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往事重提
当薛渝赶到五丈崖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凌韶静静的躺在那座无碑坟前。
“姑姑！”薛渝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在停留片刻之后，她终于迈出自己的步伐，快速的奔向那个身穿红衣的女人。
魏乘风远远的看着躺在坟前的女子，已经不知心中究竟是何感受了。
她终究还是随着那人而去——
不过对于凌韶来说，李红衣究竟爱不爱她，这一切至死都没有得到一个答案过。但如今，他们在那边，终于可以将一切事情给说清楚了吧？、
“姑姑，姑姑。”薛渝伤心的哭着，不敢相信那个对自己视如亲生，将自己养大的姑姑，此刻竟然已经与她天人永隔。
这时，她发现了凌韶怀里抱着的那块木碑。
这块木碑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李红衣，凌韶。
十八年前，她没有给他一块碑，是想以后自己与他葬在一起么？
“李红衣？”薛渝终于擦去了模糊自己双眼的氤氲，看清了木碑上的名字。
原来——
薛渝此刻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姑姑这样做，恐怕也是系那个让我们将他葬在这里。”
听罢魏乘风的话，薛渝问道：“魏叔叔，你知道一切对不对？”
魏清涵看到木碑上那三个字，亦是觉得分外眼熟，后来她才突然想起，莫非这个李红衣，正是十八年前红镜阁的阁主？
魏乘风沉默片刻，说道：“回去以后，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凌韶死了，在这个海棠花开满山崖的时候，与她此生恨过爱过的那个男人，葬在了一起。
那块由凌韶亲手雕刻的木碑，稳稳的立在坟前，那座长满碧草的坟旁，多了一座新坟。
或许在很多年前，李红衣为了自己的师父杀尽凌家满门的时候，这一切便已经注定好。
“阿渝，你姑姑从来没有给你提过她的事情吧？”
薛渝点点头，怀着悲痛的心情，她想要知道一切。
魏乘风看了眼站在薛渝身边的魏清涵，说道：“其实清涵也跟你一样，对我的事情毫无所知。”魏乘风负手在后，望着天边落下的残阳，思绪似乎又回到当年。“你们应该都听过曾经屹立在江湖几十年，杀人如麻，的武林公敌，红镜阁吧？”
魏清涵和薛渝相视一眼，这些他们的确听说过，因为十九年前的那场战役，实在为人津津乐道了十九年，不过大多都是称颂前任武林盟主邱青川的。
“天煞教相信你们也都知道，你们所听到的故事，只不过是片面的。”
“魏叔叔，莫非说书人的故事，都不是真的么？”
薛渝问罢，魏乘风才转身面向她们，道：“不——说书人说的故事，片面来看，是真的。当年天煞教和红镜阁联手对抗武林众派，最后也的确是邱青川赢了最后的胜利，但，成败早就注定的，邱青川只不过是捡了个便宜罢了。当年若不是因为你姑姑，邱青川早就不会活到现在。其实一切，都源于爱恨。”
“与我姑姑又有什么关系？”
魏乘风叹了一息，郑重的看着她们二人，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们，我和你姑姑，正是红镜阁的护法，死在我和你姑姑手上的人不计其数，若不是当年邱青川使了奸计，或许红镜阁不会覆亡的那样快，但成王败寇，或许是阁主他早料到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他死后，红镜阁也跟着覆亡了。”
魏清涵和薛渝纷纷一惊。
“你娘是天煞教的最后一任教主，若不是因为邱青川，你爹你娘都不会死的那样早。”
薛渝闻言，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我娘，是天煞教的教主？”
魏乘风倒是没有想到凌韶会对薛渝隐瞒那么多，只能苦涩一笑：“你爹是红镜阁的二阁主，你娘正是天煞教的最后一任教主。”
“爹，你当年也参与了那场五丈崖的战役么？”
魏乘风摇头：“没有。因为在那之前，我已经退出红镜阁好几年了。”
“魏叔叔，为什么你会退出红镜阁？”薛渝问道。
“因为一个女人。”魏乘风答道。
魏清涵心中隐隐划过一丝难过，说道：“是那个你夜夜在梦中叫云烟的女子？”
魏乘风看了魏清涵片刻，颌首道：“不错，她叫沈云烟。是天煞教的前一任教主，”说罢他看着薛渝，“也是你娘同父异母的姐姐。曾经我因为受伤，忘了她十年，那是年她无时不刻都在等我，可是最后，是我亲手杀了她，她一直都想让我想起她，可是直到她死了，我才记起她，此生，我最对不起的人，便是她。”
魏清涵知道他一直以来心里都藏着一个女人，有的时候她甚至嫉妒这个叫做云烟的女子，因为魏乘风给了她所有的爱，她也知道，自己能被魏乘风捡回来，就是因为自己和沈云烟长的有五分相似罢了。
“那么我姑姑呢？我姑姑和李红衣，是什么样的关系？”
魏乘风继续说道：“说来话长，你姑姑在十三岁的时候，被李红衣屠尽满门，李红衣将她带了回去，悉心教导，我比你姑姑早入红镜阁，所以知道的也比较清楚，那时候，李红衣是把你姑姑当成一把刀在训练的，可是后来，并不如此。李红衣是武林最强大的人，他令武林各派闻风丧胆，你姑姑一直以来都想要杀了他为凌家报仇雪恨，他也借此，让你I姑姑成为最强大的人。当初在红镜阁，我与你姑姑虽然是共同为红镜阁效命，可那时我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等于是把对方当作对手来看待吧。
后来，邱青川使了计谋，离间李红衣和你姑姑的关系，废了你姑姑的武功，你姑姑身子会那么虚弱，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当初练了玄阴大法，那武功太损人真元，可是当粗你姑姑就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会不顾一切。他们之间的误会太深，导致错过了许多东西。所以，这才是你姑姑觉得最为愧疚的地方。”
薛渝听罢，魏乘风说的这些事情对她的感触实在太深，她没有想过，原来姑姑也有这样的一面。
“所以，阿渝，天下的人你都可以原谅，唯独邱青川不可以。”
“魏叔叔，为什么要这样说？”
魏乘风道：“因为邱青川，是伤害你娘最深最重，也是改变你娘一生的那个人。阿渝，我这样说，并不是让你去可以报仇，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的人，根本就是不能原谅的，你明白么？”
薛渝点点头：“我知道了魏叔叔。”
昆山派。
一个深夜，安静了许久的别院此刻突然被人掌上了灯。
宋潇潇扶着床慢慢坐下，只觉得身体似乎还是很虚弱，有些使不上劲。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道疤痕，但看起来是已经愈合了很久得了。环视周围，屋内的一切都是那样熟悉，她回到了昆山派么？
她只觉得自己这一觉，谁的似乎有些长。
她轻轻咳了几声，没想到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居然还可以活过来。
对了，承致，她的儿子。
彻底昏迷过去的时候，身边是邱青川，她最后一眼看的，是自己的儿子。
可是屋内，并没有她所熟悉的孩子的小床。
她的儿子，难道是被邱静水杀了么？
想到这里，她再也坐不住，赤着脚支撑着身子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的孩子，究竟去了哪里？
不知不觉，宋潇潇疑心找儿子，便走到了另外一处院子。
这里曾经是邱青川和她的房间，只不过邱青川不怎么回来住罢了。
可是如今，这间房间却是亮着灯的。她决定要进去问邱青川孩子的下落。
宋潇潇来到门边，尝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门是在里面被反锁的。
“邱青川？”宋潇潇比较虚弱，所以连说话都是微弱无力。可这一声却清晰的传入房间的人的耳朵里。
邱承致放下手里书本，仔细聆听外面那个女人的声音。可是在昆山派，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
会是谁？
崇越在一旁，微微握紧了手中的剑，因为这个声音是无比陌生，崇越的警惕性一向很高。
邱承致走到门边，将门栓拉开。
宋潇潇看到眼前这个男子，心中倍感疑惑，这个男子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只是，邱青川的房间怎么会出现别的男人？
“你是？”宋潇潇问了句。
邱承致上下打量了一下宋潇潇，原本镇定的眉眼此刻也出现了一丝疑惑。
但这份疑惑，只持续了片刻，便消散无迹。
崇越眉色之中出现了一丝震惊，率先喊了句：“夫人？”
宋潇潇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这两个人都是生面孔， 她一个也不认识。
“娘？你醒了？”邱承致也倍感惊讶，原本沉睡多年的娘，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然醒了过来。
“娘？”宋潇潇也疑惑了，可是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邱青川询问孩子的下落，“你认错人了，你们是谁？怎么会在邱青川的房间？他在哪里？我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