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雷霆的约定
铅灰色的天空，不断地飘洒着白色的碎片。
什么……是雪啊。可是，明明下了那么多雪，地上为什么还是鲜红的呢？
那么厚的雪都掩盖不住……充满视野的……血泊……
“……夫……姐夫？月寒姐夫？”
月寒猛地从窗前回过神来，转头正对上巧妤担心的目光。“啊……我又迷糊了是吧，抱歉。”他淡淡一笑，“快到圣诞节了啊，希望今年也能有个真正的平安夜。”“姐夫多虑了，逢年过节的时候，最忙的都是我们骑士团不是吗？”眼镜少女笑道，“这次……多少也快乐一些，看看这一任御座带领下骑士们的风姿吧。”
银发校医微扬起唇角，迅速将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上。
“圣诞节一过，就预示着学期少了大半。三年级的孩子们很辛苦吧，快要离开了，还要在职责和学习之间疲于奔命……巧妤你说呢？”
“三年级的骑士只有靖翔学长、剑仪学长、韶真学姐和明珠学姐。虽然这样说不大好……他们三个无所谓，但剑仪学长毕业的话，小光会很孤单的。”巧妤有些感慨，“姐夫，现在谈这些也没意思……我要去陪旌姬吃晚饭了，御座在学生会有事过不来。明天见啰。”“慢走。”月寒笑着挥挥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昏天暗地的空间里，高大的黑色身影傲然挺立着。靖翔冷眼观察着四周，分开双脚警惕着什么。
突然，从左边扑来一只黑色大型猎豹，右边天空呼地掠来一只白头巨雕。猛兽与猛禽同时夹击而来，靖翔却沉稳如水，唰地挥起双臂一振，左袖里冲出一柄暗色匕首，右袖则甩出一杆青铜飞叉，一时间只听得两声悲鸣，两边的敌人同时中招坠地。
“接着是……后面吗！”
话刚出口，就有数只人形的有角魔怪啸叫着扑向他的背部。靖翔急速回身起脚，短皮靴尖端蓦地绽出一枚两寸多的锐利倒钩，嚓地将为首的魔怪从咽喉到胯下撕成两半。后面的见状怪叫一声，转为发动集体进攻，靖翔马上双腕交叉，中指处忽地生出两根黑亮的峨眉刺。他在群魔中左突右杀，几分钟工夫，周围便横尸一片——包括刚才的豹和雕在内，所有的怪物尸体竟逐渐化为细沙，在一阵风中无影无踪。
“剑仪？结束了？”靖翔仍保持着警惕姿势向某处问道。
“啊，因为差不多到晚自习时间了。我们高三生缺一节课也不好吧？”看不见的地方传来一个彬彬有礼又略调皮的声音，“我要收回幻术了，靖翔你今天也练够了吧，应该适当地relax啦。”
“暗箭骑士”默许了。只听得哗啦啦漫天风响，靖翔身边的昏暗空间竟像被卷走了似的汇成巨浪，又变成柱状，最后一头扎进了一柄雕着葡萄藤花纹的银剑中消失净尽。而高举着剑的紫发少年也放下了手，对武器微笑着说：“辛苦了，‘巴克斯’。”
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安慰，银剑闪耀了一下，就变回了他手心里的六角战徽。“占用了你的时间很抱歉，剑仪。”靖翔擦着汗走过来。“哪里，同是三年级的骑士，互助是应该的嘛。”“巡礼骑士”笑眯眯地回答。突然靖翔脑后发出一声轻响，绑辫子的发绳不知怎么断了——乌黑的中长发软软地垂到他的肩上、脸边，加上顺发丝流下的汗水，竟使平时一向硬线条的靖翔也多了几分柔和。
“在我的幻术阵里被弄断的吧……”剑仪耸肩一笑，“不过靖翔，我还是觉得你这个样子更好看……为什么‘那时’以后，就把头发扎成了那种可怕的发型呢。”“……别计较了，我先走一步，剑仪。”靖翔低声说道，从武道场角落里拿了自己的书包，便没回头地走了。被留下的掌剑官沉默了片刻，理解地翘起了嘴角：
“也罢，当事人自己最清楚……我也得去找小光了。”
走出武道馆，一路来到中央花园的水龙头边，靖翔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随便地用手抹干后，刚掏出条备用的皮筋要重绑头发，却被忽然传来的一股气息吸引了注意。
“谁……”他暂停了动作，睁大眼睛四下扫视。那气息忽强忽弱，时隐时现，十分令人起疑，但通过“御座右侍卫”精密的感觉，最终还是锁定了准确位置。“直接出来说话！”靖翔低吼一声，猛地自袖口抖出一条钢铁飞爪，呼啸着直扑花园边上的树丛——
令他惊讶的事发生了。飞爪一头钻进树丛中，只听“咚”地一响，竟像撞上了一面墙般狠狠弹了出来。“好警惕……真是一点都没变啊，靖翔。”从树后走出的高挑青年温和地笑道。
仿佛突然遭到了强烈的电击，“暗箭骑士”看着那人目瞪口呆。
“‘雷鸣骑士’……蓝振瑛……学长……？！”
来人有着一头闪电蓝色的柔发，黑色的细长双眼，从“学长”的称呼上可以推断他比靖翔要大，却生着十分年轻且温柔的精致美貌。“对哦，是我。”被叫出了名字的青年微笑颔首，“不用那么惊讶啊，靖翔。这两年过得可好？”
没等到回答。靖翔三步并做两步冲到振瑛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振瑛学长……你、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脸色也那么苍白？！”他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再说，你不是去东北上大学了吗？还不到放假时间，你……怎么回来了？！”
“啊……靖翔……先放手好吗？我很疼……”
振瑛话一出口，靖翔才惊讶地注意到他的左臂打着厚厚的石膏，正用绷带吊在脖子上。
“学长你的胳膊怎么了？什么时候的事？！”
“啊，说起来真狼狈……”振瑛苦笑着低下头，避开昔日属下的目光，“在学校里的一次战斗中折断的……校方让我暂时休学回家，我一周前就回来了，但怕你见了反应太大，才没立刻来看你们。佳丽那丫头也没告诉你什么吧，她口风还满紧的呢，呵呵……”
靖翔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能又焦急又心痛地扶着眼前的人。
自己侍奉过的骑士是什么人自己最清楚。当年，这个美丽的蓝发男生可是手持“建御雷”之剑、拥有和“凄艳无双”这个别号完全不符的强大力量、在全校学生中间都拥有极高人气的“御座右侍卫”，是自己最仰慕的存在，也是自己跟随了一年的人。可现在的他……怎么成了这么个楚楚可怜的样子？！“靖翔别愣了，目前除了你还没人知道我来。”振瑛轻声唤醒他，“陪我在校园里走走吧，我不想惊动其他人了，最好连大团长也不要知道，好么？”
二人无言了一阵，靖翔沉默地扎好头发，对昔日上司鞠了一躬：
“遵命——振瑛大人。”
“好久不见啦，千一夜！最近好吗？”
“很好，多谢关照，旌姬小姐。”文雅的巫子高兴地回礼。这顿晚饭变成了法师主仆和旌姬三人组，三个少女在食堂找了个安静角落坐下，边吃边开始谈。“千一夜在哪个班？我似乎不是天天都看到你啊。”旌姬打听道。“啊？我是（5）班的，和旌姬小姐离得很远呢。”日本少女笑了笑，“况且我来中国的本意是修行‘法力’，将来好做家里的继承人，不是来学习应试知识的，因此才不天天来上课。”“咦~~~好好啊！”随从少女叹了口气。“旌姬，先别说这个了，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谈。”巧妤及时插入，“可能有点严肃，不过能认真听吗？”
旌姬向来很喜欢这个学姐，立刻坐正表示洗耳恭听。“我觉得你入团两个多月来，和一般第二阶级相比进步快多了，才觉得现在可以和你谈及这些……”巧妤扶着眼镜架，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你……考虑过要何时成为‘正式骑士’了吗？”
千一夜顿时停下筷子，被问到的少女也呆住了：“问我这个……巧妤学姐……这不是我自己无法决定的事么？”“不，可以。”“阴阳骑士”严肃地摇了摇头，“也是时候给你说清楚了——‘海牙骑士团’里是有主动成为第一阶级的方法的。”
“在骑士团里，已经具备相应能力的成员会在适当时机得到大团长的传唤，通过了团长的‘考验’便可顺利成为正式骑士——当然，如果立过较大战功就可以跳过这一关。若想主动晋升，方法一是等待高三骑士毕业离校，然后直接补上空缺，这是最简单省力的。方法二一般人轻易不敢采用，就是向‘牙之御座’以外的任一骑士提出决斗，如果胜利，就取而代之；失败的话，就老老实实保持自己的职阶，而且半年之内都不可能有晋升的机会了。”
旌姬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么……我们团里目前有通过第二种方法成功的范例吗？”
“有，”巧妤眨眨眼睛，感慨地将眼光转向别处，“在这里说也无妨，我就讲讲吧……靖翔学长就是通过‘后者’得到今天的地位的。”
“那……当初是怎么回事？”
“两年前，当我还是个骑士随从的时候，靖翔学长正跟随着那时的御座右侍卫‘雷鸣骑士’蓝振瑛，就是佳丽的哥哥，你还记得吗？”巧妤回忆着，“他当了一年多随从，大概渴望凭一己之力成为‘骑士’才采取主动的吧……但是，靖翔学长的挑战对象……太意外了！”
就算单纯如旌姬，此时也隐隐感觉出了她的下句话是什么。“骑士团成立以来，虽然主动者不少，但以第二阶级之身挑战‘海牙七御柱’无疑是自寻败北……”巧妤不禁按住了胸前的战徽，“靖翔学长指名要与之决斗的不是别人，正是振瑛学长，他侍奉的主人……”
二年前的秋天，骑士团专用比武场——
“华光旋舞，雷神降临——九天雷盾！！”
伴着这气势十足的高喊，天空中电闪雷鸣，道道雷电凶暴地打在特殊材质的地面上，转眼间将法术的使用者围了起来。光芒中央的黑衣蓝发少年举剑而立，严肃地环视一周，确定雷盾已覆盖了整个比武场，才呼地放低手臂，对武器吩咐道：
“可以了——今天到此为止吧，‘建御雷’。”
长剑和雷光同时消失了。少年优雅地甩动制服下摆，向出口走去。“还是那么惊人的阵势呢，振瑛大人。”等候已久的随从沉静地递上毛巾，“不管看几次都……无法和您的外貌联系起来。”“人本来就不可貌相啊，靖翔。”振瑛笑了，“就像你才高一，却把暗器用得出神入化，大家都认为你离升级已经不远了啊。”
头发散披在肩上的靖翔顿时面色一沉。“是吗……可我已经位居第二阶级一年多了，大团长究竟想观察到什么时候……？”他喃喃地说，“等高三的骑士学长们毕业也还要好久，我……我……”
美丽的骑士知道随从心里不好受，只得温柔地按了按他的肩膀。
“哥哥！靖翔学长！今天也一起吃午饭吗？”初二的佳丽欢快地叫喊着跑向振瑛主仆。她虽有和兄长近似的能力，却是刚醒觉不久，所以目前才刚当上见习骑士。“当然……靖翔怎么了？”振瑛看到随从似乎有心事。“不……振瑛大人你们去吧，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有事。”黑发少年笨拙地摇手推托，接着快步跑掉了。“学长这样子很少见呢，哥哥。”佳丽奇怪地抓着振瑛的胳膊打秋千。“嗯，没错。”蓝发骑士也表示不解，“他明明是一有心事就会告诉我的啊……”
三天后，直到振瑛目瞪口呆地看着随从将腕带扔在自己脚边，众人才知道了靖翔的“心事”是什么。“靖……靖翔？你……”“雷鸣骑士”心知肚明，却拼命地不想说出事实。“正是。请大人原谅我的冒昧，但也请接受我的挑战。”靖翔墨绿的眼睛凝视着上司，“我不想再沉默地等下去了，凭自己的实力争闰许还快一点。并不是我太狂妄，但经过那么久锻炼，我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挑战您了。”
全场人无言以对。巧妤不安地站在自己侍奉的骑士身后想着：他怎么敢向身为御柱之“御座右侍卫”的人宣战呢？
那时得到“牙之御座”称号还不久的魅堂，只是一语不发地看着。
“……好吧。靖翔，赌上你的自尊和我骑士的荣耀，我们就决一胜负吧。”振瑛捡起了腕带，“到时候……比武场见！”
一个随从向自家主人挑战，而且还是“海牙七御柱”之一，这件事马上就成了轰动全校的新闻。然而比武当天，苍后只允许一二阶级到场观战，见习骑士就只好等人转述了。这可急坏了佳丽，事实上没有人比她更想看到决斗的过程。“哥哥，靖翔学长……怎么会这样？”她焦急地握着双手在武道馆一楼徘徊，不断祈祷着结果不要太糟。
因为，不管哪一方落败，都会同时伤了两个人的心。
“鹰王骑士”宣布决斗开始的一瞬，一道强得可怕的雷电就气势汹汹地打到了场上，靖翔则眼疾手快扔出一条长链锤，用金属将雷电及时牵引到别处。“反应很好，”振瑛轻笑，将手中的“建御雷”往地面一磕，“没白白接受我的训练，但是要知道，你使用的暗器绝大部分都是金属，碰到专使雷电的我等于是要了你的命——为什么要和我对立呢？靖翔……我真是有些难过。”
苍蓝色雷电滚过全场。汹涌的气浪拂动着振瑛的蓝发，雷光照亮了他脸上宛如悲伤天使的笑容。
压倒性的强大力量，和与之完全不符的优雅美貌——这就是“雷鸣骑士”蓝振瑛“凄艳无双”的本色。
站在他对面的黑发随从，感受了一会脚下被雷电震颤着的地板，便沉着地将手一抖，幻化出一条系着长软索的钢铁飞爪。
“我会尽全力战斗的……得罪了，振瑛大人！！”
除了创造、使用暗器再没有其他异能力的靖翔想要赢振瑛，在观众们心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们能做的只有目瞪口呆地看着各种暗器与雷电交错飞舞，时而冲破雷电，时而被雷电吞没。“别硬撑了，靖翔！你无法给我致命一击的！”发动了“九天雷盾”的振瑛也没想到随从能战到现在。靖翔已经中了上司数招，制服被撕裂了好几处，头发和脸庞也被电击得十分狼狈。“我……还没想就这么算了的……”他低低自语着，双手在身前交叉，准备再次出击——
“怎、怎么……竟然一次使用那么多？！”
这次愣住的人不止是观众了。只见无数的软索上系着无数金属暗器，以靖翔为中心，像巨型水母般向振瑛冲去。“——喝啊！！”靖翔一声嘶吼，抓住时机突然放开所有绳索，硬是把四面雷盾一起牵离了主人身边！“什……”振瑛完全推测不出随从的下一步动作，但就在这时，靖翔猛地向带上了雷电的暗器群做了个“去那里”的手势——
“原来是这样……我这次真是输了啊……”
硝烟尽退，雷电已息，战持复了平静。
“靖翔，你赢了……‘御座右侍卫’的位置从此就是你的了，好好负责啊。”蓝发骑士无力地靠在随从的臂弯里笑着，顺便抓起他的一只手。“振瑛大人……我……”靖翔愣愣地活动着嘴唇，却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别在意……对骑士来说，输就是输。自己的随从变得那么强了，我该恭喜你才对。”振瑛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大人……对不起……”
“我又没怪你什么……你可是光明正大地打赢的啊。”振瑛把手握紧了些，“呐，靖翔，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多……多少件都可以，请说……”
“佳丽要成为第二阶级可能还有一段时间，到时候……你能让她成为你的随从吗？替我照顾她，锻炼她，让她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出色的骑士……我也会让那丫头好好地跟着你，不偷懒，不三心二意……总之把她交给你才是我最放心的，行么？”
此刻没有丝毫胜利喜悦的靖翔紧咬着嘴唇，懊悔而愧疚地用力点头。振瑛宽慰地微笑一下，才扶着他站起身来。“骑士们！我在此郑重宣布，新的‘御座右侍卫’诞生了！”苍后清清嗓子宣布，“各位，向展靖翔致以祝贺和祝福吧！同时，我以骑士团大团长的身份赐予你正式称号——‘暗箭骑士’！！”
由魅堂带头，零星的掌声开始从场下响起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全场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靖翔学长……竟然还有这样的往事……”
旌姬终于理解佳丽在决斗中提及的事了。为何如此以自己的兄长为傲，为何魅堂和巧妤当时会露出苦涩的表情……“两位学长都很了不起……我至少现在还没有勇气，去主动挑战第一阶级的他们……”旌姬慢慢放下筷子，“巧妤学姐，再给我点时间吧……现在的我，绝对不行的……”
巧妤轻锁起眉头，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花海中的美丽骑士身影。
“抓紧吧，旌姬……在条件变得更苛刻之前……”
“所以，振瑛大人要一直在家里养伤么？”
“嗯，起码你最近可以经常见到我哦，周末来我们家坐坐吧。”振瑛温和地提议，“我有很多事想和你聊，你也有话想对我说吧？我们可以交流一年多来的心得，还可以让你的心情变好。”“您不必为我……”靖翔不好意思地转头。“我才是麻烦了你，佳丽这丫头肯定有时候不听话吧？听说她对学生会长比对你还殷勤呢。”蓝发青年扑地笑了，“真高兴你一直很守约，以后再对她严格些吧，不用客气！”
“您也不用这么大义灭亲吧……”
“大……大义灭亲？哈哈，靖翔你还是语言类的科目不好。”
“我也好久没被您这么教训过了呢，现在还挺怀念的。”
“对了，我帮你学英语吧？我可是提前过了四级的喔。”
“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振瑛大人。”
两人的脚步暂时在校门前停住。“早就不用叫‘大人’了，直接叫名字吧，靖翔。”振瑛认真地纠正。
“不、不行，至少也要称您为‘学长’……”
“还是那么不知变通。”“真抱歉。”
高中部学生会室——
“啊，终于忙完了……我的副会长，跟我出去吃晚饭如何？”
“怎么敢，我的脸皮还没厚到晚自习可以说逃就逃，左会长。”
“我的副会长，你刚才的话可不符合骑士的谦卑精神。”
“……你从哪里学到骑士的八大美德的？”
“秘~密。自己调查去吧，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发言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