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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长愿相随

“要不要紧?”他把水壶放在地面,立刻去冰箱里刮了点霜雪下来,抽了张纸巾,用纸巾包在外面。

等到冰块放到她手背上的时候,女生笑了笑,才低声说:“其实只要冲冲水就好了。”

“有没有消炎药?”他问她,好像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好像有。”

“在哪儿?”他把手掌从她手背挪开,把她的手放在桌上。

苏禾笑笑,想说不用,“我们做实验的时候也总是被烫伤,还是水蒸气烫伤,后果严重多了,不过只要用水冲冲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的。”

她看着他认真的模样,说到后来声音就低了下来。

他忽然对上她的目光,女生有那么点愣怔,讷讷地,看着他,像是嗅到了什么,忽然指了指厨房说:“水还没倒好,会变冷的。”

“我真的没事。”女生说着举了下手,他立刻按住了她,她有些恍惚,扯出一个笑,再看向他时,却发现,他离她那么近的距离,她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他脸上相当认真的表情,微微上翘的睫毛……

女生舔了舔嘴唇,脸忽然变得通红,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

而在撤回目光的同时,却注意到他颈窝处的那颗痣,她看得出神,忽然咬唇,腾出一只手,就那么用手指点了点那颗痣,脸上带着笑,像个吃到糖的孩子。

他的目光忽然乱了,蓦的,握住她的手指。他们就那么对面站在一起,互相望着对方,都有些窘迫,过了会儿他才说:“我去倒水。”

苏禾背过头,狠狠地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遍。

除了倒水,自然还有两个碗和一个锅子。杜承希以前一定没做过这种事情,足足用了大半个小时才弄好,慢是慢了点,不过工作质量还是挺好。

诸事完毕,从厨房出来,那女孩儿却已经枕着手臂趴在桌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手上握着湿透了的纸巾,他笑着带着点无奈,走了过去,揭开她手上的那层纸,里面的皮肤有些发红。

他将她打横抱起,女孩儿晃了晃神,眯着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他笑了笑,问她:“苏禾,你就这么喜欢睡觉么?”

他不禁想到,那天在观众席,在剧场,她都能睡得那么旁若无人,她还真是能睡。

很滑稽的问题,可是,声音好温柔。

女孩儿在他怀里蹭了蹭,头发散落在脸颊,有些痒,她用手挠了下,顺便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嘴角露出满意的笑。

他有些哭笑不得,腾出一只手去开门,用脚轻轻带上,把她放在床上,刚想起身,脖子却受到一个阻力,旋即,整个身子都不得不往下倾,而后就那么,嘴唇碰上她的嘴唇。

他有那么点愣怔,而后她放在他后脖的手,渐渐松开,缓缓睁开眼睛,像是在笑:“杜承希,这不是梦吧?”

“不是。”他说,亲了下她的额头,帮她掖好被角,而后开门离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禾倏地心里一愣,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味道,不知怎的,心里却有点空空荡荡,怅然若失的感觉。而后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很快从床上爬起,穿鞋开门。

狭小的空间里,走遍短短的过道,在看见他的一刹那,女生终于释然,缓了口气,脸上扬着微笑。

这一切,终究不是一场梦。

他一只手拿着勺子,另一只手抬在半空中,这姿势放在他身上,真是,,说不出的奇怪。

女生忽然想到什么,问道:“现在几点了?”

他抬了抬手腕,看了眼手表:“八点半。”

苏禾皱眉,叹息着。

“怎么了?有问题么?”

“奶奶今天手术。”她的忘性真是大的可以,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早知道应该设置手机闹钟的。

“现在要过去吗?”他问她,一面注意用手护着那勺子,以免上面的粥滴落下来。

“现在估计手术已经开始了。”她叹气,眯了眯眼睛看向他,都是他害的,说好六点钟起来的,还是起了那么晚。

“怎么这样看着我?”

他不求甚解,苏禾只能实话实说,“都怪你。”

他有些疑惑,“为什么?”

“美色当前,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她说完,脸就红了起来。

他哑然,“我昨天,没做什么。”

苏禾扬着头,对上他的目光。他眼里带着点认真,好像还有那么点无辜。

女生隐约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脸更加通红了。

他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而后松开摸着她的脸,带着点诧异:“手这么冷,脸却这么红?”

苏禾垂着眼眸,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我去穿衣服。”

他很快松手。

等到她从洗漱间出来,看见桌上摆放的白粥,馒头的时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用一种很是稀奇的目光看向他,“你会下厨?”

潜意识里,这个洗几个碗用的时间都能长到让她睡觉的人,进没进过厨房都是个很让她怀疑的问题。

他脸上有那么点不自然,没有看她,思忖了会儿才说:“粥,总是很好煮的。”

好像还挺认真。

苏禾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很难将他和初次见面时那个西装革履的人联系起来。

温和的脸,略带孩子气的语气,故作轻松的表情,还有同样好看的脸。

她忽然想,“好看”这个词,包涵宇内,几乎所有美好的事物都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不论男人女人,孩子,花朵,不可避免的有那么点俗气。

而他呢?绝无仅有的一个人,甚至找不到一个具体的词来形容他。

“在想什么?”

她似乎很喜欢一个人偷偷的傻笑。

“我在想,你工作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很好奇?”他问。

苏禾笑着,在他对面坐下,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喝粥。

“想知道的话,将来可以“实地考察”,”他喝了口粥,说:“或者,如果你想的话,等你回到A市,就可以。”

苏禾挑眉,暗自想象着,“西装革履,一本正经,板着脸,盯着电脑,飞快打字?”

他笑,说:“你说的大致不错。”

女生有点失望,说:“我喜欢看人论辩的样子,剑拔弩张,最好。”

他笑,她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只是说说啦。”她皱了下鼻子,朝他笑笑。

早饭吃完,苏禾就赶去了医院。他没有开车过来,两人就只能跑到路边去拦公交车。

刷卡,而后上车。

“公共交通也挺便捷的。”他说。

十年没有做过城市公共汽车,昨天,连着今天,把高铁,出租车,公交车都试了个遍,想来不无感慨。

女生笑着,“等到逢年过节,你看见里面挤满了人的时候,就不会这样觉得了。”

他笑了笑,觉得有点道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头望向窗外,看着路边不断过去的风景。

四月,已经有花朵绽放了。

红色簇拥着倾虬的枝桠,像是一团粉红的焰火。也有白若霜雪的梨花,满树的白色,傲然独立。

女生嘴角扬着微笑,暗暗偏过头看向他。干净的侧脸,柔和的轮廓,不知怎的总感觉,那张脸似乎带着点莫名的忧郁。

他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偏过头看向她,略一思忖,说:“手机给我吧。”

他想做什么?苏禾皱了下眉,还是乖乖把手机给他。

他划开屏幕解锁,看着屏幕忽然问道:“自拍怎么设置?”

她心里有些疑惑,立刻凑过去看屏幕,“干嘛要自拍?”

“合张照片。”他说,一脸云淡风轻。

苏禾立刻把手机从他手里抢过去。

“难道想一直这么盯着看?”

他还没忘记?苏禾暗自咬唇,简直,,无地自容。

“怎么了?”

他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苏禾连忙收拾心情,笑着看向他说:“这儿背景不好看。”她倒吸着冷气,很是灿烂的笑,“三月底,M市的桃花可是全国着名。”“苏堤,知道么?就是苏轼被贬乌台,建造的苏堤,离这儿不远。”

他看着她丰富的面部表情,不由得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发,在上面停留了会儿,说:“知道。”

三月底,接近四月,是桃花盛开的季节。

那个时候的苏堤,像是裹满了粉红色的,风一吹来,满树的桃花翩然落下,像是下了一场缤纷的桃花雨。

十年前的苏堤,那个颤抖着跑来眼泪不住的落下来的女孩儿是谁?

那个总是一脸灿烂笑容的孩子,那个会拿着一碗油腻腻的煎饺垫着脚尖去敲他的门,那个对一个见到不过短短两面,一句对话都没有过的人那么信任的姑娘。

他原以为那是个生活在温室的花朵,而那天之前,当Sara找来告诉他所有,他才知道,原来,他们有着相似的痛苦经历,而他呢?大她八岁,却只是一味地埋怨自己,悔恨不已。

他曾以为她的年纪太泄不足以感知周围的世界,可是那天她哭着背着书包走在苏堤,跟他说:“妈妈不要我了。”这句话,带着不信,带着绝望,在那个时候,他才恍然,她不是不知道,不是感受不到,只是不愿相信。

宁愿不要相信,活在自己原来的世界里,什么都不去埋怨……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她看向他的眼神,晶亮的眸子,不住的流着眼泪,那种绝望,来自最心底那种深深地无助,仿佛整个天都塌了下来。

而后,下一秒,女孩儿忽然冲出马路,紧接着一声巨响,一辆车骤然停止。

那个轻盈纤弱的像一只蝴蝶的女孩儿,就那么一瞬,倒在了车流不息的马路上。

十八岁的脆弱,在那一刹那,轰然倒塌。

两秒钟过后,他像是疯了一般,立刻跑过去,耳边充斥着肇事司机的道歉还有推脱责任的声音。

他记得,他那个时候只有一句:“送她去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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