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乍回暖春色正好
【遇到他的时候，我年华正好。而遇到你之后，我才有了正好年华。】
趁着他们上午去祭拜苏爸爸的功夫，外公外婆已经张罗了大包小包的特产，准备给傅司南带回去。
看看满地的包装盒，那种新婿上门的感觉又扑面袭来。
傅司南很是过意不去，这些东西，推辞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倒是苏意唯看他手足无措，有些不忍，于是走上来解围。
“你就拿着呗，外公外婆的一点心意。实在觉得不好意思，中午你就请大家出去吃饭当做补偿。”
外婆连忙嗔怪道：“小傅远来是客，怎么能让他破费呢？”
“外婆，他比我们全家加起来都有钱，让他请一顿不算什么的。”
傅司南马上接口：“外婆，让我请吧，不然这些东西我实在也是不好意思拿的。”
妍妍又凑上来，一副八卦的嘴脸：“姐，他还是个富二代？”
苏意唯心说，岂止是富二代，还是红三代。
但当着家里人也不好太张扬，只是含糊地点点头，又换来表妹一阵惊呼。
吃饭的地儿选在一家老字号，菜色和环境都不错，所以即便是春节期间也极为火爆。
舅舅开车来的，一家三口决定带着外公外婆先过去，留下苏意唯和傅司南收拾完剩下的行李再打车过去，吃完饭也就直接去机场了。
苏意唯回来的时候确实是大包小包，但基本都是带给家人的礼物，因而走的时候箱子完全是空的，倒是帮傅司南装了不少，而那些大件已经被舅舅的车顺便给拉走了。
至于随身行李，早晨出门之前已经整理出大部分，只剩下一些零碎的小东西没来得及收拾。三下两下便搞定了，她拎着自己的包走到书房，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刚到书房门口就看见傅司南杵在那儿发呆。
“看什么呢？还不快收拾。”
说着便走进去一屁股坐在床上，忽然后知后觉发现不对，昨晚发生在这儿的一幕历历如新浮现在眼前。
抬头撞上傅司南的眼神，发现对方也在盯着她，于是愈发觉得尴尬。
“还差什么，我帮你收拾收拾吧，肚子饿了，弄完快点走。”
说着便要起身，没想到被傅司南一把按在原地。
她陡然惊慌起来。
“苏苏，我跟你认识多久了？”
被这个正儿八经的问题弄呆了，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回答。
“大概四五个月吧。”
“4个月零21天。”
“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我刚才拿手机日历查的。”
原本被他营造出来的一点浪漫氛围霎时间烟消云散，苏意唯大笑出声，一巴掌拍在傅司南背上。
“你要不要这么逗比。”
两人顺势都沿着床蹲下，开始整理散落在四周那些零碎的物件。
“你没事查那个干吗？”
傅司南把手机充电器胡乱一团塞进背包外侧。
“你住院的时候曾经问过我，我们算是什么关系，还记得吗？”
“记得。”苏意唯把充电器又拿出来，仔仔细细把线卷好，再重新放回去，“然后呢？”
“那现在换我问你，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苏意唯认真地想了想：“罩与被罩的关系？”
“被罩？我还床单呢！过过脑子再回答。”
“那大概是，比朋友近一点的关系吧。”
她没办法给出再精准的概括了，他们之间横亘的，不仅仅是一个人。
比朋友再近一点，已经是她能想到、最贴切的形容了。
“你觉得你对这种关系满意吗？”
“怎么感觉这问题特别像包养小三呢？朋友就是朋友嘛，有什么满不满意之说，我觉得这样挺好啊。”
除了你别隔三差五就偷亲我，不对，是明目张胆亲我。苏意唯在心里暗暗补上这一句。
“你有没有想过改变现状？”
“怎么改变？”
“想试试做男女朋友吗？”傅司南拉上背包拉链，语气轻快的，仿佛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苏意唯则睁大眼睛狠狠倒抽一口气。
“你？要交女朋友？”她着重强调了那个“女”字。
傅司南哭笑不得，敢情大小姐你还以为我喜欢男生呢？
“除非你怀疑自己的性别。”
这下轮到苏意唯哭笑不得了。
这算是被告白么？
之前的人生当中，类似经历有两次，一次是还没说出口，就被她腰斩，结果闹得陆良差点跟她断绝关系。另外一次是男主角拎着满汉全席堵在她寝室楼下，生生把她塑造成了“为吃卖身”的形象。
所以对于这种事，她的那些经验有等于无。
作为女孩子，她当然也幻想过无数告白场景，浪漫的、唯美的、突如其来的，但从没有一种像眼前这样，是有商有量的询问。
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这个时候，我应该怎么回答才比较合适？”
“说你愿意或者不愿意就行。”
“愿不愿意是结婚时候才说的。我想想看，换个关系有什么额外好处没？”
苏意唯发誓，她想说的绝不是这句，但对着那么一张蛊惑人心的脸，什么理智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等到意识到自己说了胡话之后，想收回已经来不及，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之余，只得眼睁睁等着被判死刑。
没想到，傅司南却很认真地回答了她。
“其实真没什么好处，得莫名被人当陪衬凸显我的颜值、得担惊受怕哪天我被狐狸精或者男狐狸精抢走、还得隔三差五经历被绑架威胁。最重要的是，我们这段关系，暂时还不是建立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总之对你来说，是笔明显赔本的买卖。”傅司南把背包背上肩，站起身来，抖抖蹲得有点麻木的腿，“所以，要想清楚。”
“但是，”苏意唯忽然自顾自站起身，往门外走去，“起码我赚到一个男朋友，不是吗？”
傅司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疾走两步，扳过她的脸：“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在做人家男朋友这一点上，我可能不是太有经验，但我会竭尽所能保护你。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喊停，主动权在你手上。”
这句话有些刺痛了她。
“或许先喊停的那个人是你呢？”
傅司南心头陡然晃过尚子君的影子，但也仅仅是一瞬。
“那就请多关照，女朋友。”傅司南伸出手，随即笑得眯了眼：“还是要盖个章？”
“不许趁机占便宜。”苏意唯白了他一眼，终是大方回握那只手，“我会尽力。”
抵达吃饭那家餐馆的时候，舅舅他们已经林林总总点了一些菜，见两人进来，表妹忙招呼。
“姐，快来，有你爱吃的樱桃肉和八宝饭。我们不知道姐夫的口味，所以等你来点呢！”
苏意唯接过菜单作势要打：“红包都没给，就改了口，你投敌叛国倒是有一套。”
“开个玩笑嘛，不至于吧。”
孰料，傅司南伸手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超大只红包递过去：“刚才见面的时候就该给的，一下子给忘了。”
不止妍妍，连苏意唯都傻了。
“你哪儿来的红包？”
“来之前张嫂给我的压岁钱，顺手放在包里了。”
见小姑娘杵在当地，把红包又往前递了递：“拿着，不能让你白改口嘛。”
妍妍征询地看着苏意唯，后者悄悄趴到傅司南耳边问：“这里面有多少？”
“我没数，但张嫂每年大概都是包6000吧。”
“多少？”苏意唯一下叫出声，紧接着抢过红包，“给我吧。”
傅司南眼疾手快又要抢回来，却惨遭失败。
“有点出息行不行？那是给孝子的。”
“我也是孝，傅少，求包养。”
“行啊。”傅司南轻佻地斜她一眼，也压低声音，“等本少爷回头验验货再决定包不包。”
苏意唯的脸腾地一下涨红，讪讪地把红包递给妹妹。
“拿着吧，你也算没白叫。”
眼见得服务员开始上菜，她索性把菜单递到傅司南手里：“吃什么自己点吧，我也不知道你大少爷喜欢哪一口？”
傅司南也不客气，接过菜单就开始翻起来。
“来个腌笃鲜，再来个雪菜炒毛豆，还有酱汁肉，这个来一份。”合上单子，冲着外公外婆道，“我奶奶也是S市人，她做的南方小菜可好吃了，就是年纪大了犯懒，不经常下厨。”
外公小声嘟囔了一句：“年轻的时候也不勤快。”
傅司南没听清，于是追问：“您说什么？”
外公还没来得及说话，外婆已经笑着接口：“他是说，谁年轻的时候都不勤快。刚结婚那会儿，我也是这样，饭做不好，家务整不好，没少挨你外公数落。”
“是吗？这一段连我都没听过。”苏意唯显然听到了外公刚才那句喃喃自语，于是连忙打圆场，“我还以为外婆一直都是贤妻良母呢！”
“哪有人天生就什么都会做呢？都是一点点学，只是要看，那人值不值得你付出罢了。”
说完看了看外公，外公则在桌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苏意唯别开眼，却刚好撞上傅司南的眼神，两人相视而笑。
她想到初次见到傅爷爷，提到傅奶奶严禁他吃零食时，那种混合了宠溺和欣慰的眼神。
陡然明白，原来经年累月的爱情，真的不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