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翰之谜(26)
这样的人,愚蠢至极,她可以说什么?
人的价值观不一样,她没必要去跟她们解释什么。一个早就没了真心的男人,一个抛却你有了二十房小妾的男人,不如舍去,独独守着那份尊严,有何用?
心都无了,要身体做什么?
“不许走!”谢宗才的正妻拦在连青身前,一脸恶相,完全没了当日的摸样“此地怎是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地方!”
“哦?那你要如何?”连青顿下,看她。
“把命留下!”
“我的命,恐怕你还没胆子收。”
远处,有的丫鬟们看到这里的争执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其中有一个婢女,发髻上带着朵珠花,看上去比一般的女子身份要高一些,见连青被人拦着,面色当即一黑,赶忙上了前去。
“这是做什么?!”
人未到,远处怒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声音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细柔的声音不乏威严。
连青回头,十米外,一袭青色丫鬟装的女子瓜子脸,俏丽的脸蛋上有一丝不符年纪的成熟干练。
这样年轻就有这样气势的人,在府里大约是个官。
那人小跑几步过了来,威严的紧。
被叫姑母的人一见是她,也是赶紧地下了头“若姑娘,我这是在管一个不懂事的人。”
这若姑娘是府里的大丫鬟,掌管着闲七杂八的事,比他家老爷还要高上许多,她自然不敢得罪。
“管不懂事的人?瞎了你的狗眼了,还不赶紧请罪!”苏若语毕赶紧行礼,口气也一下子细软了起来“锦王爷,奴婢的地方,让您受惊了,这两个人冲撞您,您看怎么发落?”
锦、锦王爷?
谢宗才的正妻与其姑母纷纷吓得不轻,脚下一软,登时跪在了地上。
原来这个男人是锦王爷,那这个女人定然是这王爷的妾侍。她的老爷再高也不过是个账房先生,怎可比的过这王爷的妾?
因着锦王爷,这个锦字未曾对外公布,所以众人大多不知。
连青一笑,抬指勾了下散在空中的细碎发丝“本王不识府里布局,倒是走错了地方。”
本王!!!
两人又是一惊,这锦王爷说的是这个女人!
怎么会?
谢宗才正妻与姑母脸色唰的一白,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皇都里议论的最多的一个女王爷,听说是救驾有功。
原来竟然是这个人?!
“锦王爷初回府,你们狗奴才认着点,这可是咱们府里的小姐,是老爷寻了十几年的小姐!来人,将这两个人拉下去好好教训一番。”苏若凝眉,看着这两个人。平时看挺老实的,竟然这般大胆。
连青没有说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看着上来两个家丁将两个早已吓得睁大眼睛的人脱了下去。
身旁看热闹的也再不敢说话了,纷纷上来行大礼叩见连青。
楼莲抿唇,绽了丝笑“沾了你的光,得了这么多大礼。”
“你这人何时也变得如此虚假?就算我为王妃,也不曾见你对我客气一些,还要我亲自割肉。”她抬手示意退下,依旧笑颜如玉。
“心爱你的人若非用你的血来做药引子,其他人的怎会管用?”
漫不经心的话,再一次震动了她的心。
她明艳的笑意中掠过一丝苦楚,深潭般的眸子里波光摇曳。
“苏若,你带我去花池畔吧。”没有回答楼莲的话,她径自跟着苏若离去。楼莲面色有差,像是痛苦,像是无奈。
走了好一阵,才到了花池畔,只要过了前方那个拱门,便是花池畔,楼莲却在此时发了话“你先下去吧,若无事,不要找人来叨扰我们。”
苏若应声,点头退去。
“他来了,你准备好了吗?”楼莲看着拱门后,侧头看她。
连青一愣,顿时反应过来他说的他是谁,心中一跳,竟然不知脚下已经迈开的步子该踩下去还是收回来。
楚惊天来了么?他不是应该坐在南楚大殿的龙椅上么?他来做什么呢?
他追随她来的吗?
楚离跟他说的?
心中一下子乱作一团,她迈出的脚步就滞在那里。
“你进去吧,他一直在等你。”楼莲身子一侧,看向别处。
连青静了静心神,终于还是将步子踩了下去。
想过多种相见的时刻,却没想到是在这里。她看了眼自己的衣袍,素淡的没有一丝花纹,头发更是披散着。他送的发钗她也没有带。
过了拱门,亭子前背对着她站了一个男人。惨绿色的长袍,发只用一根簪子固定住,他就站在百花前,身子半弯着似乎在闻花香。
“惊天?”她小心翼翼的道。
无人知道,无人可以想象,她唤出这句话的瞬间,理智悉数崩塌。
原以为放开了许多,却似乎只是她强制的后果,而这根线断的那煞,往昔全数涌了过来。
对面的人缓缓转过身子,那早已刻在心底的脸庞再次展现。他素日沉着的脸在此时静静笑开。天地间,仿佛只有他,再无东西可以匹配。
他看着她,双眸望进她的眼底,柔声道“我可找到你了。”
咚~
心口被什么震动,她浑身巨颤之余,身子已经被另一个温暖的身子覆住,他的大手穿过她的发丝,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你可知,自你走后,我寻了你多久?”
他瞌着眼,细细的索取着她发的余香,另一只手紧紧扣在她腰间。
她依稀可以感受到他快速的心跳,感受到他身体微微的颤抖。
他是在颤抖吗?他是在害怕什么?
“我以为,我会再也找不到你,青儿,你可知我这些日子如何过来的?”他吻着她的发,一遍遍的亲吻上她的额头,她的眉眼,带着痴缠,带着紧张。
“青儿,我没有碰她们,真的没有。”他的语气宠溺带着一丝落魄,终于覆上她的唇。
樱妆的唇,薄有颜色。
这触及了许多遍的温度,再次吻上,还是毒药般一发不可收拾。
她身子颤抖着迎接着他炙热的吻。
她爱他。
她一直知道。
只是妄想忘记。
原来,爱一个人只需一瞬间,忘记却要用许久的时间。
可惜,她依旧不能忘。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熟悉的人,在还上他的脖颈,还是无法拒绝的抵死缠、绵。
楼莲在拱门外叹息一声。
若为情劫,怕是再也渡不过了。
可惜,只有一生。
世上女子百般摸样,他谁都可以爱,唯独不可以爱她。
而世上男子钟情着许多,她谁都可以霸占,却唯独不可以占他。
翻天覆地的死誓,这一世可能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