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觐见

五天后，路上的积雪终于融化得差不多，我坐上女皇姑姑派来的豪华马车，带着无数个问号与猜测进了宫。

皇宫一如我想象中的华美，进入内廷后可以看到很多穿着相同服饰的年轻男子，个个身姿隽逸、容貌俊美，印证了母王所说的，女皇爱美色。

召见我的地方是在御书房，这里后妃偶尔也会出入，但大都会避开大臣。我走进御书房的时候，看到精致的楠木桌上摆着一个食盒，盒中有一只紫砂盅，盖子打开，袅袅冒着热气，也许是哪个妃子刚刚送来的吧！

“臣，南瑶王纪若璇拜见皇帝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中年女子的嗓音透着威严。

我站了起来，低头不敢正视——其实我也不是不敢啦，从古到今下臣都不得直视君王，除非她叫我抬起头来。

“抬起头，让朕看看。”

嘎——被我说中了，我慢慢抬头，眼睛仍是低垂的，只用余光在她打量我的同时也悄悄观察着她。

一身金色龙袍，身高与母王近似，体型已微微发福。应是继承了皇族的优良血统，虽然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相貌不错，尤其是鼻子以上的部分与母王很像。

由于保养得宜，母王近年衰老又快，她看起来竟像是母王的妹妹，明明已经四十六岁，外表看来不过是个三十七、八的盛年女子。她皮肤很白，更衬得两道入鬓的浓眉带着凶相，一双犀利的眼睛不似母王的睿智，带着探寻与侵略。

她不好相处，这是我的第一印象。

“你与你父亲很像。”她说。

我不知她的话是否另有深意，只能说了一声：“是。”

“你母王可好？”

“回皇上，母亲她身体尚可，只是已大不如往年了。”

我说的是实话，估摸着她也会喜欢这样的实话，就说了。

她自然下垂的左手手指在腿上轻轻弹了几下，说：“皇妹比朕年轻，怎的身体却不好。”

原本就不好，若反而说成好了，她岂不是要担忧？

“听说是陈年旧疾，这些年一直延医用药，也不见起色。”

她又弹弹腿，说：“是有些年头了，没想到到现在还不好……你在这里吃住可还习惯？”

“谢皇上关心，天都富饶，吃穿用度都很好。”

“嗯。”她满意地点点头：“你且安心在这里住下来，有空和你皇姐多多走动，朕膝下只余她一人，她也着实孤单。”

我恭顺地称是。

她留我在宫里用午膳，并命了人去恒王府叫二皇女过来陪同，不料一个时辰后奉命叫人的那位回来说，二皇女昨夜酩酊大醉，直到现在还未酒醒。

“混账东西！”她大袖一挥，将面前的东西一股脑扫落在地，碎了好些名贵瓷器。

没有人敢吱声，她兀自生气着，我对着远处的食盒吞了吞口水，幸好没有摆上桌，否则今天中午可得饿着肚子了。

过了好久，她阴霾的脸色才渐渐舒展，面对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我很有食欲，却不敢多吃。

为什么不多吃呢，实在是吃菜太麻烦。

四五十道菜将三张桌子挤满了，看起来丰富，自己却不能动筷子。想吃什么，都要用眼色去和身旁的侍者‘交流’，侍者用公筷取上还不够塞牙缝的一小口给你，你再看一眼，他再给你一筷子。

我在南郡王府的时候也有人伺候，却从来不让下人给我布菜。别说我不会享受，你想啊，同样的肉片还有大有小，有的老有的嫩，只有自己选择了喜欢的才吃得痛快，把嘴巴的主动权交给别人，只省了伸出筷子的一丁点力气，多不划算啊！

总算挨过了难熬的皇宫之行，晚上吃饭的时候我饭量比平常大了些，小叔叔为此笑话我说：“宫里的厨子是天下最好的，怎么也把你饿成这样了。”

我一边嚼着菜，一边喝着汤，一边回答：“我福薄，享受不了，还是家常菜好。”

温碧云说：“舅舅宫里的菜好吃，我每次去了都要吃上好多，尤其他亲手煲的汤，听说最得皇上喜欢呢！”

“皇上是偏爱汤的。”我想起中午的御膳里有五道不同的汤品。

小叔叔盛了一碗小鸡炖蘑菇汤递给我：“喝汤。”

我一怔，随即明白，不说话，只喝汤。

即使天下人都知道皇帝的偏好也不可点破，尤其饮食更是一大忌。

吃完饭，温碧云犹豫着要不要先回房，我叫他一起说会话，他显得开心无比，让我怀疑他是真的喜欢上我了。

留他下来，是想问他礼物可有衙，如今我已见了女皇姑姑，接下来该考虑逐渐接触一些朝中要员，温相国是我岳母，与公与私都排在前面，正好趁着温碧云回门的时候打探虚实，也好早作打算。

对于小叔叔乔装后的身份，我并不避讳让温碧云知道，他称我府中的‘管家’为冷叔，亲切的模样像是相识很久，反倒降低了其他人的戒心。

“礼物是冷叔帮忙一起挑的，我瞧着都喜欢。”

我笑：“你瞧着喜欢没用，你母亲、爹爹瞧着喜欢才好。”

他肯定地说：“他们一定也会喜欢。母亲最爱玩玉，冷叔准备的那个玉壶漂亮极了，装了酒盛在玉杯里，我都想喝一杯。”

我想起大婚那夜，他喝了一杯酒把我折腾了一夜，想也不想地说：“你不准喝酒。”

他睁大眼睛问：“为什么？”

我开始搞性别歧视：“男儿家喝什么酒。”

他撅嘴，不情愿地看着我，最后还是妥协了：“知道了，不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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