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杀戮与救赎

屋内的家具都被掀得差不多,纱帐也被撕得星星条条,屏障前一个妖艳的女人全身赤luo,正跨坐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女人柔嫩的肌肤上全是激痕,将她美丽的胴体衬托得更加诱人。

女人猛地转头,看到曲白的同时第一时间不是遮羞,立刻张嘴露出她可怖的獠牙。那男人被吓得不轻,也顾不上什么其他的,赶紧连滚带爬地要跑到门边,刚要出去。女人背后伸出一条黑色长满荆棘的东西,缠住他的脖子,将他往后拖。

男人害怕地拼命挣扎,曲白还来不及解救,那个男人就被黑刺穿破胸膛,迅速拖到女人的脚边,她的嘴巴越长越到,到狰狞恐怖的地步。一口就把男人吞进腹中,嚼两下,血液从她扭曲的嘴里冒出,带着点点碎肉。

我吞吞口水,觉得实在是好黄好暴力……

女人丝毫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赤身裸体,绿色的眼睛盯着曲白,凶狠道:“你是谁!”

曲白握紧佛珠:“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

话刚落,曲白两手间顿时化出一团火焰,形状类似水莲,那火焰从他的手里蔓延,爬到地面,再将整个房间包围。神奇的是,那火居然伤不到我,我还用手指戳一戳。曲白叫我后退,我给他腾出足够装逼的空间,蹲在角落看他装逼。

火焰灼伤她的皮肤,她柔嫩的躯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毁灭,露出丑陋的原貌。女人受到刺激,发出刺耳的尖叫,叫声越来越尖锐,逐渐变成野兽的嘶嚎。

她的脑袋在突变,无数条触须从骨骼里蹦出,触角上还带有畸形的吸盘,吸盘打开的一瞬,里边全是眼睛。

我差点瞎了眼,卧槽!老子有密集恐惧症!

她的手臂和腿折到诡异的地步,最后居然和身体连接起来,十来条黑色的长须窜出,一条长长的蝎子尾巴打在墙上,整个墙立刻裂开两条裂缝。

被火焰笼罩着的灵兽实力下降许多,连行动都越发迟缓,这给了曲白消灭它的好机会。

和尚比着一系列错综复杂的手势,在半空中写画着什么,再仔细一瞧,一个金光闪烁的字出现在眼前。曲白咬破手指,冒出的那三滴血融入这个字中,光芒增大。

畸形的灵兽忍受火焰灼烧的巨痛,翻滚着要爬到曲白面前,它张开大嘴,一阵难闻的恶臭散播开,里边还有残留的腐尸味,闻着让人反胃。

它的长须还没碰到曲白,那个金光闪烁的字就被按到灵兽的脑袋上,光圈将它包围,它痛苦地嘶哑着声音,那条蝎子尾剧烈颤抖,所有的长须抱住那颗怪异的脑袋,整个躯体在地上打滚。

灵兽止不住地抽搐,那些个长须还被和尚给折断,滚落的眼珠掉得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飞溅满墙,少许还溅到我脸上,我赶紧擦掉抹墙边。

我啧啧,一边看得正爽一边又说秃驴怎么怎么暴力。

灵兽脑袋上方发光的字打进它的皮肉里边,曲白立刻念经,刹那间血块四处崩裂,它的脑袋爆了。稀奇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曲白一身白袈裟未沾上丝毫污秽,甚至连双手都未染上一滴血迹。

若其他人看到如此现象,想到的铁定是:圣洁,这两个字,对于我来说,无非就是装逼。

我嫌弃地瞅他:“真残暴!”

曲白瞥我一眼:“你害怕了?”

我甩掉手上的一点绿浆:“害怕你妹!以后打怪可不可以别把这些东西弄我身上!”

曲白转身,留给我一个高冷的背影:“你躲远一点自然不会沾到。”

我跨过那套肉浆,跳过一滩滩黑血,眼疾手快地抓淄尚的袈裟,房间里早已面目全非,一片狼藉。我拽着他的袖子:“我们就这样走了?”

曲白闭上眼睛,嘴里又念着我听不懂的话,等我再回头,整个房间居然很神奇地恢复原来的模样,只是那只变成美丽女人的灵兽不可能再有,还有那个被灵兽吃掉的男人也无法再回来。

我惊奇:“爹爹!你会法术!”

曲白不以为然:“雕虫小技。”

卧槽!你辣么屌!当什么不好当和尚!

“走了。”

“哦……”

此事告一段落,和尚好像根本不知道劳累似的,也不晓得他后边究竟要干嘛。直到夜幕降临,我早已饿得快不行,漫天的繁星闪烁,一条白色的银河横跨苍穹,偶尔有流行划过天幕。我松开拽着和尚袖子的手,有气无力地说:“爹爹……我好饿……”

我又以为他会懒得理我,没想到他居然带我去家馆子吃面。我感动得都快哭了,当然,是因为这家的面真心好吃,加上太饿的缘故吧,一碗面吃得特别香。

想想自己从高贵冷艳的教主,堕落成今天这个地步,觉得好心痛啊……想当年我左右全是护发和影卫,还有细心体贴的顾青冥……

提到这个名字,我不禁黯然伤神,手里的动作也停下,好久没把这段回忆搬出来,偶尔想起还是会不好受。明明许多事都仿佛昨天才发生,可他却已经不在了。

曲白说:“怎么了?”

我摇头,吸吸鼻涕继续吃面,不论如何,所有的一切都还得继续不是吗?

曲白的那碗压根没动什么,他闭目养神,兴许在思考人生大事。我吃完靠在椅子上,摸着那圆滚滚的肚子直打嗝。

馆子里很安静,晚上没什么人,店家热情地为我们倒水喝,还东扯扯西扯扯一些有的没有的事情。我抱着杯子双腿来回椅,店家忙自己的手头活去,曲白忽然睁眼把我吓一跳。

他极其冷淡地问我:“你的名字。”

我眨巴眼睛:“爹爹,你怎么能问我的名字呢?你是我爹为什么还问我?”

“名字。”

我觉得无趣:“小安。”

他强调:“真名。”

“小安。”

曲白不太想和我耗下去,他直截了当地说:“你不必再装,你知道我不是你爹。”

我故作惊讶:“哎呀,被发现了。”

紧接着我狡猾地笑笑:“所以呢?你打算如何?”

中间停顿许久,曲白把视线重新放在我身上:“你和一个魔头长得很像。”

听到他称呼我魔头,我很不爽,但我没有表露出不悦的情绪,反而天真地说:“真的吗?”

“虽然我不确定你是不是他的孩子。”

我可怜兮兮地眨巴眼睛:“爹爹,你怎么能怀疑我!”

曲白确认过,眼前的的确确只是个六岁大一点的孩子,身体里没有任何其他不干净的成分,看起来和普通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可曲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且这孩子相貌与孤云洛,相似程度惊人,除了是父子的可能,他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也许是这孩子还未接触外界的杂物,六根清净,虽爱说谎,脸皮也厚,还很聒噪,到底是个孩子,若好好带便不会误入歧途。

我最郁闷的就是所有人的脑补能力,实在是太过强大,死秃驴自顾自地确认我是魔头的儿子,我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就是他口中的魔头!再说!老子真的已经一分武力都没了好吗9魔修!魔修你大爷啦!

“你和你爹一点也不像。”曲白问道“你还回去吗?”

我说:“你这和尚真不知趣。”

我坐到桌上:“我认你做我爹,你还有理?”

曲白终于肯承认事实:“你还小。”

我托起下巴:“这跟我认你做我爹有啥关系?”

“跟着我你会很危险。”

曲白想到还未处理的其他灵兽。

而我想到觞无狱的那群黑衣人,我撇嘴:“不跟着你,我会更危险。”

我本来就在躲觞无狱,被逮到下场肯定很惨。

“你知不知道你很令人讨厌,死秃驴。”

曲白还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你很讨厌,死秃驴。”

“你不是叫我爹吗?”

我翻白眼:“算了,我想睡觉。”

我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爬到他大腿上找个舒适的姿势睡了,曲白让店主开间房,把我放到床上,自己在一边打坐,他一夜未睡。

他的师傅吾心方向去世了,自然死亡,没有任何意外。师傅生前说他有心魔,可曲白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怎会有心魔。师傅唯一担心的就是这点,曲白似乎丝毫都没察觉到自己有什么变化,他守护艳阳寺多年,铲除过多少孽障方得艳阳寺的安宁。

但寺里的人都说他变了很多,变得越发冷漠。他们说他从前是个很温柔很爱笑的人,可从何时起,看到他笑的机会越来越少,最后几乎只剩下僵硬的面孔。

这些曲白全未察觉,他甚至到现在都没察觉哪里不对劲,收魔有错吗?他除掉的都是祸害苍生的魔物,都该被清除,他从不伤害百姓半分,他错了吗?

师傅……你告诉徒儿,到底错在哪里?为何他的心境不再如从前那般安宁?他有时会打坐四五个时辰,都无法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他找不出哪里出错。

师傅说,杀戮和救赎全看自身决定,收魔也是杀戮,怎样将杀戮转成救赎,就得靠自己的毅力够不够强大。

曲白不明白,杀戮怎么可能伴随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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