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杀人真凶
夏婶坐在凌韶的旁边用手肘轻轻捅了捅凌韶，满眼笑意的说道：“这李公子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没想到做起粗活来还真是不含糊，韶丫头啊，这李公子长得一表人才，又能干活，你可要抓紧点了，路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凌韶扯了扯嘴角，没有答话。
“韶丫头，我看这李公子对你倒像是有几分那个意思，你怎么看起来还不爱搭理人家呢？”
“夏婶，你就不必操心了，我自有主张。”凌韶朝她微微一笑。
“什么叫不用我操心？你可不知道，凌家庄有多少姑娘看上了李公子？就拿老张家的二丫头来说吧，每次见到李公子那眼睛都不舍得离开啊，听说老张头都合计着怎么把他闺女嫁给李公子了……”
夏婶在一边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凌韶的双眼却陷在了李红衣的身上，或许，这才是他们向往的生活吧？若是李红衣和她都不曾掺入过江湖间的纷扰，那么这样男耕女织的日子，想来也是快乐的。
可她与李红衣之间那道沟壑终究很难填平，即使他们曾经患难与共，在鲜血里挣扎过，或许两个人的心靠近过，可他们终究是离得越来越远。
“韶丫头，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
凌韶又被夏婶捅了一下，凌韶才忽然回神。
而夏婶刚想来一番长篇大论的时候，便看到李红衣已经将鸡处理好正要提进去烧，便连忙跑到李红衣身边接过那只鸡，满脸笑意道：“李公子啊，还是老身来吧，你去那里坐着，陪陪韶丫头。”
李红衣微微颌首，笑了笑。
夏婶开心的拿着鸡进入厨房。李红衣则坐在了凌韶身边，看着凌韶剥着蚕豆。
察觉到李红衣注视着自己，凌韶微微抬眼：“看什么？”
李红衣轻轻一笑，双手搭在自己的膝上：“我想着，其实以后我们若是能过这样的日子，也算是逍遥自在。”
凌韶剥着豆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将手里已经剥好的蚕豆扔进一边的碗里，垂着眼不平不淡的说道：“可那终究是不可能了。”
李红衣怔了怔。
的确，他们已经不可能了。
凌家庄并不大，前前后后也就二十来户人家。李红衣虽然不怎么接触凌家庄的人，但那个姑娘若是一不小心见到李红衣总是会被他深深吸引，之后便在庄里面一传十十传百，说跟着凌家韶丫头回来的那名男子有多玉树临风惊为天人等等，令庄内不管是妇人还是未婚的姑娘都想着各种理由去见上一面，素来清冷的夏婶家也因此每天被人踏破了门槛，惹得夏婶每天碎碎念，赶人也来不及。
凌韶对此哭笑不得，若是让他们知道了李红衣究竟是谁，恐怕还避之不及吧。
李红衣对于日渐增多跟他“偶遇”的姑娘倒是没什么概念，对待她们也还算和善，若是半路上碰到某家姑娘不小心摔倒了或者晕倒了，李红衣还会好心的将她们送回家。
“据我的印象里，红镜阁阁主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面对凌韶的问题，李红衣只微微一笑：“可如今站在这里的并非什么红镜阁阁主，而是再寻常不过的乡野村夫。”
“小韶，若是我真的是平凡的乡野村夫，你愿不愿意真心实意的跟我一起过这样的生活？”
李红衣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少有的认真。
凌韶当然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过惯了，有谁不愿意回归到平静的生活呢？
“这好像并不实际，阁主怎么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凌韶还是避开了李红衣的问题。
夕阳照耀在二人的身上，将二人映上了一身霞辉。这样的天气和夕阳，令凌韶想起了天煞教更迭之后，在凌波亭交手的那一次。
同样的夕阳，却不同场景。那时他们兵刃相向，彼时却站在村庄小院，肩并肩的看着夕阳西下。
夏婶站在门口望着这一对在她眼里交谈甚欢的男女，嘴角爬上了欣慰的笑容。
瑾瑜夫人，你若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吧？
“李琛公子！~”
大门突然被推开，传来了一声银铃般的的喊声。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材娇小，长相清秀，一身粉色绫罗的女子。她是张家的丫头小鸾，比凌韶小五岁，凌韶还记得，当时她因为年纪小，也只会跟在她们后面跑。
一别数年，她也已经长大了。只是不似小时候那般文静。
小鸾平了平自己冲撞的情绪，扭捏娇羞的笑着走到李红衣身边行了一个礼：“李琛公子，家父为了报答公子那日的送奴家回去的恩德，特此设宴，请公子前去，不知公子可否赏脸？”
小鸾就是“偶遇”李红衣的其中一位，那日遇见李红衣的时候，犯了“头昏”，便由李红衣送回了家，结果小鸾她爹也一眼相中了李红衣，认定这就是他未来女婿。
还未等李红衣说什么，夏婶便几大步跨了过来，有意无意的拦在了李红衣面前，不善的说道：“小鸾，李公子等会会在家里吃，你就先回去吧。”
小鸾拨开夏婶要推她出去的手，又几步撂到李红衣面前：“不知李公子可否赏光？”
“哎我说小鸾，你有完没完，都说了李公子不去了，你回去告诉你爹，让他别费心思了，走走走……”说着夏婶又要推小鸾出去，小鸾一时恼了，一把就甩开夏婶的手，怒道：“夏婶你干嘛啊，人家李公子都没说什么，你怎么就说人家不去呢？！”
夏婶也有些不高兴：“嘿~怎么了？李公子是我家韶丫头的，你们没事瞎掺和什么？不知道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啊！你给我出去出去！”
“夏婶，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吧？人家凌韶也没说过李公子就是她相公啊！凭什么我就不能有机会？”
“你这丫头，说出来的话还真不害臊！再不走可别怪夏婶不客气！”
小鸾灵活的躲过夏婶，蹿到李红衣身边有意无意的挤开了凌韶，一把挽住了李红衣的手臂，扬着下巴对着夏婶挑衅：“今天李公子还就非去不可了！”
“你！”夏婶气极了，看小鸾那边说不通便朝李红衣说道：“李公子，你可不能对不起我家韶丫头啊，小鸾她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么好的人只要一去绝对是要成为他家女婿了！”
小鸾一听夏婶这话就不高兴了，叉着腰问：“你说谁不是好东西哪？”
“就说你爹！你爹就不是好东西，自己女儿嫁不出去就要来祸害别人的相公！”夏婶的刀子嘴在凌家庄是出了名的，谁也不敢惹。
小鸾自知再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处，便退了一步：“看在你是我长辈我不跟你计较，李公子，我们走！”
李红衣不动声色抽回了自己的手，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那日在下只不过是送了姑娘一程，谈不上报答。”
“哎呀李公子你就随我去吧~”
“我看小鸾妹妹如此央求，不如你就跟着去一趟吧。”沉默的凌韶突然说道。
夏婶一脸惊讶，万万没想到凌韶会说出这个话来。
小鸾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冲着凌韶甜甜一笑：“还是凌韶明理！”
“既然如此，我便随姑娘走一趟吧。”
李红衣嘴角噙着微微笑意，看了眼凌韶便跟着小鸾离开。
“李公子！李公子，李……”
看到李红衣消失在门口，夏婶有些恨铁不成钢：“韶丫头啊，你怎么就叫她把李公子给领走了？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夏婶，不过一顿饭而已，小鸾妹妹实在央求的紧，总不能让她失望。”
“你糊涂啊，那可是你未来相公，天底下哪里还能找到这样好的男儿？怎么能便宜了老张家？”
凌韶淡淡说道：“他不是我相公。”
随后，便转身走进屋内。
夏婶还在原地揣测着，看韶丫头这脸色不是很好，莫不是两人之间闹了什么别扭？
夕阳已经落下了一半，小鸾的兴奋之情简直是难以言喻，哪天自己终于可以在庄里的姑娘们面前好好得意一下了！
“李公子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喜欢吃什么？玩什么？你喜不喜欢吃肉啊，我很喜欢吃肉的！……”
一路上小鸾一直说个不停，李红衣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两句，或者以微笑回之，小鸾为了加深自己在李红衣心里的印象，将自己的好处缺点全部都说了一遍，心里还在盘算着若是日后和李红衣成婚了，总要提前让人家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是？
“李公子，你不会觉得我很吵吧？”
“小鸾姑娘算是性格活泼之人。”
小鸾点头如捣蒜：“我的确很活泼呢！……”
“张小鸾！”
身后传来了一声震天吼，令二人停下了脚步。
一位壮年几大步跨到他们面前，怒气冲冲的上下打量了李红衣一眼，问旁边的小鸾：“这小白脸就是你和我悔婚的原因？！”
“二牛！你怎么说话呢！说谁小白脸呢！你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
二牛戳着自己的胸口，恼怒道：“我是没有礼数，我是粗人，可是你就为了这个小白脸跟我悔婚，他只不过才来了短短一个月不到，你就为了他与我悔婚，你让我爹娘今后在庄里怎么抬起头？！”
“该怎么抬头就怎么抬头啊，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二牛我可警告你，不许对李公子无礼！否则，我对你不客气！让开！”
说着就狠狠的推开了二牛，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