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初动心无意试探
【有时候，其实不用多深刻的关系铺垫，就愿意带你进入我的世界。亦或是很早之前，你自己就已经悄无声息走进来了。】
“你买个粥买了六个小时？打飞的去北极了么？”苏意唯抱怨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口气中撒娇的成分有多重。
小胖在一旁也不乐意了，冲着傅司南嚷嚷：“欺负她？就她那战斗力，我俩加一块儿也不是对手啊！”
“真没良心，我这不是给你准备满汉全席去了么！”傅司南一一把饭盒摆上病床的小饭桌，一边瞪她。
饭菜香味飘出来，苏意唯刚想拿筷子，一阵恶心涌上来，她连忙捂住嘴巴。
萧逸跟小胖交换一个眼神，比了个大肚子的动作，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音量。
“不会这么快吧？”
傅司南没理会这两个二货，递上一张纸巾，担心地摸摸她的头：“没事吧？”
“没事。”苏意唯摇摇头，“脑震荡后遗症，过会儿就好。”
满桌饭菜，居然一点胃口都没有，苏意唯瞪着大眼，满脸懊恼的神色。
萧逸用手指拈起一块凤梨虾球放进嘴里，问傅司南：“上午去市局陈叔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人也招了，口供也录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呗。”
“问过齐三了么，人是不是他手底下的。”
“问过了，说是那几个人背着他接的私活儿。委托人一直是电话联络，一次性转账，查不出个头绪。”
小胖从旁插言：“会不会是当初那帮人？”
“不可能。”萧逸斩钉截铁打断他的话，“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出来的可能。”
苏意唯在一旁不发一语，心里却大概有了个头绪。
“那你觉得，会是谁做的？”傅司南状极随意地开口，语气却没有半点真心询问的味道。
“我只能告诉你，不是我。”萧逸摇摇头，神色郑重，“但我不能确定，是不是他。”
傅司南微*他使了个颜色，对方马上意会，转头对苏意唯说：“那个，病我们也探过了，就先撤了。等你出院，咱们好好吃一顿，去去晦气，我做东。”
苏意唯弯弯嘴角，却掩饰不住苍白脸色。
两个人走出去，病房里又只剩下她和傅司南。
“不问点什么吗？”
“你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不想我知道的，我一个字也不打算多问。”
苏意唯伸手想倒杯水，无奈床头柜实在有些远，正打算下地，却被傅司南拦住。
转身斟了半杯温水放到她手里。
“受伤就像个受伤的样子，别一天到晚动来动去。”
接过水猛灌了几口，感觉这一天一夜流失的生命值瞬间恢复了一半，望着傅司南笑笑：“你不用上班？”
“上啊，上午去市局处理了点儿事，这不给你送完饭我就走了。”
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那些人，会被判刑吗？”
“会吧。”岂止是判刑，他会让他们付出比这惨痛十倍的代价，但这些他并不想让她知道，于是只是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苏意唯不是傻子，昨晚在事发现场她一直是清醒的。傅司南那副模样像要置人于死地，她不相信他会那么轻易把犯人丢给警方了事。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傅司南顺势坐到她床边的椅子上：“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一直都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我不确定。”上一次在分局门口警告那徐混的时候，他心里倒是有几成把握，可看这次那些人对苏意唯不留余地的恨绝，他忽然开始动摇。
那个人，已经不择手段到这种程度了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24小时贴身保护你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意唯直视着他，“我是说，他会不会找你麻烦？”
在她看来，这是一个警告。一开始可能只是针对她，但傅司南卷进来之后，她很难不担心那个身在暗处的人会不会对他不利。
“很难说，所以苏大夫得随时保护我，万一我受了伤，还能有个人帮我急救。”傅司南像只大型犬一样往她身边偎，眼里满是笑意。
苏意唯不动如山：“你能正经点儿好好回答问题吗？”
“我现在哪一点看着不正经了。”拉了下衣服，“这一次我给了那些人该有的教训，如果幕后主使者还不知道收敛，我想我大概也会采取点什么措施吧。”
伸手揉向苏意唯皱紧的眉心：“等会我帮你问问陈副院长，到底什么时候能出院。”
“这点伤压根就没必要住院，昨天我要是清醒，绝不可能让陈副院长坑这一笔。等会我就请假回家。哎，还没到12点，太好了，我今天退房还来得及。”
傅司南死死按住就要往床下跳的苏意唯。
“钱我出，你老老实实给我拆了石膏再走！”
“都说了我受伤干嘛要你出钱，快点放开我，等会财务要去吃午饭，就来不及了。”苏意唯手脚并用，却挣脱不开钳制。
正巧张萌檬这时候走了进来，见此情形忍不住调侃：“病房里玩相扑？你俩够高端的啊。”
苏意唯见来了救兵，急急开口：“萌檬，你快去帮我办出院，再住下去，我这个月估计就得喝西北风了。”
傅司南悄悄冲张萌檬使个眼色，后者意会。
“甭担心，陈副院长这回大发善心，让你多住几天。反正现在也是淡季，按普通病房收钱，还是七折员工价。”
虽然有些怀疑，但苏意唯想了想，还是上了当。
“那我就等拆了石膏再说吧，估计再有个三五天就差不多了。”忽然想起什么，“完蛋了，今天几号，我今天得去方家出诊。”
“我替你去一趟吧，他家本来就是我该去的。”
苏意唯笑眯了眼睛。
“萌檬，能不能顺便去一趟我家帮我拿两件换洗衣服，天天穿才服实在不舒服。”说着从背包里掏出钥匙，“我常穿的衣服都在卧室衣柜，你看着拿吧。”
张萌檬接过钥匙，傅司南也跟着起身。
“我刚好也要走了，送你过去吧。”说毕又转过头冲着苏意唯，“等会记得把饭吃了，让护士帮忙热一下。”
苏意唯摆摆手：“知道啦，快走吧。”
张萌檬一言不发跟着傅司南走到医院停车场，直到坐上副驾驶，她才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应该是你有话想跟我说吧。”傅司南好整以暇地笑笑，眼里尽是了然，“萧爷爷寿宴那晚之后，其实你就想问我了吧？”
“苏苏人不错。”张萌檬突然接了句放马牛不相及的话。
“这我知道。”傅司南一踩油门，车子流畅地拐出院门，切入到车流当中。
“这次意外不是你的错。菁菁的死其实也不是你的错。”张萌檬使劲儿绞着背包带子，那个以坚韧出名的帆布包牌子快要被她绞断了，“但我还是得说，如果你为她好，就离苏苏远一点吧。”
“小橘子，”傅司南唤着张萌檬的小名，“她不是萧菁。”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她比菁菁坚强，比菁菁勇敢，可她没有菁菁那么爱你，起码现在还没有。”
“你当年拒绝小胖，是不是因为菁菁。”傅司南从容不迫地说着跑题的话，“你怕小胖容易混淆爱情和友情的界限，误把青梅竹马的习惯当成爱情。所以宁愿拒绝他，退而求其次跟一个陌生人从头经营。”
天外飞来一笔，让张萌檬楞在当场。
这些年没有被人戳破的秘密，就这样像洋葱般一层层被抽丝剥茧。
将军大院里那么多孩子，她一直对傅司南最敬畏有加，因为自小到大，他总是如军师般运筹帷幄。
即便是童年最好的朋友萧菁因着他的原因香消玉殒之后，她也从未对他产生过半点负面情绪。
可此时此刻，她忽然讨厌起这样的傅司南。
那些年少时的心事就像是被强行放到阳光下的冰淇淋，带着不甘慢慢融化，黏黏腻腻，糊了满手，让人格外不舒服，却无力阻止。
“你离家的这些年，他一直是一个人。我不想评价这对小胖是不是公平，因为你有你追求爱情方式的权利。但是你要搞清楚，为了‘害怕’意外，就直接扼杀了一段感情开始的可能性，这是不是有因噎废食的嫌疑？”
张萌檬低了头，再抬起头的时候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我们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对彼此避而不见，见了面就怒目而视，我不觉得这对于从小长大的你们来说，算得上什么好。”
“至少我们都安然无恙！”张萌檬吼了一句，复又补充，“我不想伤了他的心。”
傅司南利落地调转方向盘：“你觉得他这些年不伤心么？你走了之后，他几乎没再回去过大院儿。”
“说着说着你，干嘛把话题扯到我身上。”
车子平稳地驶入小区，保安并未上前阻拦。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小胖，她也不是萧菁，我们不会选择这种方式。”傅司南把车子停稳在苏意唯家楼下，“除非她主动说要放弃做朋友，否则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而不是远离她。”
下了车，望着绝尘而去的傅司南，张萌檬终于意识到，事情正在按照她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因为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告诉他苏意唯家的地址，可他却熟门熟路开了过来。
这两人的亲密程度，似乎早已超乎她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