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为了你，离开我
“儿子吃饭了。”
大年三十晚上，广东省广东市的一幢高层居民楼内，亮起了一盏红灿灿的灯笼，可相对于万家灯火，这个仅有两人居住的房子难免有些冷清。
吴母（原谅默默起名无能……）把最后一道热腾腾的水煮肉片端到餐桌上时，注意到阳台上儿子那消瘦的背影。
从韩国回来已经一周多了，作为母亲她敏感地察觉到了儿子身上的变化，除了身体更单薄之外这个孩子成熟了许多，在待人接客上也比从前更彬彬有礼，看着任性的表弟表妹笑容里也多了份宽容，但不可否认的是，儿子更加沉默寡言了。
他对她向来是无话不说的，不用她多问，他会主动黏上来，绘声绘色地讲着成员间发生的趣事，别看他长得那么大，兴奋起来还像个孝子一样，夸张的表情和手势逗得她哈哈大笑。
所以面对他的改变，她束手无策，只能归结于娱乐圈和舆论的压力。
吴亦凡转过身来，踏着沉稳的步伐走到餐桌旁，微笑着搓手，眼睛微微眯起，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可她知道，他只是为了讨她的欢心，这个孝顺的孩子。
“妈妈你也快吃吧，一会都凉了。”
吴亦凡接过她刚摘下的围裙，又拿了件薄披风披在她身上。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可吴母还是观察到他左臂细微的僵硬。
“恩，就吃。”
她扒了两口饭，可总是觉得喉咙闷闷的，像被东西堵住一样。
他手臂受伤的事，是她三天前才知道的。她为了给儿子送去洗好的衬衫，可推开门口却看到他慌张地套上衣服，床上是一叠换下来的纱布，在她再三追问下，他最终还是给她看了那几乎狰狞的伤口，一看就是缝针后仍然剧烈运动，导致伤口多次撕裂，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惊愕不已，在儿子吞吞吐吐的叙述中才勉强得知发生了什么，他把救的女孩囫囵带过，她没有继续问，知道他不愿多说。
“儿子……你在韩国是不是特别辛苦？”
吴母放下筷子，今年过年她选择只和儿子两个人过，一来是碍于他的伤势，不想他太过劳累，而来是想认真地和他谈些正事。
听到妈妈的话，吴亦凡慢慢咽下口中的饭菜，摇摇头：
“不辛苦，我很开心。”
吴母知道这孩子倔强，有苦也不会轻易和家人说，反而自己扛着。
“你也不小了，唱歌跳舞的艺人你还能做几年？好不如早点回中国发展，你不是想演戏吗……”
“妈妈。”
吴亦凡放下碗筷。他不知道母亲是从何时起有这种想法的，做练习生那几年妈妈一直鼓励自己，从没说过叫他放弃，怎么会在他事业刚有起步时说这些话……
“是不是舅舅又和你说了什么？”
“你舅舅是为你好，他认识很多经纪公司的老板，我们都觉得你现在在吃青春饭。”
“公司对我很好，妈妈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十一个队友……”
而且，我是队长，怎么可以不负责任的离开。
“如果公司对你好你胳膊怎么会伤成那样？明知道你受伤了还要求你继续出席活动，再折腾下去你身体会熬坏的，听妈的话，回到中国也可以做艺人，还能待在妈妈身边……”
吴亦凡双手撑桌腾地站起身来，椅子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拖拉声。
“我吃饱了……妈，我是不会离开的。”
Exo不止是我们为了生存而从事的职业，那更是我们十二个人共同的梦。
吴亦凡没有理会几乎一口未动的饭菜，一声不响地走进卧室。
更何况，离开她，他根本就办不到……
吴母在餐桌前静坐了很久，心里面五味杂陈。
就算在初高中的叛逆时期，儿子都从没有如此坚决地反抗过她，比同龄孩子更早熟的他永远把保护妈妈放在首位，偶尔不赞成她的说法时，也会用撒娇的办法试图改变她的想法。
或许，是儿子真的长大了。
吴母起身，把桌上的饭菜放进微波炉中，窗外的鞭炮声震耳欲聋。
今天是家人团圆的日子，不该让儿子和自己继续冷战下去，到底是个闹脾气的孩子，先服个软哄哄他。
可还没等吴母敲响卧室的门，沙发扶手上的手机发出了清脆的滴滴声。
原来这孩子忘了把手机拿进房里，没有手机作为消遣，现在指不定有多郁闷呢。
吴母轻笑，划开手机，不意外地看到收件箱里满满的祝福短信。
儿子在今天早上就群发了新年祝福的短信，她也收到了一条，典型的“吴使”简讯，里面长篇大论地写下了对友人明年的祝福，只有在给她发来的短信中将落款改为了“爱您的儿子。”
突然手机又一震，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谢谢，新年快乐。
是一个叫“浅浅”的人。
吴母没有在意，却在点开消息对话后略微错愕。
他和这个叫浅浅的女孩只有两条对话，第一条是儿子发出的，在今天中午11点11分。
新年快乐。
——凡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最简单的话，却只有对你。
当你无意间看到时针显示11：11分时，请记得，我很想你。
年假很快变成了过去时，exo又开始奔走于各大颁奖典礼中，剩余的时间则全部画在新专辑的准备上。
吴亦凡也准时归队，经过两周的调养伤口已恢复了多半，当他踏进宿舍的大门时，却嗅到不同寻常的沉闷气息，他没有多想，只当是成员们放假后习惯性的懈怠。
“浅浅她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有看到成员们投射过来的奇怪的眼神，俯身继续从行李箱里拿出一袋袋特产。
“她说她要陪爸爸妈妈所以要等开学之后再回来工作。”
由于是早就想好的借口，灿烈连停顿都没有脱口而出。
还是等浅浅回韩国后她自己来给成员们个交代吧，至于真相，能拖则拖。
吴亦凡很好地掩饰了眼中的失望，他点点头，可没走几步又转过身，问道：
“鹿晗还好吗？我看到了他和苏彧的新闻……”
灿烈的额上又滑下几滴冷汗，差点忘了Kris哥还不知道鹿晗哥和浅浅分手的事，这要是让他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顿争吵。
“灿烈？”
见灿烈没有回答，吴亦凡又试探地叫道，却被强行乱入的Tao扳到一边。
“他好得很啦！队长你再给我点好吃的，那些都不够塞牙缝的……”
灿烈沉默地回到寝室，拉开抽屉看到深处的行子，轻叹一声。
那是浅浅托他交还给Kris的项链，他虽然不清楚详细的前因后果，可大致的情况他多少也能猜出个一二，浅浅呐浅浅，你还是快点回来吧，我一个人该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转眼间已到三月，路旁的积雪有了融化的迹象，吴亦凡坐在保姆车的最里侧，塞着耳机，掌中的手机微微发烫。
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有她的消息，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
身旁的灿烈和伯贤因为一张动图笑作一团，D。O和SUHO在补眠，鹿晗不知从哪里又找到了他的魔方，正摆弄着起劲。
吴亦凡掉头看向窗外，街角的一草一木，依旧熟悉得可怕。
他突然意识到，除了他的记忆，似乎没有什么实物能证明她真的存在过。
“Kris哥，我把动图发给你了，你看看，超搞笑……”
受不住灿烈的推搡，他拿起手机，点开收件箱。
“短信吗。”
他问道，却在同一时刻僵住了身体。
“不是，是kakaotalk……”
灿烈咯咯直笑，回过头却看见吴亦凡失了血色的脸颊，他伸长脖子，看见了发件箱的姓名，笑容渐渐收敛。
吴亦凡握紧手机，日期是过年那天晚上，可他竟然没有看到这条短信！
“浅浅和你们说了吗……什么时候来上班？”
他收起手机，问得很轻，耳机里仍循环播放着陈奕迅的《好久不见》，可他还是清楚地听到鹿晗手中的魔方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吴亦凡慢慢摘下耳机，挨个打量着成员们的表情，无一例外地躲避着他的视线，鹿晗低着头，脸躲在阴影处。
“黄子韬，你说。”
Tao是最不会撒谎的人，他慌张的视线四处游走，最后还是没控制住瞥了眼鹿晗，后者弯腰捡起魔方。
吴亦凡突然感觉心中焦躁不安，他是第一次如此厌恶沉默和安静，皱眉刚要开口，手背却被灿烈压住，听到他低声说道：
“回宿舍再说。”
因为李承焕临时有事，司机是他们并不熟悉的公司职员，灿烈的顾忌并不是毫无道理，吴亦凡压住情绪，将正显示那条信息的屏幕压在胸口。
“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是浅浅出事了吗？”
吴亦凡前脚刚踏进玄关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Kris哥你听了别激动……浅浅她离开公司了。”
伯贤知道这个消息对吴亦凡太突然，本想慢慢渗透给他，可看到他怒射过来的眼神时，连停顿都没有就全部招了。
吴亦凡的大脑一片空白，每个脑细胞都在解析着伯贤的话。
“不过她还在韩国上学，等她开学了我们可以去看她！”
感受到了吴亦凡飙高的杀气，Tao忙不迭地解释道。
“对啊对啊，浅浅的离开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也不用再因为我们担惊受怕了。”
伯贤赞成地拼命点头，仔细观察着吴亦凡表情细微的变化。
吴亦凡并没有将他们的话听去多少，纵然这个消息令他错愕，但他还是能够镇定地回想着前因后果，不出一会，他轻轻抬眼，将目光放在这十二个人中神情最淡漠的人的脸上。
鹿晗还执着于手中的魔方，甚至在他将魔方抢过来后脸上仍一片木然。
“……你就这么轻易地放她走了？”
他低沉的嗓音夹杂着一丝紧绷。
Tao咽着口水，紧张的视线穿梭于两人之间，危险的气息一触即发。
“……哦。”
鹿晗应道，将空着的双手插进口袋，也不做解释。
“你是她的男朋友。”
吴亦凡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手掌被魔方的棱角硌得生疼。
他以为，鹿晗就算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至少不会去伤害她。
他以为，她是个长情的人，不会如此轻易地离开……
“我们分手了。”
鹿晗的眼里满是坦然，而这也是让吴亦凡最后一丝理智崩溃的原因。
他随手将魔方一丢，握紧右拳就冲了上去！
“Kris哥！”
Tao和灿烈两个人勉强拦住吴亦凡——他的力气突然大得惊人。
艺兴和秀敏挡在中间，他们也刚刚得知两人分手的消息，可显然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为什么……”
吴亦凡突然觉得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一想到她不会再回到这个家，他的心不禁抽搐地疼痛。
可鹿晗却笑了，轻扯嘴角，眼睛里闪烁着报复的快感。
你的心在疼吗？你的心会有我疼吗？
“她为了你，离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