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
还好杜格已转移了话题：“还有一件事很奇怪……”
“那个……”他顿了顿，指指阳台，“为什么那边会放一架望远镜？”
他指的是阳台上那架原装德国进口的高级望远镜。上官小仙的笑纯真美丽，“望远镜？用来看星星啊，难道阁下不知对着星星许愿是很灵的……”
“阁下好雅兴，”杜格闲闲地扬眉，“却不知阁下有何未了的心愿？”
“太多了。”
“说来听听。”
“真的要听？”上官小仙“格格”地笑起来，“比如说，祈祷青梅竹马的你赶快升入美好的天堂仙境之类，美好吧？”
杜格耸耸肩。
“阁下为什么还像一条狗一样赖在这里？”上官小仙若无其事地问。说到狗，倒想起了阿飞，于是从冰箱里拿出食物走向阳台倒进阿飞的餐盘里。
杜格靠着露台的栏杆，眼睛也没有看她，“最近你好像有点急功近利。”
上官小仙站在他身边，抬手抚着发梢“格格”地娇笑着斜眼看他，“女孩子长大了，总是有心事的。”
她的声音懒懒的，斜睨的目光说不出的娇俏，杜格看着她的样子，耸耸肩一笑，“很好，看看你这轻浮的笑，我想上官小仙还是老样子，是我多虑了。”
“管好自己吧，天天刷广告牌也未免太不像你杜格！”
“我不在乎。”杜格再次耸肩，“只是希望你记住，高处不胜寒，爬得太高跌得也不轻，你最好小心。”
上官小仙未语先笑。那银铃般的笑声衬着她一张活色生香的笑容，当真是娇美无比。这样轻佻的她，还有谁见过？这样迷人的笑容，还有谁曾领略过？
突然间，杜格一把拉起上官小仙，在她娇媚而做作的惊呼声中狠狠欺上她的唇。
略带粗重的喘息声回响在这个空间，上官小仙没有抗议，也没有任何回应。
半晌，杜格喘息着松开她，胸口起伏不定，英俊的脸上充满着不知名的愤怒。良久，一切终于回复平静，杜格深吸一口气，“还想玩多久？”
上官小仙漠然地抬抬下巴，“一直到遗产到手。”
杜格皱眉，“为什么一定要得到那份遗产？”
“因为，我要飞得更高。”她冷冷地说。
“可是我有……”杜格欲言又止，目光变得炽热。
“当然你有，”上官小仙轻佻地笑起来，“当然，我知道杜氏财阀的独子拥有花不完的财产，可是代价呢？”她发出如同夜枭般邪恶的笑声，“代价是终日面对着你这张脸，恐怕我迟早会恶心得呕吐而死！”
杜格眼中射出怒火。
上官小仙漠然地看着他，“作为青梅竹马的你，我要给你一句忠告，不要追求对你不屑的人。”
“彼此彼此，相信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你。”杜格的微笑同样邪恶。
“不劳费心。”她漠然转脸。
杜格也转过身，他背对着她伸手抚了抚面前的望远镜，忽然笑了，“从这架望远镜看过去，对面公寓窗口的主人我们恰巧都认识……对不对？”
上官小仙浑身一震，沉默。
杜格气定神闲地反敛着手，“据说明天还有一场重要会议需要你参加？”不待她开口，他淡淡地欠身，“祝你今晚睡个好觉，告辞。”
他大步地走向门口，推门离去。
次日。
上午十点钟，乔穆偕同上官小仙准时踏入会议室。
在走进精英云集的会议室时，上官小仙忽然感觉自己并不像第一次走进这里，在那一刻，她突然发觉，她迟早会是这里的一员。站在乔穆身后，手中握着厚厚的会议文件。在这一刻，什么都不用追究了，此时的上官小仙从容镇定，波澜不惊，完全看不出一丁点的紧张和青涩。
也是在此时，她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温总裁。
温总裁看来相当年轻。与其他人不同，他的笑容如微风吹起湖面的水波般温和，整个会议他很少发言，只是微笑着聆听。据说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在国外学的是与企管完全不相干的古典文学，难怪他那独特的忧郁气质与这个冰冷乏味的会议室格格不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公司的权力应该暂时地分散在几个董事手中吧……上官小仙静静地沉吟。
这时，温总裁轻轻颔首，“接下来，请平面媒体广告部的乔总监来做一下业务的策划说明。”
上官小仙把手中的文件递到乔穆面前。
“经过广告部创意小组的总结，我们暂时决定如下……”
这是一次有关新产品上市的广告提案，公司从未接手过如此大型的策划案，但是乔穆依然不急不徐，简明而又详细地介绍着策划说明……这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包括身后的上官小仙。在这一刻，上官小仙终于无所顾忌，一双眼睛流露出极其倾慕温存的笑意，只停在他的身上。
呵，他永远都是这么从容……即使同任何人在一起，他永远都是如此镇定，荣辱不惊……
“乔总监觉得近期内这项能成功地完成吗？”在乔穆介绍完毕后，温总裁这样问。
乔穆沉吟着，并未作答。
“我想……”上官小仙突然不合时宜地开口了，在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后，只好咬咬唇讲下去，“嗯……我想，按照我们创意小组的成员来看，两周之内完成应该没问题，只不过，我们平面部并未接手过这样大的业务，许多相关的技巧还是缺乏的……所以我个人认为，两周之内完的话，质量恐怕……”
一时间四周有点安静，只见乔穆正在低头凝神思索，几个其他部门的主管已微微皱起眉。
“请问你是……”温总裁温和地看着她。
上官小仙镇定地欠欠身，“温总你好，我是乔总监的私人助理上官小仙。”
“哦，”温总裁依然很和善，“是不是需要对乔总监的发言做一下补充？”
无数道的惊诧怀疑目光齐刷刷地射了过来，补充？一个小小的助理会有什么好主意？温总裁却微笑着招招手，“请讲。”
“是这样的，”上官小仙深吸一口气，“根据调查发现，我们所在的平面广告部一向只是仙境公司内部附设的部门，之前从未接过其他公司的业务，这次由我们广告部接手恐怕一时间会准备不足，有关技术方面可以咨询专业广告公司并由我们创意小组的成员研究，但是在两周之内却只能做好技术的完备，创意方面的完善恐怕无法尽善尽美……”
几道不以为然的目光再次射了过来。工作上岂容你说“不”字？上司安排下来的工作你就算不眠不休不吃饭也得在计划时间内完成，哪由得讨价还价？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谁知上官小仙对他人的注目一概不理，只是盯着温总裁等他发言。
“那请问，你有更好的主意吗？”温总裁适时地问。
“我——”上官小仙神情自若，坦然道，“还没想好。”
“呵——”座下有人发出含蓄的哂笑声，有几个年轻主管干脆投来嘲讽的笑意。
可是温总裁仍然温和有礼，“那你的意思是……”
“我是想，希望温总裁在与对方客户订立时间时略微宽余几天，然后——我们一定会尽力完成的。”
温总裁向她微微点头。
上官小仙回他一笑，暗地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乔穆始终没有发一句言。直到会议结束，上官小仙抱着一大叠文件沉默乖巧地跟在乔穆身后走进办公室，乔穆方接过她手中的文件，向她微一颔首，“辛苦了。”
他的神情依然是波澜不惊，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
上官小仙鼓起勇气，“那个……乔总监会不会认为刚才我太过放肆？”
“怎会？”他淡淡地反问一声，径自走进总监室把手中的文件放好。
他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背影给她。看着那道无嗔无喜永远淡定的背影，上官小仙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已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令人难以捉摸……一个喜怒哀乐不形于色的男子……
她轻轻握紧拳头，忽然涌上一个念头——
两天后。
上官小仙悠闲地坐在公司附属的咖啡厅里，年轻的容颜看上去气定神闲。当咖啡厅的玻璃门被推开时，走进来一个清瘦的身影。上官小仙起身向来人微笑，“打扰了，温总裁，我是广告部的总监助理上官小仙。”
“我接到了你的E－mail，看过你的自我介绍。”温总裁微笑着坐下来。
周围有含义各不相同的目光齐刷刷地扫过来，大多数都充满了诧异和好奇。上官小仙无视周围的目光，径自说道：“温总裁，是这样的，对于上次会议的主题内容，想对你谈一下我的个人想法。”
“喊我的名字好了，我叫温醇。”他微笑着说，丝毫没有总裁的架子，“首先我得感谢你的方式。”
上官小仙一怔，“嗯？”
温醇微微地笑了，“是这样的，有些职员总是冒冒失失地推开我的办公室，然后告诉我他们有多好的建议……但是你很有礼貌，你的E－mail让人感觉到你对人的尊重，像这样进退得体的员工恐怕不多。”
“这样啊……”上官小仙笑了，据说温总裁自小在英国长大，难怪如此讲究礼仪……
“好，现在可以谈一下你对这次企划的看法。”
上官小仙的表情从容，“我想，因为上次会议中提到的那个企划案我们很难在两周之内完成，单凭我们创意小组的努力还是不够的。所以我想出这么一个主意，希望温总裁表达一下你的看法。”
温醇沉稳地伸手，“你尽管说。”
“这次新产品上市主要是面对青少年，所以我想这次广告最好也由年龄段较为年轻的人来设计。我有一个主意，公司可以面对在校学生应征广告图，这样我们的职员就可以专心地去研究技术方面的问题，一来节省时间，二来广告会做得更加适合年轻人的品味。”
温醇沉吟：“可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广泛地应征呢？”
“这个我有想到，”上官小仙信心十足地微笑，“现在传媒最快捷方便的莫过于网络，温总裁，我想我们可以把这个消息发布到最大的网站，这样还可以节省资金。”
“哦，”温醇有点惊讶，“这……完全是你个人想到的？”
“嗯。”上官小仙点点头，“不知总裁意下如何？”
温醇笑了，“完全可以帮你完成。”
上官小仙张了张嘴，终于绽出一道绚烂的微笑，“温总裁，大恩不言谢。”
就这样，紧接着，下午由温总裁召集广告部创意总监及其他主管经理举行会议。
临下班前，会议结束，乔穆回广告部下达一项通知——
面向所有艺术系的在校学生征集此次广告的绘图，并在各大网站发布征集广告，两周内在征集来的广告图案中定夺，并完成此项业务。
这样的一项规划对广告部来讲无疑是一次创新，既能节省时间又省了不少麻烦，于是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扬声欢呼。
上官小仙坐在电脑前，低着头，唇边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没有人注意她，也没有人知道这是她的主意，她愉快地想。
但是她没有抬头，所以忽略了一双智慧的眼睛。这双眼睛的主人正静默地隔着玻璃凝视她——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女孩已经开始不顾一切地往上爬了。真看不出她有野心，此时的她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就这样，这次为期只有两周的大型广告征集已经在网上传播开了。应征而来的广告图都在公司附设的咖啡厅里展出，三天后，陆陆续续地挂满了一片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