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有别人
第四章
夜色愈加深了,透着深秋夜里冰凉的空气,凉丝丝的。窗沿边儿上的柏木框上凝了些许细小的露珠,可想这夜里凉的,只是再放眼看这屋内,眼下这凉可不是有些诡异了么?
一下子这两人都不说话了,倒显得愈发冷了。通常,这两人同室而处,总是冷语相向,许是性情大不相合,话不投机半句多。
背靠窗沿边上,显得他几分散懒,霍策天挑起眉眼端去她一眼,“过来。”随意的语气听来仍是那么霸道。
我行我素,若沫是心再如何七窍玲珑也摸不准这人下一刻要作甚。
对着霸道的他,若沫心中自是有些不大情愿,感觉她就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心中不乐意,可她最后嘴上还是什么都没说,安分地走了过去,目前她只要听话便好。
步子轻盈,只步到一处,方才稍稍靠近他,猝不及防地便被他拉了过去,最终结果是她严严实实坐在他腿上。
上次去书房也是这样。不适应,若沫稍稍有些挣扎,可都被他强而有力的手给按了下来,大手轻易地压下她使着力气小巧手腕,丝毫不费力。
怎么用力使劲都没用,最后只等她没辙了,彻底安分了,他才满意了,手上再用了些力以略施惩戒,凑近她,薄唇轻扯起,“还敢跟本王耍脾气?嗯?”
似警告,又似溺爱般的挑逗。
不是耍脾气,是不情愿。若沫抿抿唇,也看着他,眸中清澈如水,“臣妾没有。”
这副怨气重重的样子,还敢说不是耍脾气。不过现在霍策天也不在意了,今儿他来了就已经料想到这女人会暗暗耍性子不待见他。心中早作准备,他不在意。
而另一厢,若沫是苦恼着的,可又不得说出口,对着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烛火跳跃着,在夜里闪着魅惑的影子。顺着烛光,他的注意力悄然是落在她身上,看着看着那冷冽的目光便渐渐有些柔和。屋里的灯影昏暗,那微弱的光线却恰如其分地倾洒在她如瀑布一般的发丝上,光滑如游丝,一尘不染。
看得他心中微微一动,行由心使,慢条斯理地挑起她乌黑的长发,才抓了一把握在手心上,一不留神却一下滑溜了下来。
嗬,着多柔的发丝。
似乎不死心,霍策天手又继续抓了一小束发丝揣在手心,这会儿是牢牢握着了。指腹来来回回挲摩着,有些爱不释手之感。发丝被人撩起,若沫面上稍有些羞赧的难堪却又不说出口,这样的动作在她看来,是属两情相悦之人所做的缠绵多情之举。小脸微微涨红,万不该是她与霍策天啊。
话虽如此……心却稍稍偏了别处想了去,她能感受得到,他手上的动作是很轻的,弄得她不自在的同时,又平添了一份异样绵绵的舒适感。
柔软的发丝握在手中玩弄半天,半晌,忽而恍然间记起什么事,霍策天微微侧目,才悠悠问出口,“刚刚在想什么?”说起来,这点他是觉得意外的。
虽然他是知道这个女人时常走神,却从未看见过一次是像今晚这样入神至深,深到就连他在边上站了那么久居然都浑然不觉。
若沫一怔,猝然一问,心下有些茫然。随后抿了抿,才淡下面色来,清浅地回了话,“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这样自然而然回答了,也自然而然地暗自垂下眸眼。
心中一旦想起那个人,都难免惆怅,心底留下了一道痕迹,不深不浅,可一碰就会疼。
似乎察觉出一丝不寻常,眸光微凛,只是语气依旧,“本王再问一次,方才想着什么?”手中依旧玩着她的发丝,这下,他是耐着性子了。
怎的非要问?若沫蹙眉,再一次重复了,“本不是特别的事。”心中是百般不适,脸上掩饰着的那也是几分牵强。如果说一刻她还算是镇静自如的,那么这一刻就是显得十分不自然的。
霍策天是多神思敏捷的一个人,她眉眼一颦一蹙都实实足足看在了眼底。眸光一斜,是精利而准确,“你在想别人。”语气笃定而又十分冰冷,猜中人的心思,是这样的露骨而可怕。
若沫一愣,毫无征兆般被人戳中了心事,那感觉就如同是平白无故挨了人一掌子,羞恼而又不知所措。愣愣看着霍策天,错愕的脸上,尤其是那一双黑亮的眼睛还是一样的惹人爱怜。只是现在的她面对这霍策天铮铮然的一句话,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居然一眼看穿。
“没……”想着要掩饰避过,可她还没说完一句话,就已然被他霍然打断,修长指尖捏住她的下巴,阴沉的俊脸霎时闪过一丝狠戾,“你知道,本王喜欢实话实说的人。”
“沈若沫,你很聪明,应该懂本王的意思。”一句沉冷的话罢了,那捏住她下巴的手渐渐松开。双眸凄婉地闪烁着,若沫以为要放开她之时却不想被他狠狠扣住脑后,随之她睁大的眸眼目所之处便是一番天旋地转。
这一吻来得很突然也很凶狠,若沫憋住气儿一时吃不消,这男人怎么说风就是雨?她有闲暇心思腹诽他,而他却是全然投入其中,得到一丝甘甜却一心还想要更多的,霍策天一手扣左脑,另一手扶住纤细的蛮腰,吻得用力。
毫不温柔的吻,流连反转在她冰凉的樱唇上,近乎掠夺式唇齿缠绵,在她淡如秋水心里那就是石击湖面,生生飞溅起一湖的水花,那是相当具有冲击力的。适而身上升腾起密密麻麻的酥麻感让她惊讶,又让她恐惧。
“忘了。”唇齿沙哑磨出一句,听来有些模糊不清却又透着他十分明显的霸道。此刻他还不停歇地吻着她,只是说出一句后,是更深入了一些。
他这一句让若沫失神了。要她忘了,心中想到要忘记那一瞬间,心好像一下子缺了些什么,空虚荒芜了。她是愣住不动了,只是她这一反应太过明显,明显得连几近沉醉在甘泽里的霍策天都发觉了。他动作停了下来,看着眸光无色的她,那心中的感觉就如同一盆烧得红热的红炭,一下子被人浇灭,冷水直流至心底,冷得让人不敢触碰。
她想着别人。他看她,视线渐渐发冷。
“沈若沫,你胆子真是很大。”此时霍策天冰冷的脸几乎要滴出水来,眸底蒙上一层霜,冷漠得让人心生畏惧。这一句话到底有几层意思,若沫清楚。
他一脸冰霜,冷得人要打颤。若沫知道方才她的沉默不应是惹恼他了,稍稍抬眼看他,最后自己还是将视线避开了,低着眸眼,缓缓将自己从他身上抽出,静静地站在边儿上。她不再开口说话,微微低着头,这是有认错的觉悟。
“臣妾不敢。”
肆无忌惮地盯着在他眼前这个女人,心不在身,怕是此刻无不在惦记着谁吧?呵,是了,他还差点忘了,沈若沫跟太子是有一段刻骨铭心情呢。心想到这里,眸底有些阴狠,只而后霍策天却冷冷笑了,“沈若沫,最好别本王忘了你的身份。”
若沫眉头微蹙,她掂量着霍策天这话的轻重,他的语气分明是警告她的。很明显的,她是又惹到他了。片刻,若沫才微微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目光一如往常一般的坚韧,轻声回答,“臣妾一直都谨记在心。”不用旁人提醒,她心中记着比谁都清楚。
心中冷笑出一声,哼,最好如此。两人同时沉默了,霍策天阴冷不笑的脸在灯影下,显得有些不真切,沉默不过一刻最后他是站起了。
与若沫相对而视,一身深褐锦袍在烛光照应下是那样的高贵而不可及,冰冷的视线锁住眼前这个抿唇不语的女人,他沉下的俊脸时下有的只是冷漠。
这个女人的心思似乎并不是轻易受他所控的,心如何不受人所控?缘由只在于,那人心本就不在。以此对照着现在的他们来说,总规是一句话,他想宠,而她未必情愿。
她确实不情愿。霍策天冷冷看她,“趁着本王还未真心要追究下去之前,你最好把见不得人的心思给本王收起来!”
听得他口中的冷言冷语最是熟悉,是否他们又要像从前了?“臣妾自然意会明了。”无奈一语罢了,过后若沫心中苦笑着,其实她与霍策天就是这样,心隔得甚远,虽同在屋檐下,却永远不得和睦而处。
两心相隔甚远,终不得善处。
夜晚的空气流转在房中,沉沉压在人的肩膀上,多少生出有些压制之感。
“入得了本王的府上,身是干净的,心也必是。”脚步弥留在门槛之际,他只留下一句话,之后便冷硬地将步子迈了出去。
散在空气中的话语,最后随着他的脚步消失在夜幕中。
稍稍抬眸,若沫眼看着夜幕中渐渐消失的身影,心底猛然有些松动,只是那一霎的感觉依然是轻得很。
(看文的姐妹们,冒个泡,让人家看看你们俏丽的小脸,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