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群英会·人生何处不相逢
“哟嗬！杨公子，卫公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想不到前夜一别，今早咱们又见面了！哥哥我是欢喜的很呐！啊哈，孔……孔老先生也在，还有诸位仁兄，嗯，还有些生面孔，不过没关系，我这人很好处的，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朋友了，有什么好事可别忘了哥哥我！”
一入林中，楚岳就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当即大笑着走了过去，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故友重逢，面对他的热情，不少生面孔的还微笑着点头示意。
只是那几个被点名的正主，却是气的脸色通红，一个个心中暗道：“不去耍刀弄剑，跑这里来瞎凑合什么！”嘴下却不得不假装高兴的应道：“原来是楚兄和文姬小姐，二位能来，我等欢迎之至啊！”
“哈哈６迎就好，欢迎就好，适才为兄就在外间徘徊，这里我是进呢？还是不进呢？进吧，唯恐有人不喜，坏了诸位朋友的兴致！不进吧，又怕事后几位贤友得知了怪罪Ｃ生为难，这下好了，众贤友如此热情，哥哥我就放心了！对吧？文姬！”
楚岳满面笑容的客套着，只是在场众人中，精明的不在少数，自然而然的，也明白了楚岳话中有话，再结合他最初的话语，以及提到的那几人胀红的脸色，哪还不明白双方之间看似兄友弟恭，实则嫌隙不小。
“师傅说得是！得以再遇几位良友，文姬心中亦甚是欢喜！文姬师徒二人才疏学浅，今日不请自来，还望众贤友勿怪！”站在楚岳身边，蔡琰乖巧的点点头道，其仪态礼节顿时迎来一片赞许。
“原来小姐就是名满天下的文姬小姐，袁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袁兄说得是，文姬小姐能来，是我等的荣光，何来怪罪一说？”
真心也好，客套也罢，总之，蔡琰一开口，便引来无数赞誉，楚岳不爽他们聚集在蔡琰身上的目光，却不好说什么，只能无奈的撇撇嘴。
面对众人的追捧，蔡琰倒是表现的波澜不惊，只见她低头浅笑道：“诸位贤友过誉了！文姬不过区区一弱女子，只是闲暇之余做些东西打发时间，不比诸位劳心国家社稷，对于诸位，文姬才是真心佩服呢！”
闻言，众人忙到“哪里哪里”，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好话谁不喜欢听，更何况说话的还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恭维之后，蔡琰又接着道：“时群英会开幕之时，这诗林中群贤毕至，文姬心中生怯，本不欲前来，只不过我师傅静极思动，想一睹群贤风采，师命难为，说不得，文姬也只能前来叨扰一番了！”
适当的寒暄客套一番后，蔡琰将话题引到了楚岳身上，表明她只是陪同而来，此言之下，众人的目光便又转到楚岳身上，那好奇疑惑的目光，让楚岳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哈哈，想不到我徒小小年纪，竟有美名！为师心中甚慰，哈哈！”楚岳那故作老成的模样，让众人顿时嘴角发抽。
这里没有傻子，再则楚岳年纪轻轻，自然不会真信了蔡琰的话，只不过碍于颜面，不好直接拆穿罢了，哪曾想楚岳居然还打蛇随棍上，这不真当他们傻么？是以，楚岳虽还在笑，场面却是诡异的冷清下来。
“诸位还望见谅，我师傅久居世外，不通世事，说出的话诸位听听就好，莫要较真！”见众人脸色不好看，蔡琰忙歉然道，心中却是把楚岳骂了个狗血淋头。
总以为已经了解楚岳了，但每每下一刻，楚岳便会颠覆她的认知。在蔡琰看来，楚岳虽然有些小无耻，喜欢恶作剧，但却绝对不傻，相反，他的机智连自视甚高的她也自认不及，但她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下楚岳会说出这样的话，信口一言，便将周围的人得罪得干干净净。
“前夜碧落山庄秋园中，楚大哥也是像现在这样，一言便得罪了几乎所有人，难道故事今天又要重演么？只是，昨日与会之人中，权势者甚少，而今这诗林中，却是不乏氏族豪门的子弟，若是全部得罪了，必将为他带来极大的麻烦！”
一念及此，蔡琰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她不是公主，虽然也名声在外，只是在真正的权贵眼中，她的话，却没什么分量，再看看楚岳，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似乎丝毫不知道说错了话得罪了人，她心里的担忧更重了。
“哈哈，文姬小姐多虑了！楚公子年纪虽轻，却博学广闻，否则，前夜赏月宴上，公主殿下也不会置诸位贤兄的请求于不顾，宁愿我等罢宴，也不愿将楚公子请离！”轻笑一声，卫仲道站出来，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卫公子此言看似俊朗，实则暗藏祸心，不但勾起了部分人心中的敌意，同时也将公主扯入其中，相信不久后，公主的赏月宴，便会成为传遍洛阳的笑话。
“哎呀，卫兄啊卫兄！适才哥哥我可是一进来就与你打招呼呢，这么如今这话一听，怎么就觉得你心中有怨呢？莫非，卫兄还在为前夜之事生气？唉，其实楚某当时不过一时玩笑，以至于得罪了卫兄，事后想起来，总觉心中有愧，以至于这两天连觉都睡不好，这不，得知今日诗林圣会，楚某虽一介武夫，却也厚着脸皮求文姬带我前来了！为的，就是想给卫兄及诸位贤兄陪个不是！”制止了蔡琰，楚岳面色诚恳悲戚的道。
卫仲道话里的意思，楚岳如何听不出来？正当有人以为他要赔不是的时候，他却话锋一转，“可惜，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卫兄之心，只比针尖呐！如此，这礼不赔也罢！不过，其他的诸位贤兄，楚某还是要赔上一礼的！”
楚岳微一弯腰，拱拱手，见仍有几人脸色依旧不愉，便又笑道：“孔老先生，杨公子，二位的心胸，不会如卫公子一样吧？”
“咳咳，楚公子哪里话？都是过去的事了，还记挂作甚？”
“呃？楚公子说笑了，你我之间有过嫌隙吗？我怎么就不记得了？”
“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适才文姬说楚某是他师傅，有些言过其实了，实则，楚某只是她武学方面的师傅而已，因此，她这声称呼虽然没错，却是让诸位误会了！在此，楚某也给各位初次见面的贤兄赔个不是！”随即，楚岳又笑着行了一礼，众人见他腰佩长剑，气宇轩昂，便明他所言非虚，便也回以笑意，更有几个性子爽快的，直接便来邀他入席。
见状，蔡琰悬着的心也放下不少，看向楚岳的目光中，再次增加了一抹亮色。
“哈哈，楚某自知才疏学浅，就不要在这里献丑了吧？”笑谈不知几许，便有人提议让楚岳也做首诗瞧瞧，闻言，楚岳颇有意动，只是嘴上却谦虚道。
“无妨，楚兄只管做便是了！今日大家聚在一起，无非就是图个高兴，又不为求官！”楚岳言毕，当即就有人答道，附和者还不少，一看这些人的装束，楚岳就知道他们只是来此玩乐的世家子弟而已，这样的说法倒是很合乎他们的心境。
“如此，也罢！不就献个丑么？若真能博诸位一笑，那也不枉楚某来此一朝了！”有人抬举，似乎楚岳也有些得意，当即便应承下来。
看着楚岳在人群中如鱼得水，不时的双目中闪过戏谑的光芒，蔡琰就忍不住想笑，这些恭维楚岳的人，心思并非都那么坦白，这一点，她看得很清楚，她也相信，楚岳一样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楚岳心知肚明，那他的举止言谈，便有着十足的欺骗的成分，他可没忘记来此的目的，何况，那卫仲道的做法委实让他心中生厌，说不得，他还要戏耍他一番才好！
“文姬，给为研墨！”嘴角一扯，楚岳便吩咐道。
“遵命！徒儿这就去！”蔡琰也大约明白了楚岳的心思，闻言乖巧道，那柔顺的样子让卫仲道双目中满是怒焰。
“前日于碧落山庄秋园赏月，会上奇诗妙文不觉，楚某一时心痒，苦思而有所得，只是当时场中宾客尽以为楚某故意搅场，哗众取宠，故而不愿与在下同席，遂纷纷请辞而去！”
“楚某虽非文人墨客，却常以为，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即便将来一无所成，在下亦愿于这圣贤之道，悉心耕耘，是以，每每念及众宾辞我而去，进而连累公主声名受损，楚某都坐立不安！”
“幸得公主体谅，不曾怪罪，更以伯乐之心，倾听楚某所得之诗文，对此，楚某心中不胜感激！未料，公主以为楚某之文，得天独厚，意蕴斐然，楚某心中大喜，却又不明公主之言是否从于良善之意，是故心中依旧疑惑，如今，趁此良机，也请诸位帮忙品鉴一番，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趁着蔡琰研墨的功夫，楚岳一改初来之时的不着调，将许多人心中疑惑的事情说了个清楚，顺便还将自己刻画成一个饱受欺凌的弱者，又暗暗指明公主善良仁义。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Ｃ，就凭楚公子这句话，我便相信楚公子所言非虚！鄙人之见，公子无需为此事介怀，那等宾客，有违文人风骨，他们所言，不足为凭！”楚岳说完，众人默然之际，一中年男子挺身说道，观其气度，正气浩然。
闻言，楚岳一愣，随即拱了拱手，道：“敢问先生是？”先前他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想要多少人相信，只为自己占据一些道德上的优势而已，却不想还真有人挺他，由于对事实的真相心知肚明，所以反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司马防！”那男子回了一礼正色道。
“原来是司马先生，怪不得满腔正气，让人肃然起敬！司马先生如此相信楚某，楚某感激莫名！”楚岳心中迷糊，脸上却满是了然之意。
“哼！颠倒是非！本公子且先不与你计较，届时你笔下无物时，众人自然知晓你的一派胡言！”卫仲道看着兀自得意的楚岳，满腔怒火，那孔融也气得浑身打颤，只是秉着同样的想法，二人都未出声，反而相视一笑，似乎都忘了，他们之间也不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