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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早上工作到一半,李霜霜没想到崇震天会约她,欢喜的她丢下所有工作,赶来见他。

待她坐进他车子,转头看崇震天时,这才发现他脸色阴沉不定,“震天,你怎么了?”

崇震天按下中央锁,转头瞪李霜霜,“飘儿失踪的事,你知道多少?”他刚由百货公司过来,经过店员形容后,他几乎是百分之百确定,那个李太太即是李母。

李霜霜心一惊,支吾难言,“我、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妈咪不是说孟飘儿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崇震天还忽然提起她?

难道,他已经知道是她母亲要人绑架她的?

不,不可能。

她要镇定,不能自乱手脚,在事情还没确定前,她不能先行承认。

“霜霜。”

“你以为是我要人去绑走她的?”

“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那么,你母亲呢?”

李霜霜脸色刷白,“这件事为什么要扯上我妈咪?”惊惶的她,止不住颤抖的手,交握在膝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还想瞒我?”

“震天,如果你是要跟我说这件事,那我要回去工作了,我还有一大堆事在忙。”她的手拉了拉把手,却怎么都不打开车门。

“门被我锁上了。”

崇震天发动车子,冷漠道:“既然你不说,我想最好的方法是到你家去问你母亲。”

“不要!”

她惊慌大叫,奈何崇震天看都没看她,车子向前驶去,语带警告地说:“只要有我在,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孟飘儿,连她一根寒毛都不准!”

因为她是他的女人,是他打算放在手掌呵护的女人。

李母被崇震天突然来访给吓着,再见女儿惊白的脸色,她紧张地问:“崇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来呢?”

李霜霜挣开被崇震天握紧的手腕,紧紧靠着母亲。“妈咪,他是要问孟飘儿的事。”

孟飘儿?

她不是死了吗?

崇震天单手插进长裤口袋,立于李母面前问,那抹凌厉气势教人无法忽视,“你跟飘儿是什么关系?”

李母故作镇定,讪笑讥讽:“崇先生,那女孩不是住在你家吗?如果要说关系,你跟她的关系才教我纳闷,怎么你反而问我跟她那有什么关系?”

崇震天沉下脸,直接开门见山问,“你为什么要飘儿陪你去百货公司?”如果没有关系,李母是何等身份的人,怎么会认识孟飘儿!

“百货公司?崇先生,我怎么可能跟那种女孩去逛百货公司?”李母沉住气,拉着女儿坐在沙发上,“我听霜霜说,她失踪了,难不成你以为我们故意找人绑架她不成?”李母的话教李霜霜全身僵硬,吓得连呼吸都快要停止地捉紧母亲的手。

“她是你的女儿。”这是他的唯一的猜测。

“不是,她不是!”李母一听,激动反驳,“我没有那种女儿!”

“你是怕她成为你的负担,所以要人绑她后送回美国,为得是要她永远消失在你眼前?”

“我没有!”

“妈咪……”李霜霜听得傻愣,“孟飘儿真的是你的女儿吗?”如果是,那妈咪怎么能如此狠心?

“如果不是,你怎么知道飘儿来自美国?”

“我根本不知道她从美国来的。”李母反驳。

“那为什么要送她去美国?”

李母心虚的逞了口快,“我是要送她回去找她父亲……我、我在说什么,我……”李母的不打自招,教自己百口莫辩。“你走,不要在这里乱说话!”

“妈咪,孟飘儿真的是你的女儿?”

“霜霜,你别听他乱说,妈咪只有你一个女儿。”

“那你为什么知道孟飘儿的父亲人就在美国?”崇震天再逼问。

“我、我是乱说的,我根本不知道她有父亲。”李母想要掩盖自己的口误,但崇震天没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妈咪……”

“霜霜,妈咪真的没有骗人。”

崇震天冷眼审视着李母的谎言,“我第一次见到飘儿是在半夜,她在街上被几个不良少年纠缠,我上前救她时,她只说,如果我只能救她一次那就少管闲事,她不需要怜悯。”崇震天再说,“第二次见到她,她被她父亲强迫卖淫,所以我带她来台湾。”

听到这里,李母当然明白女儿在美国时所受的苦,黯然眼神也跟着泛红,女儿是她生的,虽然没照顾她几年,但毕竟还是自己亲生的。

“你明知自己的丈夫是这种人面兽心,为什么还把她丢下一个人走了?”

“我还能怎么办?”李母怒骂,将责任全推给前夫,“带着她我根本不能离开,而且那时我丈夫根本不肯把女儿给我。”

“你知道她来台湾了,为什么还不肯认她?”难怪那一阵子,飘儿的情绪起伏那么大,原来是受了委屈。

“她那么作贱自己,我怎么认她?”

崇震天冷眼一瞪,很是吓人,“你知道我跟她的事?”

“我当然知道,这种出卖自己的身体的女儿,我死都不会承认!”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买她,她还是会被她父亲卖了?”他忍不尊气地咆哮。

“那又如何,起码我眼不见为净!”李母自己吃的苦又何尝少,“我离开美国后,跟她就毫无瓜葛,她的事我不想过问,也不想干涉,我只要她别来妨碍我的生活。”

“所以你要人绑走她?知道她被车撞,你索性当她车祸身亡,是不是?”

“我只要她永远消失在我眼前,我不想再见到她!”

“好,你不想见到她,那么,她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眼前,这件事,到此为此,如果你敢再找人对她不利,我保证,我让你身败名裂。”崇震天忿而转身走向大门,情急的李霜霜见状赶紧上前拉住他的手臂。

“震天,你要走了吗?”

她才不管孟飘儿是谁的女儿,她只在乎崇震天。

“放手!”

“震天?”李霜霜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直觉崇震天走出这里后,他们不会再见了,她心里更急。

“孟飘儿是我花钱买来的女人,而我爱上她了。”

崇震天扯回手臂,头也不回地走了,李霜霜呆了几秒地看着他离去,狠狈地拒绝相信这个事实,“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会爱上孟飘儿?”

“霜霜?”

“妈咪,震天怎么可以不爱我?”从小到她,从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谁知她真正想要的人,却走了。

“他只是在说气话,你不要哭了。”李母哄着女儿,“过几天他就会再来找你了。”

“妈咪,我不要他爱孟飘儿,不要……”

“妈咪知道,妈咪知道。”

“妈咪,你要帮我,我要崇震天,我要崇震天……”

“好,妈咪再想办法,一定让崇震天爱你,不要哭了。”

李母知道,崇震天是认真的,而她更明白,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他会找上门,表示他在乎飘儿,那是爱,是男人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女人,不顾一切地挺身而出。也知道,不管霜霜有多爱崇震天,他都不会回头了。

但为了霜霜,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几天后,孟飘儿在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白色天花板,然后她想移动手时,才发现她的手被紧紧握住,既而转头往旁边看去。

她看到崇震天趴在床沿睡着了,他的样子看来好不疲累,再看看房间四周,还有手臂的点滴,她才想起自己出车祸。

她没死吗?

那时的撞击,将她撞飞出去,在身子落地时,她脑海里闪过的不是母亲,不是任何人,而是崇震天,她好想再见他一面。

她想告诉他,她不能答应他的要求,因为她爱上他了,然后剧疼袭身,接着她就失去意识了。

他为什么在这里?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半夜两点多了,他为什么没回家休息?

她轻动手指,想要拨开他垂下的头发,没想到这细微的动作却吵醒了他。

两人四目相对,崇震天激动地倾身抱住她,“你终于醒了!”不敢太用力拥抱她,怕弄疼了她身上的伤口。

并住气息地抚着她的脸颊,崇震天如释重负地笑了,“我以为你打算一睡不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因为太久没说话,她的声音杂着沙哑。

“你睡了五天了。”而这五天,他渡日如年,身心煎熬,很怕她永远都不醒来了。

孟飘儿浅浅一笑,轻碰他下巴的新生的胡渣,“你在担心我?”她以为他不会,因为他在生气,气她对李霜霜的无礼态度。

“对,我很担心,怕你睡得忘了醒过来。”崇震天拿过棉花棒,帮她滋润嘴唇,并且在她唇瓣上轻点个吻。

这种亲腻的举动在两人来说,并不陌生,但孟飘儿眼里却闪着迷惑,因为崇震天看自己的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她以为自己还在作梦,如果这是梦,她想永远都不要醒来,就这么沉溺在他的呵护里。

“震天。”

“你想不想喝水?”

她听话的喝水,声音不再沙哑,“震天。”

“什么事?”

“等我出院,我就去跟李霜霜道歉。”

她不想他再不理她了,那种感觉好可怕,虽然知道自己对他并不重要,但她爱他,如果道歉可以让他开心,那她愿意。

毕竟她都要走了,在走之前,她不想惹他生气。

她的笑浅浅的,崇震天看得心酸,手指点住她的嘴唇,“不要说了,赶快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

“为什么?”他之前不是还发脾气吗?那她都愿意道歉了,他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开心的样子。

“已经不用了。”

“是不是李小姐已经原谅我了?”想起那天的事故,她心里还有委屈,但她还是愿意为他低头赔不是。

“她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不再出现了?为什么?

她还想再问,崇震天却低头封住她的唇,“别再问了,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是好好休息。”

见他坚持,孟飘儿撒娇道:“那你陪我睡好不好?”

她想要被他抱在怀里,安心的睡觉。

她想念他的体温,想念他的气息。

崇震天没多说,轻柔地躺到病床上,将她抱在怀里,而孟飘儿则是将身子转向他,嗅着熟悉的味道,轻轻地闭上双眼。

当她出院后,闲来无事的祟未雨索性就在别墅住下来了,不管崇震天怎么赶都赶不走。

“我要在这里陪飘儿。”她坚持,一点都不畏惧二哥的怒气。

“你在这里只会吵她,马上回家!”崇震天将孟飘儿安置在床上,转头赶人。

“我才不会,我在这里可以陪飘儿。”

“她现在需要的是休养,不是跟你说话。”

“那我可以安静地陪她。”

“不行!”

“飘儿?”说不过二哥,她马上讨救兵,“你不会赶我走的对不对?”

“叫谁都没用,你马上回家!”

“飘儿!”这回,声音更可怜些,听得孟飘儿余心不忍。

“震天,你不要赶未雨走。”

“她太吵了。”

“我一个人很无聊,未雨在这里刚好可以陪我。”

见她一脸乞盼,再想起她甚少要求自己什么,不情愿地转头看他妹妹,警告道,“不准太吵,更不准打扰飘儿休息懂吗?如果被我知道了,我就直接把你丢回家!”

“知道了啦。”她嚷道。

二哥最偏心了,心里只想到飘儿。

休养了近一个月,孟飘儿的身子终于回复健康,在陈姨拚命的食补下,她的气色好多了,尖细的脸颊圆润了些,脸上散发出女人幸福光采。

“飘儿,你真的不跟我出去吗?”崇未雨跟朋友相约逛街,本来打算找孟飘儿一起去,她却拒绝了。

“你二哥知道了会生气。”

这些日子,崇震天对她的照顾显得小心翼翼,让她有种宛如梦中的错觉,她不懂他为什么会改变那么多?

是因为她要走了吗?所以他才想对她好一些?

“好吧,那你在家里休息,我下午就回来了。”崇未雨其实也很怕二哥发飙,所以她并没有太过勉强孟飘儿。“你有没有想吃什么?”

“不吃了,我被陈姨补得都胖了一圈,再继续吃下去,我就要变成小猪了。”

“那有什么关系,有人爱就好了啊。”崇未雨也看出二哥对孟飘儿的细心,“只要二哥不嫌弃,你吃得再胖他都没意见。”

“才不是,他那天还笑我全身都是肉。”

“那好啊,抱起来才够柔软,总比抱排骨来得舒服。”

“未雨!”

“是你自己说的,我只是说出你心里的想法而已。”崇未雨倒是一派自在,“反正二哥喜欢就好,你不用想太多。”

不用想太多吗?

“你快点出门,不然要迟到了。”

看了下手表,崇未雨连忙穿好鞋子,“那我出门了。”

“路上小心。”

目送崇未雨出门,孟飘儿转身想上楼,刚才她听见厨房传来陈姨的叫唤,应该又在炖补,她想偷偷上楼装睡,看能不能躲过一劫,这些天,她吃那些炖补的东西吃得都要吐了,每次她一拒绝,陈姨马上就威胁要打电话给崇震天,逼得她只有乖乖听话。

瞥了眼厨房,陈姨正背对着她,她很快地爬上楼梯,打算回房间继续睡觉。

母亲为什么要找她?

望着电话,孟飘儿犹豫着该不该去见她,想起上回她无情的话,还有自己前不久的意外,她应该不去的,可心里却还抱着一丝希望,离约定的五年还不到一个多月,临走之前,她想再见见母亲,顺便跟她道别。

她知道,这一走,应该是少有机会再碰面了。

用过午餐,她瞒着陈姨出门。

“孟小姐,你不要太晚回家。”

“我知道。”

“如果累了,记得先打电话回家。”陈姨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上一回的意外在每个人的心里都留了阴影,都怕孟飘儿再出事。

“我会的。”

这里就是母亲的家吗?

比起崇震天的别墅,屋里的布设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富丽堂皇,美仑美奂,她知道母亲是不需要她的钱,而自己也无能为力供给她这么优渥的生活。

李母心情复杂地看着孟飘儿,她看起来并无大碍,整个人容光焕发,看得出来崇震天对她很好,相形之下,霜霜就憔悴多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你出车祸。”

“已经不碍事了。”她说得平淡,不以为母亲是真担心她的病而找她来,应该又是有事找她谈才是。

“是吗?那就好。”李母停顿了下,随即转了话题,“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找你来家里是不是?”

孟飘儿沉默点头。

“你已经看到了,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这是你父亲不能给我的富裕生活。”

“我知道,你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

“那你跟崇震天呢?”

“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霜霜喜欢崇震天,我也有意让他们交往。”

“所以你要我走?”

“他只买你五年不是吗?五年不是要到了?”

原来母亲找她来的目的还是为了李霜霜,掩饰心里酸涩感,她说得平静,“再一个月就五年了,那时候我就会走。”

“不行,你马上就走。”

“为什么?”

“既然都不能在一起了,早走晚走不都是一样?”

“可是我拿了他的钱。”

“把钱还他,我会另外再给你一笔金额,到时候你不用担心没钱可以过活。”李母打着如意算盘,只要孟飘儿一离开,霜霜跟崇震天的事就不会有任何问题,那么她愿意花钱赶人。

想起这些天,霜霜的失落,她看了心疼,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帮她抢回崇震天。

“你不用给我钱。”她要的不是钱,是母亲的爱,但那对她似乎是奢望。

“那你要什么?只要你答应离开崇震天,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任何条件吗?孟飘儿心里想了想,她该有什么条件?离开崇震天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是提早一个月,这根本不算什么。

他早说过,他不会留她,更不要她的爱,那她早走晚走应该都一样的。

可能是这一个月太幸福了,教她忘了一开始的约定,母亲的话只不过教她由云端回到现实,明白自己不堪的身份。

她只不过是个买来的女人。

那她,还有什么条件去跟李霜霜抢崇震天?

怕只怕她在起点时早就输了,破碎的家庭,贫穷的出身,还有被她出卖的身子,她拿什么跟李霜霜相比?

就算丑小鸭可以变为天鹅,那她也不会是那只幸运的丑小鸭,她有自知之明,不会死赖着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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