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龙云灵始终不敢回头看他，只是长长的眼睫毛不安的颤动着，整个人干脆就那样趴在了玻璃橱窗上，借以掩饰她此刻的紧张心情。
她专注地看着白纱裙上面点缀的耀眼水晶和水钻，那些晶晶亮的东西就那样在婚纱店里特别调配的灯光下，闪闪烁烁，发出迷醉的光芒，如人内心深处被掩盖住的唯美梦境。
南宫影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巨大的玻璃橱窗上面映照出他和她前后交错的影子，在大团大团美丽的白纱簇拥背景下，是那么和谐而温馨。
他只是轻轻地怕惊动了她的梦境一般，用低沉好听的声音问道：“你喜欢这件婚纱？”
龙云灵眼色迷离，声音空茫地诉说道：“是的。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件衣服。”就如同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一样，第一次交手，第一次爱上，沉沦在他干净的处事不惊的气质风度上。
顿了顿，她又继续飘渺地说道：“我或许只是累了。每个女孩都有一个梦境，一个能和白马王子幸福生活在一起的梦境。小时候我也有，可是我是杀手，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这样的人是不会被祝福的吧？所以，从我被迫杀掉第一个人开始，我就不再奢望我的幸福，直到……”
呵，直到他的出现。
南宫影也是杀手呢，可是他依然能表现得那么干净幽雅，淡定从容，他甚至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选择背离了黑道，做了一个简单的画家。
——— 龙云灵那时候就想，天上人间，总有一个人是在等待着与她邂逅，然后相知一辈子的吧？南宫影应该是再适合不过的了。他也做过杀手，可以设身处地的了解她的感受，并且，他那样温润淡漠，永远不会嫌弃她是一个冷艳决绝的女子。
龙云灵想到这里就忽然转身勇敢地直视着南宫影的眼睛，坚定地接着说了下去：“以前，我总认为我这一辈子可能就一个人过了，当不成新娘子了，可是我又隐隐有些不甘心，杀手也是人，况且我现在已经跟一个普通老百姓没什么不同，我拥有了正当的职业，杀手时所赚的钱也全部捐献给了慈善机构，所以，我想，女人这一辈子，总要至少穿上一次那样圣洁的婚纱，要不然，就会留下好大好大的的遗憾。南宫影，午夜梦回的时候我曾经思考过很久，其实我还是有一次机会的对不对？你还记得在新加坡的时候吗？你曾经在那一片许愿花树前答应过我呢，等到未来的某一天，又一个晴空朗朗的日子里，如果我突然想嫁人了，又没有人娶我，那么我就穿着洁白的婚纱来嫁给你。现在，南宫影，你陪着我，我们进去拍结婚照，好不好？你还我一个承诺，给我一份奇迹，也试着勇敢的去相信这个奇迹，好不好？”
她说了两个好不好，她说得那样认真，那样执着，那样小心翼翼，仿佛每一个字都花费了她的力气，来自内心最深处。
——— 这样满含颤抖的告白，如果再被拒绝，将会真的抽空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跌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了吧！
这样的话，真的已经是冷绝的杀手龙云灵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她任何时候也没像现在这样卑微乞求过幸福，抛却了所有的自尊，只希望他能点一下头。
拍婚纱照只是借口，真正的意图是希望与他信守一生。
这一层含义，她不说透，他都懂。是真的懂，于是，内心更痛。
南宫影的身体僵了一下，他迟疑的伸出手来拨了拨龙云灵额头前的碎发，温声而艰难地说道：“不了，云灵，很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去拍这样的结婚照片。”
——— 他的声音有些抖，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淡定，但是却很执着的继续说了下去：“我真的不能跟你去拍这样的照片。”
这样的照片太给人希望，他不能害了她。
他的话让龙云灵渐渐开始浑身发冷，就像一桶凉水当头泼了下来，起初还只是打一个冷颤，后来就是锥心般的冷和疼。
龙云灵倒退两步，再也说不出任何恳求的话来，她对谁都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苛求或者残忍，但是惟独对他不行，她舍不得逼他。
真的，说出之前那样的话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而他拒绝了，她惟有凄楚地苦笑，她听到自己略微沙哑的嗓子艰涩地说道：“好啊，没关系，反正求人也不是我龙云灵的做事风格。不拍就不拍吧，从今以后……从……从今以后你我就真的不会再有过多的纠缠与牵绊了，你，彻底的自由了！只是……南宫影！我最后想问你一句，你就那么急于摆脱掉我吗？连敷衍一下都不肯吗？你，真的很不会哄女孩子呢。呵，呵呵呵，或许除了那一夜，我在你眼中根本就不算女人吧？！”
南宫影被问得愣住，龙云灵却半哭半笑的继续说道：“我从第一次见面与你交手开始就喜欢上你，一晃，一两年就这样过去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放心，呵呵，今天之后，我一定会努力将你从我的心里剔除掉，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在将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可是，在此之前，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是不是少了我这个大麻烦的纠缠，你就会过得更安稳更开心？”
她就那样定定的泪眼磅礴的望着他，眼里没有控诉，只有伤心失望，南宫影动了动唇，却只能发出一个“我……”字的单音来，再也说不下出任何话。
看着这样为他伤心难过的龙云灵，他忽然有些动摇，有些后悔，在新加坡那些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在那些还来得及的日子里，为什么他不曾对她更好一点，更宠她一点，为什么不曾认真说出过喜欢？他让眼前冷艳的女子放下身段等了他那么久，发生了那么亲密的关系之后没有什么表示，他让她空等了那么久，现在她终于不愿意再继续等了，说要从心里彻底的剔除他了，她要忘了他，要放弃他了……
——— 光只这么想着，他就痛得无法呼吸，胃都疼到扭曲茎孪的程度了，他忽然痛苦地皱眉豁出一切地一把将龙云灵从冰冷的玻璃橱窗边拉过来，他扳过她的脸，狠狠地绝望的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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