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风花雪月邂花颜
只是，离开了家，他要去哪里。
白离漫无目的在街道上游走。
虽是傍晚，斜影余晖，但是，街市却喧嚣依然。
白离穿梭在人群中，却如同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与世隔绝，那样的清冷。
“美人阁”，浓妆艳抹地老鸨站在外头，扯着尖细的嗓音，招摇地拉客，男人们搂着衣着裸露面色轻浮的女子，来来去去，进进出出。
白离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一切，便拖沓着脚步，行尸走肉一般地往美人阁那处走去。
不等老鸨开口阿谀奉承，白离便自袖管里掏出了一打银票，塞到了老鸨的手心。随后，便面无表情徒步走进了阁内，老鸨欣喜若狂的向着白离的背影千恩万谢。
青楼，本就是风花雪月的地方，可就算是这样，在这热闹的人群里，白离瞧上去还是那样的孤寂。那火一样熊熊燃烧的激情，还是无法炙热他静如碧水般，孤冷的心绪。
他怀抱着一大坛子陈酿的“清月酒”，只是一个人蜷缩在清寂的最角落，一人酣畅淋漓，看着面前嬉笑玩闹的男女，他却面色凝重。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辉，被夜幕吞噬，届时，已是星辰覆天，皓月皎皎。
白离也畅饮了好些酒水，神智，已经开始混沌不清，他的面颊上，悄然地浮上两朵灿烂的红云，他嘴角弯弯，时不时傻笑。他椅地扶着墙壁，勉强站起身来，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
“你们说，她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为什么！难道是我长得太丑，还是说，我太穷了！她为什么，那么对待我！”白离开始借着酒意上头，胡言乱语。方才还纷纷无视他的众人，被他如此高亢的一声咆哮嘶吼，都瞬间的静默了，全都转移过自己的视线，定定地盯着某处墙角，醉的天昏地暗的白衣男子。
“公子，我想您是喝醉了吧，要不，我扶您到上房去休息一下？”
阁中的小厮见此情景，便赶忙放下手头的活计，走到白离的面前去好心劝说。可是，白离根本就不听他的，他伸手去搀扶摇椅晃地白离，还被他猛然地推甩到了一边。
“我告诉你不要碰我！你，你要是再敢过来，我就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白离朦胧着眼，却是口出狂言，众人见他这般，自然是不敢再去规劝，只当他是个无理取闹的疯子，鸦雀无声了一阵后，便又都颓自逍遥快活去了。但，白离心中的纷扰苦恼，或许，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主人，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对我这么绝情，主人，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主人，主人——”
白离的清亮的声线，是从什么时候，颤抖地这样的厉害？他有些颓废地再度一屁股坐倒在冰凉的地面上，伸手拿起脚跟处，还没有喝完的半坛子酒，仰头豪饮。任由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淌过尖颚，渗入脖颈，他也依然不管不顾。照样大口喝着酒，毫无形象。
正爽快间，不知是哪个不惧生死的，居然跑到他面前来，伸手堂而皇之地夺了他手中的酒坛。
“喂这位公子，你要是再这么不知节制的喝下去，会死人的哎，我看你啊，还是少喝点为妙９有啊，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高富帅，干嘛缩在角落？好毁形象哎！”
“不要你管！把酒给我，给我！”
白离迷离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掠酒者，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你这个酒鬼，来青楼就知道喝酒吗！酒鬼酒鬼！连我小若都不如！”
叫做小若的少年，扒眼吐舌地朝着瘫软在地面上的白离，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可这一嬉闹的举动却将甚至本就不清不楚的白离惹恼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白离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吼大叫着，一面则卯着身板，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还是左飘右荡，但是，对于现下的白离来讲，能站得起来，已经实属不易了。
他气急败环，可面对跟前满眼挑衅的小若，他的四肢也只能散漫的跌跌撞撞，酒精，已经逐步麻醉了他的意识。
二人你追我赶地离开了“美人阁”，不知不觉，就在朗星的牵引下，跑到了某小竹丛，竹子遮挡着两人的身影，忽隐忽现，白离和小若就这样，玩儿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小若本来只是想要逗弄白离那个醉鬼一下，谁想到，这个气量狭小的男人，居然会那么较真儿，明明就醉的七荤八素东倒西歪，居然还能追着她小若徒步跑上百里有余。天哪，这是什么人啊！小若上气不接下气的倚靠在竹丛处的一座小石亭里头一面抱怨，一面歇脚，想着一时半会儿，白离还不可能那么快就找到自己，谁知道，这才过去没有半柱香，那家伙，竟就横着脸，杵在了自己眼前。
小若见势不妙，哪里还顾得上休息，拔腿正要逃跑，却忽然听见“砰”地一声响，回荡在本就寂静的夜。小若本能性地转身一看。原来是白离，他终究还是敌不过酒劲的猛烈，而醉倒在地了。
小若轻步走至白离的身前，蹲下身来，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白离，不由得发出了三声“哈哈哈”，极为会心的笑容。她顽皮地撇撇嘴，哼，酒鬼就是酒鬼，和她小若比，简直就是太弱啦。
不过，这个酒鬼，真的长得好生的清俊，想必潘安，也未必有如此绝美之姿吧。
月光普照了白离的全身，清明了他的容颜。
小若打量着白离的睡颜，暗暗的赞叹。这乌黑柔顺的青丝，这性感的脸部轮廓，这英气飒飒的眉，这纤长的睫毛，这绮丽的身材。哦，天，简直就是潘安在世嘛！帅的这样空前绝后。小若双手抱拳合十撑着下巴，低眉看着白离，她傻傻的脸红，傻傻的笑。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去触摸他光洁的额头，却不想，居然被白离那个醉货突然捉住了手腕，他用力一拽，迫使她前倾，压在了他的身上。两张脸近在咫尺，小若看着白离微眯的眼，瞬间慌乱了，想要挣开手，却被白离抓的死死的。
“你，你干什么！”小若颤巍巍的抖声问。
“主人，我就知道，你是舍不得我的，你对我，是有感情的，主人，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主人！”白离有气无力地望着小若说道。
“什，什么主人，我是小若，不是你口中的什么主人啦！你放开我！”
“什么小若，小若是谁？雪歌，你就是我的雪歌主人——”
“我——”
和白离几句争论下来，自认为口齿伶俐的小若瞬间被折服了，真是个难缠的家伙，明明是自己看花了眼，还死赖着她小若喊主人。
呼！小若长舒了一口气，看看抓着自己，口中呢喃碎碎念的男人，忽然感到有些无奈。
“好了好了，真受不了你，我是你的主人行了吧！不过，你难道打算在这儿躺一辈子啊你，起来了啦，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小若费力地将白离扶着坐起身来，勾住他的胳膊，起身带着要他走。
“喂！帅酒鬼！你家到底在哪儿你倒是说一声啊你！”小若问。
白离却毫无反应。小若垂首瞟了白离那厮几眼，关键时刻，这家伙，居然酣然入梦了？！小若负手轻拍了拍白离的脸蛋儿，白离无动于衷，这回，小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家伙，是真的去和周公相会了。
靠！小若的小宇宙叙苗乱窜。原先想好心送这个酒鬼回家的，不过，按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们是要餐风露宿的在小竹林里，将就一夜了。
其实呢，小若与白离只是萍水相逢，小若这种时候，完全可以丢下白离自己跑，但是，出于某种因素，小若觉得自己，对白离是不可能那么绝情的。
小若挽着白离的胳膊，将他带到小石亭内去，因为酒醉的白离柔若无骨，意识混乱，随时随地都会摔倒，小若只能暂且搁置男女有别的古理，让白离依偎在她怀里，抱着他睡了。
就这样，一直到半夜三更，小若是被一阵阵间接的兽吼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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