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险中脱口2
水柔是巫医，这是村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他们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不知道她的本事究竟有多大，但是他们知道水柔的名字却不像她人一样柔弱，反而是嚣张跋扈，性格乖僻。
以至于没有人能够在不流血的情况下就将她请动。
或许这样一来二去，想到她的人就更少了。
如果不是莫小小这么一问，甘大婶也是想不起来的。
莫小小停住脚步，望了望眼前的茅草屋子，眼神坚定。
她以前从来不信巫术之类的东西，在电视上，它们被称之为骗术，所以，她也就认为那是骗人的。
但是此时此情，她不管是不是骗术，只要对老七有一线希望，那么她都要尽全力去争取。
“出去！”
前脚莫小小都还没有踏进房门，一样东西便直直的朝着她飞过来而后重重的砸在她的脑门上，速度快得她根本就没来得及做任何的反应。
很快，鲜血便从她的额头上流下来。刚被扔出来的碗因为遇到障碍物而摔落在地，应声而碎。
莫小小因为疼痛斜挑了一下眉头，抬手将流下来遮挡住她视线的血给抹到了手背上。而后再又继续前进。
被瓷碗砸到的额头还剧烈的疼痛着，莫小小右眼快速的跳动了两下后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那苍白的下嘴唇被她咬的红红的，好似下一秒鲜血就要从她嘴缝里流出来。
有多疼，她知道，如若是以前，她定然会站起来大骂几句后就直接走人。
但是现在她不能，也不敢。
因为她不敢将老七的性命拿来做赌注。
“哟，还真没看出来居然来了一个不怕死的。”水柔仰面躺在床上，一件薄薄的纱衣覆盖住她玲珑有致的身躯。
在这十二月的天气里，她也就只穿了一件衣服，让看的人都心生冷意。
“说吧，你个小丫头找我又是干什么？”
“请你救人。”
“救人？哈哈……”水柔大笑，“小妹妹是不是弄错了，我水柔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莫小小低头沉吟片刻，遂又快速的抬起头来，“如果你能救他，就算是要我做什么我也是愿意的。”
水柔起身，懒洋洋的整理了一下本就平整的衣衫，缓慢的走到莫小小跟前，将她打量了个遍，一双狭长的凤目好似要将莫小小给看透，“我这里什么也不缺，自然是什么也不需要。看我今日心情好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了，你还是快些离开，我可不想在我房里留些脏东西。”
第一次，无功而返。老七仍旧昏迷不醒。
“你是想要怎样！”水柔最是见不得有人一直跟在她身边，她本就懒散惯了，见着人多就憋闷。想要一掌将这讨人厌的丫头给打死，但是在瞧见她坚定的眼神后又收回了手，甩门而去。
第二次，仍然无功而返，老七脉搏越来越弱。
“你就想要一直站在我门口是吗，当真以为我水柔的名字是这般起的？”
“我只是想让你救救他，他脉搏越来越弱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救得了他？”
这个问题也一直徘徊在莫小小的心里，但是她不敢想，就一如如果老七死了她该怎么办这个问题一样，她不敢想。
所以她坚定的点头，“我相信你一定能救他。”
是信她，也是信她自己。
第三次，仍然没有过多的变化……
接连数日，水柔终于爆发，大量的东西从她的房间里扔出来。
这次莫小小学聪明了一些，没有站在门口，而是改在水柔爆发时站到窗前去。
谁会在同一颗树上吊死两回？
等所有的东西都丢光后，木门被人重重打开，水柔一张还未睡醒的脸便出现在莫小小面前。
“我说小妹妹你到底是要怎样？姐姐我还要睡觉的，好不好，你这样一直站在我门外也就算了，干嘛还要一直说话，你难道就不怕你脱臼的下颚骨被我再给捏碎吗。”
“如果你要那样做你早就做了。”
一个半月的时间足够让莫小小将水柔的本性给看出一二分。
她不是这样的人。
莫小小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但是直觉告诉她，水柔不是这样冷漠的人。
“好，”水柔斜靠着门板上，抬手指了指远处的雪山，“既然你认为我不敢杀人，那么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自己杀死自己。既然你想要救人，那好，我便成全你。我现在需要一朵冰山雪莲，想来你要救得人也就这几天的命了，所以，你速度可要快些，要不然救不了她的命，可不关我的事。”
水柔说完便重重的将木门一关，继续睡她的美容觉去了。
莫小小朝着水柔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连绵的山峰间，只有一座是被雪给覆盖，而水柔要的雪莲想必就是在那山上吧。
天羽皇宫内。
奇风猛地从宽大的红木椅上站起来，身子夸张的往前，剧大的声音瞬间吸引了下手众人的视线，但却没人敢抬头去看上位的人的表情。
“你说有人曾在通州见过她？”
奇风停顿了一下才将这话继续，想要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声音中的激动还是真实的反应了他此刻的慌张，“那她现在人在哪里，还是不是在通州？”
“回禀殿下，属下已经将通州城里里外外都翻查了一遍，都没有见到莫姑娘。”
刚才还出现在奇风脸上的希望顿时化为灰烬，身子无助的往后退了退。
刚才回话那人见奇风如此模样，又赶紧说道：“但是属下曾在莫姑娘居住过的客栈中找到店家仔细的询问了一遍，虽然店家一再的否认是个女子，但是根据时间和身高来说，应该是莫姑娘无疑。而且据店家说同莫姑娘随行的还有两人，一人差不多年纪，一人是老大爷。”
奇风沿着椅背靠坐下来，刚才激动的情绪也在一次又次的失望中消失殆尽。
已经一个月了，他已经派出无数人去寻找，但是都是无功而回。也不知道是谁人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将小小的消息完完全全的掩藏，让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毫无章法的漫天寻找。
这一次，好不容易有一点点的消息，却只捕捉到了她的一点蛛丝马迹，再无别的消息。
小小，难道失去你后再找回你竟然这般的难？
也只是出现了一刻的疲惫，奇风瞬间恢复成原有的模样，“立刻去查看同莫姑娘在一起的两人是什么身份，再给你们三天时间，务必将莫姑娘给本宫带回来，至于阻拦者……”奇风杀意暴现，指甲轻划上身旁的木桌上，咯吱作响。
“至于阻拦者，你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众人称是。
奇风扬手便让众人离开，却在最前面一人要走出去之前突然开口道：“廖胜，你留下。”
廖胜转头，躬身立于门前。
“其他人都下去。”奇风抬眉扫视房中众奴才。
须臾的时间，偌大的太子书房内只剩下奇风同廖胜两人。
奇风从上位走下来，挨近廖胜后才轻声说道：“现在无人，将你知道的消息原封不动的告诉我，我不想要听删减过后的话。”
奇风眼眸深邃，望着廖胜的双眼中满是担忧。
唯有在自家兄弟面前，他才可以这般放纵自己的情绪。
廖胜后退一步，与奇风拉开一小段的距离，躬身一拜，“臣刚才所言句句真实，更是没有隐藏半点消息。”
奇风瞧着廖胜躬下去的背脊良久，“廖胜，你我兄弟二人多时，我又怎会不知你的脾性，如若不是她出了事，你怎么可能会这般慌张，而不敢看我的眼睛。说，她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又是什么人伤了她。”
廖胜轻叹一声，缓缓将背脊打直，直视奇风的双眼，“三哥，她确实是出了事，但是性命无忧。”
“呵呵，好一句性命无忧。”奇风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双手紧握成拳头，好似他此刻要废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将这股怒气给压抑下来。
“你可知即使是伤了她半分也让我心痛难忍，你以为你此刻一句性命无忧便能让我心中了无牵挂？”
奇风句句肺腑，听在廖胜耳中更像是用力了生命。
这些他何尝又不知，可，就是因为知道三哥对莫小小的在乎，所以才会让他不息顶着欺骗太子的风险将事情始末给隐瞒下来，只说些次要的。
但即使是这样也没能骗过奇风的眼。
他唯有将事情的始末慢慢的说与奇风听……
通州城外一百里的村庄内，没人知道受伤的老七和莫小嗅藏在这里。
“小小，你……”
甘大婶面含担忧的看了看正在照顾老七的莫小小，抽搐了半天才开口道:“小小，你就听大婶一句劝，那山你是去不得，你又无任何保身的本领，即使在山中没有遇到猛兽，就是上得山顶你也是挨不过那冰雪天气啊。”
甘大婶语重心长，瞧着莫小小一脸的慈爱。
甘大婶一家因为没有子孙的关系，家中本就寂寥，现在有了莫小小，整个家都变得热闹起来，即使莫小小大半的时间都是用来照顾老七，但是也会在空暇之余将他们老两口照顾得很好。
这样的小丫头老两口自然喜欢得不得了。
所以自是不会让莫小小在那山中丢了性命。
莫小小起身拉过甘大婶的手放在自己手中，莞尔一笑：“大婶这是怎么了，好似我这次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一样。”她回身又瞧了老七一眼，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况且我这个哥哥都还在这里，我又怎么可能会将他给丢下而独自走呢。”
只是莫小小眼中的不确定让她自己都有些怀疑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