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最烈的酒?
身上的痛楚有些难熬,李谌勉力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就坐在他旁边的草地上,他们之间被一种很奇妙的阵法隔开,免得被雨水打湿。他顾不上其他,撑着身体坐起,双眼望着她。女子有一双淡漠的的眼,她冷淡地回视他,没有任何情绪,就好像他们真的从不认识一样,这真的是一双对待陌生人才有的眼睛。
李谌闭了闭眼,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你好,谢谢你及时救了我。”
“不客气,凤鸾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女子的声音的音色没有任何改变,但是暗藏在里面只属于李谌的‘爱娇’已经消失殆尽。
“能告诉我拟叫什么名字吗?”李谌迟疑了下,问。他知道凤儿不会回答,可是心,还是不受控制地问了出来,尽管他知道迎接他的是拒绝。
“不行。”女子干脆利落的说道。
李谌脸色一白,本就苍白的俊颜因为这干脆的拒绝,更加雪白,其中更是参杂了丝丝死灰之色。
“凤。”看到这人一副面色惨白的样子,女子不知为何心猛然一揪,疼得她不顾胸臆里凤鸾的咆哮报出了单字。
李谌嘴角慢慢逸出了淡淡的笑容,“你好,凤姑娘,在下姓李名谌,你可以唤我李谌。”
“嗯,你好,李公子。”女子干脆地点了下头,“你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有缘再见罢。”干脆利落的起身,她想到什么脚步一顿,“还有,凤族与如今的皇室不共戴天,你不要白费功夫了。”说完,红色的身影轻轻往地面上一跺,瞬息之间,伊人已去。
举起手腕上的半块玉珏,李谌垂下眼帘,颤抖着手将玉珏送到唇间细细密密的吻着,泪水纷纷落下,心中的巨创无法掩去,咬着牙,他踉跄着爬起身,一点一点的往他所知道的酒楼挪去,他要酒。混乱的他不知道那些关心他的人已经因为他的失踪乱成一团。
醉月楼,,
“陛下祈雨成功了),我还看到神龙和凤凰在天上飞了,真是,真是太壮观,还有还有,那个白衣人是谁啊,真是太厉害了居然飞到天上去了,哎哎,你们有没看见从他腰间飞出去的那条金龙,真是,真是让人震撼呐……”
“我也看见了,不过凤凰出现是不是会……”带来不详……后面四个字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赶紧把嘴巴给闭紧了。.
“怎么?你还把凤凰当邪魔啊,要不是那神秘的凤凰赶过来,那个白衣人肯定撑不住了,你没看见是那凤凰出现以后白衣人才消失的吗?”
“可是凤凰还没出现以前就已经下雨了啊。”
“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那个司礼大人念完祝祷文的时候,龙和凤不是双双出现吗?哼,我看绑来龙凤和鸣才是真正祈雨成功,你没瞧见那时候陛下笑得多开心吗?”
“哈哈,你的眼睛还真好,连陛下的脸都看得清,我什么都没看到就看到前面黑压压一群。”
“哪个像你们啊,我可是老早就跑去排队了,为的就是今日的盛况,陛下求雨成功,这肯定代表着咱们盛朝的又一次崛起啊。”
……
闲人们絮叨的声音在整个京城各处遍地开花,醉月酒楼里也不例外。外面电闪雷鸣,里面人声嘈杂,竟然比外面还要热闹几分。一身白衣全身淋了个湿透的青年突兀的走进酒楼,现场一片压抑的寂静。
青年一身广袖宽袍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修长的身材,乌黑的长发黏在两鬓、额、脸颊旁,清俊的脸白的有些吓人,腰间的玉带里有着一条婉转游动的金龙。一双漆黑的乌眸像是散尽了所有的光彩黯淡木然。
“给我酒。”青年身体有些椅地走到柜台前,腰背却依然挺直如松柏让人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心。
掌柜的眼睛在青年腰间的金龙迅速瞟了一眼,恭恭敬敬地来到青年面前行礼道,“请公子楼上上座,公子要什么酒尽管和老儿说,老二这就送来。”
青年脚步一顿,往楼上走去。掌柜的连忙对空闲的小二使了个眼色,急急跟上了二楼。
“刚才那位……”
“是啊,是啊,是祭天飞上天的那个白衣人啊……”
“咦?他不是应该在宫里受封获赏吗?怎么跑到酒楼来喝酒了?”
……
议论随着青年的上楼继续纷纷。
随意拣了一张桌子坐下,大部分坐满了人的二楼随着青年的出现也变得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公子要喝什么酒?”掌柜的亲自抹了桌子问道。
“最烈的是什么酒?”低哑的声音有着掌柜的气若游丝的心惊。
“最烈的,最烈的,公子,小店没有烈酒,只有度数不高的黄酒……”看着这位一副要借酒浇愁的大人物,掌柜的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他也不想骗这位大人,但是他没办法,如果这位一看就身体虚弱的一阵风都有可能刮跑的大人在他这里醉死了,他全家的脑袋可都会保不住了。
青年抬头,看着掌柜的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脸上露出一抹了然地苦笑,他扬起宽大的袍袖,随意划开了手指扯下袍摆一块雪白的锦缎,随意在上面写下两个字,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双手捧过,低头一看,两个用血写的龙飞凤舞的大字出现在他的面前,,免死!
掌柜的错愕地望着青年。
青年微笑,“现在可以拿最烈的酒给我了吗?”
掌柜的忙不迭地点头,跑了下去,心中为青年的细心举动非常感动,更不想把烈酒给青年了,想了想他抱了一坛埋在窗台下十数年的女儿红蹬蹬蹬上了二楼来到青年面前,“公子,老朽不知道您为何心思不爽,这是老朽女儿出生时埋的女儿红,六年前因为未婚夫婿负约伤心而死,老朽一家悲痛万分,这坛埋在女儿窗下的女儿红也就刻意遗忘了。”
掌柜的老泪纵横地抖着手拍开了酒坛子上的封泥,黄褐色几乎呈黏稠状的液体徐徐倒入白瓷杯中。“公子,这坛女儿红虽然不烈,但是别有一番味道,您请!”掌柜的说完,退到了一边。
“呵呵呵~~~伤心而死吗?”喃喃自语,青年举起手中的酒杯淡然一笑,昂首一饮而尽。一杯接一杯。
在座的众人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愣愣地看着青年。
青年云淡风轻地好像喝水似的一坛子女儿红眨眼只剩下半坛。青年惨白的脸色也因为酒气熏染了一层浅浅的红。
“公子,您不能喝了。”一旁看着青年灌酒的掌柜的抢过青年又待拿起的酒坛。青年手腕巧劲一使,酒坛回到了他手,这回他干脆直接举起酒坛仰脖灌了起来。掌柜的急得在一旁抓耳挠腮,却不敢再阻止青年喝酒,生怕他来个更生猛的。
砰!
酒坛子被人一挥打离了青年的手,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青年木然抬首,酒坛破裂导致女儿红醇厚的酒香愈发明显诱人。
一身正式礼服,神态狼狈气喘吁吁高个青年咬着牙对着面色淡漠的人怒吼,“大家都在找你,陛下连御林军都调动了,你却躲在这里喝酒?”李践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李谌粗粗喘着气的光死死盯着李谌,语气里的焦急任谁都感觉的出来,“大伯快要急疯了,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出来了?”语无伦次地说着,李践一把抓过青年的手臂,“跟我走!”
唰!
伴随着那声清脆的裂帛声响,青年,,李谌的衣袖被划开了大半,露出里面同色雪白的单衣。“二哥,你回去吧。”李谌语气淡淡地说道,看样子他这身衣服保不住了。
他站起身,对掌柜的点点头,手上也不见有什么动作,那块写了‘免死’二字的锦缎就出现在他的手中,轻轻一捏,手中的锦缎碎成了粉末,别说拼全,能找到丝丝就算不错了,“掌柜的,我很喜欢你给我讲的这个故事,我既然没死,这块东西我就收回了。”李谌淡然一笑对上掌柜的惊骇的眼,一件银狐裘披上了他还有些冷意的身体,李谌愕然,身后,是金面白衣的光。光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焦虑,但已经被他压制到了最少。
瞧着光把银狐裘给他系好,李谌好笑地问,“有冷到这地步吗?”光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李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神情有些不知所措的哥哥,李谌歉意地对两人道,“抱歉,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二哥,你回去告诉大家说我没事,我想出去走走。”
“那皇上那边……”李践迟疑了下低声问。
李谌眼中的光芒敛了敛,旋即道,“照实话说。”
李践沉默的点点头,起身走了。再没了起初的放肆。
李谌眼神中参杂了淡淡的落寞,“我做错了吗?”他喃喃自语。光抛了一枚足有五两重的金锭在桌上,沉默得跟着李谌出了酒楼。一身雪白的有些凌乱的广袖宽袍,银白的银狐裘,高傲淡漠的眼,虽然袍袖不知道被什么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袍摆也少了一块,但是这无损他的气度风华。无疑,,这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冷情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