没有成功地说出话来，他的喉咙仿佛被几千根针封住。
“……你是说，浅浅离开时为了让我能提早休息……”
灿烈咬咬牙，拉开抽屉翻出了藏在深处的行子，递给吴亦凡。
“这是浅浅上飞机前叫我交给你的。”
吴亦凡摊开手掌，盒子在他的掌心处更显娇小，他慢慢打开，被吊坠折射过来的阳光刺痛了双眼，他伸出手指轻抚，仿佛能感受到她颈间的余温。
“她把项链给你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他不明白，从他把这条项链给她那天起，她就没有摘下来过，看得出她很喜欢，离开公司又不代表与他们断绝联系，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把项链归还给他呢？除非……
糟糕！
吴亦凡一个激灵。
如果浅浅并不只是单纯地离开公司呢？如果她的选择是自此以后同他们划清界限呢？如果，她不回来了呢……
到头来，只有他把这次当做一场短暂的离别。
“我去找她……”
一股恶寒穿透了吴亦凡的四肢，他猛地把项链塞进口袋。
他觉得，如果此刻再不做点什么，他会疯掉。
可灿烈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即使知道他的伤还未痊愈，灿烈也没有松手。
吴亦凡奇迹般地恢复了平静，手臂的刺痛让他清醒了许多，他想听听灿烈要说什么，那家伙并不总是如此一本正经的模样。
“她不在学校。”
能让灿烈皱眉的事一般很严重，而这次，他不仅皱着眉头，垂在两侧的双手也紧紧握拳。
“刚才我和张鸽通过电话，她告诉我其实浅浅并没有按时来报到，她怕我担心一直瞒着，直到刚才她才确定下来，浅浅向学校提交了休学申请，她……她可能暂时不会回韩国了。”
灿烈的话小心翼翼，可还是让吴亦凡唇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
“Kris哥你也别太担心，浅浅可能是想好好地陪陪家人，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她就回来了……”
灿烈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嘴唇弯成了苦涩的微笑。
这些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能说服Kris。
吴亦凡后退两步，脚跟碰到了床脚后才仓皇坐下，他拿出手机，按下快速拨号键1。
“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是空号……”
灿烈闭上眼睛。
都怪他太粗心，如果他早些发觉浅浅的不对劲，事情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Kris的痛楚太明显，就连坐在对面的他，也能体会到他的绝望与迷茫。
“灿烈啊，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特傻X……”
吴亦凡粗哑的声音回响在灿烈的耳边，他忙抬头，刚想摇头否认。
“不仅傻，还是个胆小鬼。”
浅浅喜欢的一直都是鹿晗，他们两情相悦，他一面在心里说着一定要退出，一面又忍不住去偷偷看她。他想，如果时间久了，心痛就会慢慢缓解了，可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他能承受她在别人怀里快乐，却无法忍受再也见不到她。
“我爱的人，她现在可能在哭啊……”
她可能正躲在一个他不知道的角落里，默默舔舐着心里流血的伤口，可他却无能为力。
“灿烈，我希望她幸福，可是这一次，是我把她的幸福弄丢了……”
灿烈揽住吴亦凡的肩膀，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爱情就是如此，总是来得太快，措手不及。
很多时候只因一个背影，一个眼神，让我们那颗曾经波澜不惊的心，顷刻崩塌，溃不成军。
四月，冰雪消融，照射在身上的阳光好似整体提高了几度，女孩们打起了阳伞，换上了轻便的春装，街上行人的衣服也由单调的黑白转换成五彩缤纷的糖果色。
一辆黑色保姆车停在公司楼下，被粉丝簇拥着前进，女孩们拿着手机，一点都意识不到自己正在尖叫，很快，车开走了，她们相拥着安慰彼此的失落。
除去开车的李承焕，车里面只坐着三个人，吴亦凡、鹿晗和张艺兴。
有一档有关中韩文化的娱乐秀，exo的四位中国成员被集体邀请，可Tao因为排不开档期只能缺席。
车内的气氛是习惯性的沉默，李承焕也知趣地没有开口。
从前浅浅还在这里时，哪怕车里只剩一个人，也不会如此冷清，浅浅走后，孩子们的行程依然忙碌，每个人都比从前更加努力，虽然他们不说，可他明白，少了浅浅，就等于少了很多温暖。
又一个红灯，李承焕踩下刹车，从后视镜里打量着鹿晗。
他曾以为浅浅离开后鹿晗免不了会闹些脾气让公司难堪，却没想到他比想象中要冷静得多，排舞和唱歌的水平也发挥得较稳定，反倒是Kris……
李承焕移开目光，看向靠窗的吴亦凡，他早已把窗纱拉开，静静看着窗外，这副表情李承焕太过熟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孩子不但把自己折磨得瘦了一圈，而且只要一离开摄像机的拍摄范围，就会变成这副木讷的模样，或是发呆或是盯着手机默默出神。
在这样下去，会不会人格分裂啊……
交通灯由红转黄，再变成绿色，李承焕把脚从刹车换到油门，刚刚起步……
“等等！”
李承焕被吴亦凡的喊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踩下刹车，保姆车狠狠地顿了下，一时间后面的抱怨和鸣笛声如潮水般涌来。
艺兴揉着被安全带勒疼的腹部，顺着吴亦凡的目光看去，心中了然。
那个女生和浅浅的背影很像，连发色都一模一样，穿着粉色的小洋装，脚下踩着矮跟的小羊皮靴，可当她在人行横道前停下，转过身来看过往的车辆时，他们看清了她的长相，端庄秀丽，美艳动人，却唯独少了浅浅的干净和秀气。
“怎么了？”
李承焕挣扎地回过头，还以为是成员中谁不舒服，没想到却和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没事，是亦凡看错了，把塑料袋看成了猫。”
鹿晗只是瞥了眼窗外的身影，并没有细看，李承焕心不在焉地应道，开车继续赶往现场，艺兴轻叹，这么蹩脚的理由，大概也只有承焕哥能相信……
吴亦凡又靠回座位，闭上眼睛想舒缓下太阳穴的疼痛。
已经很多次了，不管是在打歌现彻是没有活动时走在大街上，他很多次“好像”看到了她，可每当他追过去，希望都会悉数变成失望。像是出现了幻觉，他就是觉得眼前的茫茫人海中一定会出现她的身影，所以他细细地找，细细地看，连眨眼的间隙都生怕错过。
夏浅浅，你过得好吗？
夏浅浅，你有可能就在我的身边吗？
保姆车开进地下车库，李承焕率先下车，扔给他们三罐咖啡。
“我知道喝咖啡对身体不好，但Kris你看看你的黑眼圈，我真怕一会你在节目上睡着……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吴亦凡拉开拉环，李承焕的话让他心里突然窜上一股无名的怒火，他赌气般地将整罐咖啡一饮而尽。
鹿晗慢条斯理地转动着咖啡，看到吴亦凡憔悴的面容，轻声开口道：
“等她想清楚，自己就会回来的。”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易拉罐的碎裂声——吴亦凡一把将咖啡罐捏在手心，残余的棕色液体飞溅出来，沾湿了他的手指。
“鹿晗，你真的有关心过她吗……我不明白，你怎么能那么残忍。”
那么残忍地推开只看着你的她，你怎么能……
吴亦凡拉开车门下车，再没看鹿晗一眼。
车内只剩鹿晗和艺兴两人。
“艺兴，我真的做错了，对吗……”
他明明什么都还未来得及做，可当他回过头时，却发现所有人都离他而去，他也想不明白，他只是想让两个人冷静一下，可为什么所有人都用不赞成的目光看着他。
艺兴选择了沉默，并不是他没有想法，他只是怕鹿晗听了他的话后会更加难过。
鹿晗的自信让浅浅在他面前不由自主产生了自卑，鹿晗始终坚信着她会自己回来，一如多年前的他，可浅浅并不是颖晨，她的心早已被爱情折磨得遍体鳞伤，浅浅接受鹿晗已经是她对爱情最大的限度，如今鹿晗单方面提出了分手，连一丝时间都没有给浅浅，她犹如被猎人逼入困境的野兽，纵然她爱着猎人，却再也不会跳下陷阱。
“其实浅浅她现在在北京过的很好。”
“……你见过她了？”
“……没有，过年的时候听我妈说的。”
鹿晗抿了口咖啡，又苦又甜的味道自舌尖散开，犹如他当时听到这一消息时的心情。
那天晚上他翻出了许久未动的日记，翻到最后一夜，写下了几个字。
合上日记，他细心地放进背包。
千千，从今天起，我每天记一篇日记，等写到最后一页，我就去接你。
“承焕哥！”
吴亦凡果然在后台找到了李承焕。
“不是叫你们先在车里等着吗……”
“哥你借我用下电话，我刚刚想起要和妈妈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吴亦凡一摸口袋，“我的手机落在宿舍了。”
“好，你赶紧去打吧。”
李承焕把手机放到吴亦凡的手中，自己又去忙别的事了。
吴亦凡握着手机，走到暗处的角落中，没有拨号，而是翻起了手机中的通讯录。
记得李承焕说过他曾和浅浅的爸爸通过电话，还因为语言不通临时找过翻译。
果然。
吴亦凡的手指一顿，停留在屏幕上面，联系人“浅浅父亲”上面。
他按下通话，将手机放到左耳处，同时也听到心脏擂鼓般的响声。
拜托，接电话……快点，快接电话……
“你好。”
电话突然接通，吴亦凡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您、您好，夏叔叔卧室Kris……不不不，我是吴亦凡，exo的队长Kris……”
他一个紧张，把舞台上的自我介绍搬到了电话里。
“我记得你亦凡……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浅浅呢？”
吴亦凡的神经因为这句话瞬间绷紧。
浅浅难道不在北京？
“这丫头回韩国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打电话回来报个平安……”
“浅浅是什么时候回到韩国的？”
吴亦凡顾不得太多，他抓紧电话快速问道。
“二月末就回去了，她说这学期学校课程很紧……怎么？你没有见到她吗？”
夏志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吴亦凡只能反软语气，安慰道：
“当然见到了，今天也是浅浅让我给您打的电话，她、她的手机不小心摔坏了，浅浅在这……一切都好，您放心吧，呃……因为她今天学校有考试所以才不在旁边，等晚些再让她给您打电话……”
他说了很久，夏志才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可在这期间，吴亦凡的心却愈来愈凉，他扶住栏杆的把手，身体竟然有些虚脱。
一个多月了，她换掉了号码申请了休学，而现在，连最后的线索都断了。
夏浅浅，你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