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杯酒人生
107 杯酒人生
苏小媚有点奇怪，自己离开西明溪多久了？卫子腾为什么现在要找上门来？
他不是早就忘了自己么？期间发生那么多事，也从不见他过问一声。顺带连萧麦戈他也刻意避开，几乎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一样。
曾经海誓山盟，如今早就形同陌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大叔好奇地瞟了瞟屏幕，苏小媚赶紧合上电脑。弗雷泽将已经签章的合同递了过来，顺带递上一杯红酒。
“梅洛？”大叔在一旁道，他指的是酒的品类。
弗雷泽面露欣赏之色。“是的。梅洛。”
苏小媚勉强露出笑容，跟弗雷泽碰杯。客房已经铺好，作为因牧羊而得名的岛国山庄，科索沃的卧室并不宽大，如同在墙壁上掏出来的岩洞一般结实而紧凑。从另一个层面来说，那些向外凸出的窗体，灰白色如同舞会裙摆的窗帘，带着锈迹的栏杆，都说明了这间房屋的古老。
苏小媚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在这样的房子里洗漱，不过主人家盛情难却，大叔又一副开车太累必须要跟弗雷泽好好喝一杯的架势，苏小媚浴室里出来时，他俩已经在客厅里喝开了架势。
“为什么你们喝酒，总是要配各种吃的？完全不讲究如何搭配呢？”弗雷泽道。“虽然我们没有法佬那么刻板讲究，但酒该如何搭配，下午茶茶点怎么准备，都是很有规矩的。”
大叔哈哈一笑。“谁说我们不讲究搭配了？达官贵人，贩夫走卒，人人喝酒都要讲究个搭配的。若是作苦力的，终日劳作，晚上喝酒，少说也要配点油炸花生米，盐水煮蚕豆什么的，一来以酒精活血，缓解肌肉酸痛，二来补油补盐，促进体力恢复。通常丈夫独坐，妻子相伴，唠点家长里短，这叫用生活下酒。”
弗雷泽听得一愣一愣的。
“就算是寻常白领蓝领，若是发了工钱，来了兴致，有了什么由头，那必定要请个客，还要弄点荤菜，炒点肝腰，跟亲戚朋友小聚一下，大家一起吹吹牛，聊聊天，说点以后的打算。”
“如果喝得对路，相互之间必定要劝上几杯，以后生活上什么困难，相互出点力气，偶尔还喝得酩酊大醉，互诉衷肠，或哭或笑。荤素皆不可少，要是在自家屋里，必定是拿出珍藏的好酒美食，换来喝个痛快，当然时候免不了被一通报怨。这种叫做以际遇下酒。”
大叔一通神侃，顺带还拿出平板一张张地展示图画。上面尽是各种美食小菜以及同各类人喝酒的场面。
“帝王杯中，不离江山人心，哲人壶里，总是星海日月。至于以天下美景下酒者有之，以豪情壮志下酒者有之，那些年我们深夜碰杯，响起的都是梦碎的声音，这叫以人生下酒。你我闲聊，虽是上好的梅洛红酒，但佐以奶酪甜品下酒，其实不是喝酒，说到底，只是吃饭而已。”
可怜的秃头弗雷泽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莫测高深，连话都不敢说了。
大叔回过头冲苏小媚眨眨眼，顺便又灌了弗雷泽一大杯。
“说起来，科茨沃的纺织厂，不是有专利要卖么？”他笑得十分自然，就像是随口一问。“我正好有个开加工厂的朋友，很懂酒，有很多好酒，可惜就是厂里没什么技术……”
回到卧室，苏小媚和朱蔚接通了视频。
“苏总，你在哪儿？”朱蔚那边正是白天，从身后的装修来看，她现在正在青柳楼下面包店二楼。
“格兰岛。”苏小媚道。“你说说，他为什么要找我？”
“听说是为了喜定的事。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朱尉给自己挖了一勺甜品。“你不是在养胎么？怎么出国了？”
苏小媚将到OOCL上班的事初略说了一通，捎带说了一些关于喜定学校的事。不过跟萧麦戈的事就略去了不谈。
“那家伙？”一想到当初在公司门口蓬头垢面的小民工，朱蔚也乐不可支。“喂，你不会将公司的钱给了他吧？哇，想当初他买你当媳妇，现在你还包养他，真的是好励志……”
“怎么可能，我用的是我自己的钱好么？再说我是给村小捐款，跟卫子腾有什么关系？”苏小媚满头黑线。“是不是卫总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找我的麻烦？不至于吧？”
“我也不知道。”朱蔚道。“不过卫总这人特别喜欢吃醋，可能是看你在帮喜定，所以对你因爱生恨了？”
“他？哼，不是早就跟安恬如胶似漆了？没准明天就高调结婚了呢。”苏小媚道。
“其实吧。我觉得……”朱蔚小声的说。“我觉得卫总现在也有点生安恬的气。”
“什么情况？我可不想听这些。”苏小媚道。
“真的？”朱蔚眨眨眼睛。“苏总，你可能恨不得卫子腾把安恬砍到半身不遂才好吧？”
苏小媚忍不住一笑。“就你最八卦。”
“听说安恬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想换一辆车，但是这个支出呢，又要在公司财务中列支，没划到股东那块儿去。”朱蔚道。“然后卫子腾一看这个支出来路不对，而且数额有点大，三百多万，就通知车店取消了。”
“结果安恬就很生气地跟他吵了两句，自己签字用她自己的经费去买了那辆车，卫总气得够呛，但也只好听之任之，安恬呢，下班也不跟卫总一道了。”朱蔚道。“反正就是两个人就这么僵上了。”
苏小媚苦笑一声。安恬当着卫子腾的面挪走三百多万买车，他能容忍下去，反过来自己在青柳公司，捐了一点自己的钱，他就要莫名其妙地上门兴师问罪。
“你告诉他，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告诉我。”苏小媚有些气恼地道。“顺便告诉他，他跟我，我跟西明溪，还有青柳公司，都没什么关系了。”
朱蔚点头答应。正要关闭视频，突然想起了某件事。
“对了，阿乐听阿欢说了萧麦戈的事，后来又被我知道了。听说麦戈快在拳坛混不下去了。”朱蔚道，她看着屏幕。“你没事吧？麦戈有没有找过你？他现在跟你在一起吗？”
“你是说那个打假拳的色情狂？”苏小媚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什么色情狂？”朱蔚道。
苏小媚冷哼一声，将撞见萧麦戈*上身躺在贺蓝田办公室的事，还有贺蓝田说的*录像的事，跟朱蔚说了一遍。
“现在贺蓝田还让我劝他回去，不过我现在也找不到他。”苏小媚道，“哼，谁让他那么不小心，没准下药是假的，发情才是真的。我看他没几天就会自己跑去跟着贺蓝田混，反正有钱赚……”
视频远处阿乐捧着两杯饮料走了过来，看到苏小媚，笑着打了个招呼。
“喂，我们姐妹视频的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朱蔚警告道。“你发誓。”
阿乐有板有眼地举手发誓，一般正经的样子逗得两人忍俊不禁。
“好了我先挂了。你抽空去看看喜定，让他把账务理一下，反正最后也要提供进账单的。”苏小媚向两人挥手告别，关掉了视频。
室外雾气在街道上流动，带着尘土的气息，风吹过窗帘，发出轻微如喟叹一般的声音，旅途劳顿让这一切看起来恍若隔世，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家，完全不同的地方，有着迥然不同的肤色与文化，但过往的一切依旧麻烦重重，挥之不掉。
弗雷泽跌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鼾声大作，人事不省。大叔歪歪扭扭地走上楼梯，带着一阵阵酒气，经过她的卧室。
“还没睡吗？”他看了看表。“现在快11点了，明天我们还要去亚特港。你不舒服吗？”
苏小媚坐在床边的沙发上，蜷起双腿，抱着膝盖。
“有点睡不着，在想一些事情。”她道。“不过很快就好。你先睡吧？”
大叔点点头，打了个酒嗝，不好意思地歉意一笑，离开了房门，顷刻又绕了回来。
“小麦子的事？”他道，让苏小媚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麦子可能也在想你吧。”他打趣道。“不过你俩大概是我见过的最纠结的情侣了。”
苏小媚正要说话，大叔已经略一低头，转身离去，顺手捎带上了房门。尽管他现在一身酒气，头脑昏沉，却依旧风度十足。
没过片刻，她的电脑响了一声，她疑惑着打开电脑，一封邮件发了过来。
“给你这个，关于萧麦戈的最新消息。也许你会想知道的。”大叔又出现在门口，他斜靠在门框上。“播甲战胜麦子后，之后又胜了一场，已经是新科拳王最有力的争夺者。这一轮挑战赛，他只要战胜斯图特，就会成为洲锦的轻量级拳王。”
“但斯图特因为交通受伤，已经宣布退出州锦争夺，所以，播甲已经是洲锦拳王了。他现在的关注度之高，在业内几乎无人能敌。很多人把他看做下一个可能冲击UNB拳王的年轻人。”
“所以呢？”苏小媚皱眉道。“你是说如果萧麦戈不打输的话，现在的名利地位，可能就是萧麦戈的？”
大叔点点头。“所以，贺蓝田也算是害人不浅。虽然麦子下辈子也能过得很潇洒，但可能离拳王最近的一次机会，就这么被错过了。”
苏小媚叹息一声。“可能是他遇人不淑吧。你说的消息是这个吗？”
大叔叹了口气。“不是的。斯图特退赛，需要一个持外卡的参加挑战赛。败者组，挑战组。播甲可以在这两个组中随意抽签选一个，这本来只是个形式，双方几乎就是打打过场，走走表演赛。”
“你不会是说？”苏小媚警觉起来，瞪大眼睛。
大叔笑了笑。“是，播甲在挑战赛上被人打得吐血，而对手只是一个连职业都算不上的外卡拳手。猜猜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