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调包
五月很快就来了，姐姐出嫁的日子到了。连玥荷本想提前回家去，结果卫国夫人生病了，义兄在燕世子大婚后就回了部落，府里就只有她侍疾了。她只有让人送信回去，等姐姐出嫁那天赶回去了。
王兰香早十天前就带着女儿连玥梅回到了老屋，村里人都知道连家嫁大孙女，天天有人上门来坐坐，看看嫁妆什么的。嫁妆中的床，柜子什么的都是连长河找人打好了，找的人是这大河乡这边最好的木匠，用的料也是上好的黄梨木，那套家具是真的没话说，看着弟妹没有停顿的给了家具用的银子，还对自己道谢，连长河心里有些愧疚，他知道这套家具最终是给自己女儿了，还收二弟媳的银子，但是他不敢也不想说，这事也是关系女儿的命运的。
这几天连玥丹很反常，说话也不尖酸，一有空就躲在自己房里，也不知做什么。王兰香与大女儿忙着婚礼的事也没注意她的反常。一晃初五这天就来了。
早上家里人就起得很早，这里嫁女的规矩是女儿要在午饭前被夫家接走，等新娘出门后，再开席吃酒，新郎接到新娘回到男方家后举行仪式后再开酒席，所以新娘在娘家时先要吃点东西垫肚子的。
这天的连玥丹也是早早的起来了打扮好后，一直围着玥梅转，等全福太太给连玥梅开了脸，上妆后，还亲自去端了两碗甜汤圆来，说是陪大姐上花轿前吃点东西。连玥梅一直想着连玥荷什么时候能到，不知能不能赶上送自己出嫁。也没在意连玥丹今天妆扮得与平时不同，如果穿上红嫁衣，别人以为她也是新娘呢。
两人一起吃了汤圆，吃完了后，连玥丹又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连玥梅脸一红，轻轻点了下头，与她一起进了房间的小侧室。过了一会，外面传来热闹的说笑声，连文轩的喊叫声，“新郞来喽！”是新郎来接新娘了。
侧室的门帘掀开了，连玥梅盖着红盖头走了出来，屋里的人都一愣，想不到这新娘自己盖上了盖头，但是接的人已经来了，谁也没再去计较，扶着新娘去拜别父母，也没有人注意连玥丹没有出来。
高堂上，连老头与老太太坐在正中，黄元与连玥梅跪下磕了头。在要与连长林夫妻拜别时，老太太发话了，“先给老大家磕头吧，他们是长兄，长嫂。”
旁边的人有些奇怪，这是女儿出嫁辞别父母，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怎么连家要按长幼行礼，但是谁也没说出来。连长林与王兰香心里有些不好受，老太太是处处压他们 。
黄元以为这是连家的规矩，也没多想，与连玥梅先给连长林夫妇磕了头，再与连长林夫妇磕了头，连长林夫妇俩都沉浸在女儿出嫁的复杂心情中，没有看到连长林愧疚的眼神。
连玥梅热热闹闹的被送出了门，王兰香心里酸甜都有，心酸女儿今后就成了别人家的人了，甜的是女儿有了好的归宿。
“娘，玥荷回来迟了。”连玥荷进门时，刚好连玥梅出门，她就站在旁边看着姐姐一身红衣坐进了花轿，黄元一脸喜气洋洋的走在前面，等姐姐走了她才进屋来，看见王兰香坐在内室的椅子上发呆，就喊了一声。
“荷儿，怎么才赶回来，夫人身体怎么样了。”王兰香看到二女儿风尘仆仆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好受，“累了吧，快来歇歇，娘给你拿点东西垫垫肚子。”
“娘，我走时夫人还在卧床休息，这过了三天了，应该好了些吧，她这是老毛病，听说每到义父的忌日她就要生病一场，过几天她就会好的。现在我还不饿，你也来歇歇，这段时间累坏了吧。”连玥荷看到王兰香瘦了很多。
“没事，你姐姐嫁了个好人家，我累点算啥，你有没有见过祖父祖母，你祖母说了什么，你不要计较。”
“还没有去拜见呢，见堂屋里人太多，夫人给了很多礼物带回来，我怕别人看见了要多说话。待会人少了，我再去见他们，把礼物给他们，他们应该不会说我了。爹爹刚才也见过了，他去安排护送我回来的护卫大哥去了。”
“见过夫人，小姐。”夏雨提了个大包袱了走了进来，给两人行礼。
“夏雨丫头也来了，快快免礼。荷儿，你带你丫头先去把东西放好，我去给你端点吃的。”王兰香想到夏雨是第一次来老宅，一定不知道她们的房间。
“娘---”一声虚弱的声音把王兰香和连玥荷都引得转过了头。准新娘连玥梅正倚在门边看着她们。
“梅儿”“姐姐”两声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
“大小姐，你不是上花轿了…？”夏雨后面的话说不出来，她看到连玥梅没有穿红嫁衣。
连玥荷看得出姐姐好像很虚弱的样子，她连忙上前扶着姐姐坐到椅子上，“这是怎么会事，那刚才上花轿是谁？”
“花轿已经走了吗？是不是？”连玥梅死死的拉着连玥荷的手，声音都变了调。连玥荷的手腕被捏得生疼，但是她顾不得，用另一只手拍着姐姐的肩，想让她发抖的身体安静下来。
“姐姐，别激动。”看到连玥梅苍白的脸和抖动的嘴唇，连玥荷真怕姐姐急出了病。
王兰香也看到了连玥梅的样子，她上前抱着大女儿，“别急，别急，梅儿，娘在这儿。”
“娘”感觉到娘的温暖，连玥梅终于不抖了，她带着哭音边说，边流着泪，“是堂妹。我吃了她端的汤圆，后来她说陪我去如厕，我进了侧间，就感到头晕，接着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来，自己坐在椅子上靠在墙边，身上穿的嫁衣不见了，披着她的衣服，头还有些晕，等我穿好衣服，出了侧室，一个人也没看到，走到这里看到你们。”
“我说呢，怎么没看到连玥丹，原来她冒充姐姐上了花轿，太无耻了。”连玥荷有些咬牙切齿。
“我知道了，这是她们早就预谋好的，我说呢，给父母行感恩礼，却先要给大哥夫妇行，原来她们早就预谋让丹儿顶替梅儿，她们歁人太甚。”王兰香这时一下子想通了，为什么当新娘上轿时，看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有些违和感。
王兰香一下子松开连玥梅，“我要去找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梅儿。”红着眼睛冲出了内堂，向大厅跑去。
“娘，”连玥荷怕王兰香做傻事，“夏雨，你照看着姐姐。”她交待了一句也跟着跑向了堂屋。
“爹，娘，梅儿也是你们的孙女，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为什么要这样？”连玥荷到时，王兰香正站在祖父祖母面前质问他们。
因为还没有开席，堂屋还有很多客人，都停下了说话看着王兰香。“放肆，这是你做儿媳的跟公婆说话的态度吗？”老太太是很爱面子的人。
“怎么了，兰香，出了什么事，好好说。”连长林安排好了护卫刚好进来。
“爹爹，祖母让堂姐给姐姐下*，堂姐冒充姐姐上了花轿。”连玥荷看到父亲进来，母亲刚才的那副样子就知道是偏心的祖母弄出的事。
“什么，你说什么？”连长林不相信。
“爹”夏雨扶着连玥梅走了出来，连玥梅对着连长林喊了声，话还没说出来，眼泪就流了出来，屋里人一片哗然。
“真的，真是梅儿呢，这连家还真是……”堂屋里的人看到应该上花轿的连玥梅却站在屋里未语先流泪，还有什么好说的。
“娘，为什么，梅儿也是您孙女啊。”连长林的声音都有些嘶哑。
“娘还不是为你们着想，那黄家小子本来就是看中了丹儿，是荷儿故意报了梅儿的名字，我怕梅儿嫁去黄家受委屈，才想了这调包计。”
“那您怕梅儿受委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难道我还会拦着黄家娶丹儿吗？再说黄家来提亲时明明说的是梅儿，怎么又扯上是看上了丹儿，还有荷儿的错。”连长林追问着老太太，两个女儿也都盯她。堂屋的客人都看得摇头。
老太太看着堂屋里的客人们都在窃窃私语，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我是你娘，我说是为了你们好，就是为了你们好，哪来那么多废话。”
“让我来说吧，娘是看上了黄家的家世，还谋了梅儿的嫁妆给丹儿吧。”王兰香嫁进连家也有十几年了，老太太的秉性她怎么不知道。
“兰香，不可胡说。”连长林忙出言阻止，这祖母谋孙女的嫁妆说出去真不好听。
“胡说？老爷，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娘的儿子了，梅儿还是大孙女呢，都这样了你还想自圆其说。”王兰香对连长林有些失望。
“兰香，我怎么会不是娘的儿子呢？”连长林看到王兰香有些失望的眼神，心里也有些动摇，也有些疑惑的看着老太太。
“放肆，长林，让你媳妇不要乱说话。”连老头坐不住，被自家儿子怀疑，感觉糟透了。堂屋的客人又细声的说起来了。
“王兰香，不就是把梅儿的嫁妆给了丹儿吗，你要挑拨我们母子关系，真是其心可诛，长林，休了这个女人，这样的媳妇我家要不起。”老太太见堂屋的人都在看着自己说话，就有些恼羞成怒。
看到祖母这样不讲理，连玥荷刚想说什么，连玥梅拉了下，摇摇头。这时王兰香也不看别人，就看着连长林，屋里的人也都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