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我是沈离的人
毕竟大邑前几代的帝王都过于昏庸，即使是曾经立下过击破月长国伟业的先帝在独孤皇后死后也开始变得沉迷道教不可自拔。洛居正原本以为挽今或许只是某个被无辜陷害入狱而死的忠臣之女，后被偷偷寄养在夏阁老家，却真是没料到竟会是如般隐秘的身份。
洛居正忽然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刺骨的冰潭。此刻他终是明白了她为何会有那般沉着睿智、苦心孤诣去筹谋着如何让颠覆这大邑的王朝。在她的眼里，不管是他还是沈离，都不过都是她眼中报这血海深仇、夺回帝位的一枚棋子。
灵黛公主……
虽然早已知晓她是在利用他，可是在得知事实最终的真相后，仍是会再次心如死灰……他不怕自己隐忍多年对她的感情她从来毫无察觉，他怕的是，他真的怕，他怕她是明明洞悉知晓一切，却仍在装作不知的利用他！
一想到这里洛居正就觉得心缺了一块，身体仿佛头重脚轻、跌入无尽的深渊……
夏挽今该是刘挽今。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面前的扶栏。挽今继续游刃有余的游曳在这漫天的桃花雨间，步步生莲、衣袂伴风。她挥袖转身，抬头间对上远处洛居正那略带苍白的如玉面庞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忽然脚步一顿。
洛居正这家伙是怎么了，为什么那样看着她？挽今疑惑的蹙眉。
但他看上去好像确实很不对劲的样子，难道是她的风倾歌出什么差错了？不会啊，这极高难度的舞蹈她从小便烂熟于心。
难道是他看穿她的身份了？不会啊，虽然凤倾歌是宫廷里的乐师专门为灵黛公主创作的，但她当初在三国公会舞这凤倾歌的时候洛居正也不过十来岁，按理说应该仍在老家汉中。
再者道当初孙蕃行刑前不是说过告诉他她灵黛公主身份的人便是洛居正吗？虽然不知洛居正是从何得知她的身世，她在后来与洛居正同盟时也并没有可以点破，但那么他也应该早就知道的啊？
现如今他这又是一副什么表情？挽今真的不明白了。
凤倾歌的最后，也是真正的高/潮。挽今攥着各个房梁挂好的锦布腾空而起。轻纱掩面，袖间白绫舞动，她借着锦布的力如展翅的凤凰腾飞在这浩瀚的天地之间！
望着不停变换着接力的锦布肆意翻飞于整个醉仙阁阁内的挽今，所有人都震惊于这精巧绝伦的舞蹈之中。
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匍匐的众生，挽今依旧是淡淡的勾唇一笑、魅惑万千。
凤歌一舞，有如利剑出鞘，势不可挡，放眼天下无人可媲。这焰凌花，她是要定了！
“至死不悔，如果从来一次娘仍是会选择这么做。因为即使是遍体鳞伤，但若是没有那样一个让你撕心裂肺全心全意交付的人出现过，那么生命也会索然无味。爱情便是这样，你来攻我的城，轰轰烈烈、流血牺牲，一直到最后的丢盔卸甲，成为没有任何刺来防备的刺猬……”
这样的命运却仍是至死不悔。挽今至今仍是不明白母亲当时的话。既然会成为没了刺任人欺凌刺猬，那为何还要选择爱情……为何直至沉湖自刭，却仍旧是至死不悔？
她真的不明白。
一曲终了，所有人犹自沉浸在挽今给予的惊艳中。
挽今垂下眼眸，未做片刻停留便施施然回了厢房。即使是其中最素的一件，但这舞姬的衣服脂粉味仍是很浓，穿在她身上浑身不自在。
虽是初春，但外面仍是春寒料峭。醉仙阁内的炉火烧的极旺。挽今刚从台上跳了舞出了一身汗，便忍不住有些口渴。看见换衣房桌上的茶水，挽今便随手端了起来。正想喝时忽然柳眉一蹙，直觉这茶水来的实在莫名其妙，她刚来穿衣的时候明明桌上还没有茶水……
有些不对劲。但她低头嗅了嗅也嗅不出什么来，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还是缓缓的将手中的茶水放下，打算早点换了衣服拿了焰凌花走人。
等挽今脱到里衣时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时撑不住，竟倒在了桌子上。
不好！关心则乱，她竟是被设计了……此刻挽今全身无力，根本叫不出声来，脑中已经迷迷糊糊。
衣衫半褪，她现在连衣服都还基本没穿呢！
挽今死死攥着桌布，拼命咬牙让自己清醒……
“妈妈，这可怎么办？真人不露相，没想到这看起来毛都还没长齐的丫头竟然如此深谙舞道，要是真和花溪比起来，还真说不出谁更厉害呢。”一旁的龟奴有些担心，凑到徐娘身边轻轻讲道。
徐娘渐渐从原本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皱眉，幸好她留了那么一手。“走。”徐娘道，说着便抬脚向楼上走去。
“妈妈这是要去哪儿啊？”龟奴疑惑了。
徐娘摇了摇她粉嫩粉嫩的羽绒扇，恨铁不成钢的狠狠敲了敲他的头。那龟奴吃痛，委屈道“妈妈这是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翻了翻白眼：“你傻啊，这种上好的货色先别说长安城，就是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你觉得徐娘我会放过这么一块放在眼前的大肥肉吗？”徐娘笑的一脸得意。
哼哼。很快，那丫头就会成为她醉仙阁的人。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难道徐妈妈这还是想逼良为娼不成？众目睽睽之下，就算那丫头输了，可是她也没说要是她输了便无偿卖身入醉仙阁啊 。
“啧啧啧。”徐娘忍不住又翻了翻白眼：“说你傻你还真傻。不仅傻，胆子还这么小，难怪成不了大事！”
“可是……”就算再胆大，可是逼良为娼这么大的事，要是惹上了官府，那他们这醉仙阁的生意还想不想做了。
“可是什么可是，生米煮成熟饭这个道理听过没有！一看那丫头和她哥哥的着装就知道是哪个贫民区里的倒霉孩子，任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你徐娘我在官府这点背景还是有的，否则怎么可以在天子脚下把这醉仙阁做的这么大！”
真是个不成器的家伙！她醉仙阁收留这可怜的穷娃子还算是做了件善事。徐娘懒得和他说便又叫了几个龟奴和她一起去换衣房捞起她今晚逮到的那条大鱼。
换衣房内挽今倒在桌子上，头眩晕的厉害，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力气，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忽然徐娘一把打开换衣房的大门，挽今顿时一惊。几个龟奴快速从门外进来，包围了挽今。
她颤抖的紧紧攥着桌布，指甲都几乎嵌在了肉里，蜷着身体逼迫自己清醒过来。
徐娘极其得意的摇着扇子慢步走到挽今身边，咂着舌伸手摸上挽今那细腻的玉背……
啧啧啧，还真看不出来呢，这质地、这手感就是那上好的绸缎也逊上三分。衣衫半褪、欲语还休。要是男人见了她，估计都会化身成饿狼将她狠狠的扑倒在身下呢。
徐娘满意的笑了笑，她今天可真是捞上挑难得一遇的肥鱼。
你……
冰凉粗糙的手不停的在背上游走，挽今一阵反胃，想极力挣脱，奈何却使不上一点。
啧啧啧，这脸蛋，这身材……
徐娘的手指从挽今的脸庞游离到挽今的胸前，抚上挽今的胸部……
啧啧，不管怎么说，这胸还是有点小的啊。要是进了醉仙阁待客这可不行。放眼看这整个醉仙阁，不管是歌姬还是舞姬，哪个胸不是和馒头般大的。徐娘摇着头叹了口气，这丫头看起来太瘦弱了，还是得补一补。
被如此羞辱，挽今已经直接想咬舌自尽了。
“你……”她紧紧攥着手指虚弱的说道：“你知道刚才我身边的那个人是谁吗？你们还真是活腻了！”
“呦，小丫头都已经落在我手里了，口气还那么硬。”徐娘咋舌，抚着她的脸蛋“那你倒是说说那人是谁啊。”
“他是当朝内阁首辅，洛居正！”挽今咬牙道。
“呦，是吗，来头这么大？”徐娘摇着她的扇子不置可否的轻蔑道“你那穷酸哥哥要是洛大人，那我就是当朝皇帝啦。”说着便笑更肆意了。
看着挽今冰冷的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徐娘拍着她的小脸不紧不慢的说道：“放心吧，你那个哥哥，我已经叫全部醉仙阁的护卫去打发了。料他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你。”
“你们……”
关心则乱，她一心想出头得到这焰凌花，竟没料到这毒妇的诡计！
徐娘看着挽今那愤恨可是又说不出来的表情，一声轻笑：“要怪怪就你自己心太急喽，只见到这茶水的问题。没想到吧，你一上台，我便叫龟奴们在这屋子里燃了无嗅无味完全令人毫无察觉的高浓软骨香。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感觉全身上下像是被抽丝一样毫无力气，话也将不出来呢？”徐娘笑的那叫一个奸诈。
挽今咬牙，鲜血从掌心一滴滴留下。
徐娘见这情景简直心疼万分。“哎呀呀，这是做什么。”她赶紧抽出挽今的手，掰开她的手指。
知不知道她现在全身上下都已经是醉仙阁的了，就算伤到一根汗毛也不行，否则让她这颗闪亮闪亮的摇钱树怎么用身子给她赚银子！
“我是沈离沈相国的人，你不可以动我。”挽今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