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争执
不远处的舒亦然一直看着无涯子的举动，那样一走一停，威胁与苦口婆心，缓和的语气，舒亦然都一一看在眼里。
舒亦然在祭剑魂找到聂小倩的时候，有想过他是因为遵守诺言，才会找地藏王的下落。可是现在看到无涯子，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她才发现，原来他们做的这些，根本与她无关。
地府的安危，他们所想的都是这样。虽说她找地藏王，说到底也是为了地府的安危，只是这件事还有其他的目的，就是白诺说过的事。但是放到无涯子和祭剑魂身上，舒亦然却会想到其他的。
现在真的听到无涯子说出来了，舒亦然却不知道心里该如何作想。这些事明明都是她一早就知道的，只是那些话真的这样听到了，怎么会这样难过？
舒亦然站在原地，不知道进退，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才好，她有些茫然的回头看了看白诺。
此时祭剑魂已经挣脱开白诺的搀扶，往无涯子的方向去。而白诺也走到舒亦然跟前，道：“我们也去看看。”
只是白诺的话说罢，舒亦然仍是没有任何行动。
“你怎么了？还在想着那件事？”在无涯子出现的时候，白诺就注意到舒亦然的神情变化了，却没有直接说出来，现在看到舒亦然的样子，当然是明白的。
舒亦然没有做声，但是她的样子显然是默认了白诺的话。那件事对于舒亦然来说，是一道坎，一道过不去的坎。
只要听到“替代品”这个词，她的心便像被掏走一块似的，空落落的，什么东西不存在了。
“这件事就快解决了，你也不用再惦记这件事了，你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他们了。”白诺只是这样安抚着，其实他还有其他的话能说，但是现在，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这句话。
舒亦然有些惊恐的抬头，看到白诺脸上的神情，有些不敢置信。
原本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突然间被白诺这样说出来，舒亦然还有些恍惚。
对于祭剑魂，见到或者见不到，对于舒亦然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但是无涯子，如果再也见不到，对于她来说，这才是无法接受的。
可是，她是一定会回到自己的世界的，毕竟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顶着其他人的。但是她没想到这个时候会这么快到来，被她念叨了太久，突然来了却不知道该怎样对待。
“还愣着做什么？不想快些将那些事解决了？”白诺催促道，他是不希望见到这样的舒亦然的，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不是急就可以的，舒亦然的心思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他只能循序渐进。
舒亦然被白诺点醒，现在可不能只想着自己的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舒亦然稳了稳心神，跟白诺一同上前去。
聂小倩还处于恍惚的状态，无涯子在一旁似乎也不着急，倒是祭剑魂在一旁有些着急，还想上前继续问些什么，却被无涯子拦下了。
舒亦然原本只是想着在一旁听听他们的问话，也能知道一些消息，但白诺却径直开口问道：“知道地藏王的下落了么？”
无涯子睨了白诺一眼，目光并没有落在舒亦然身上，似乎特意避开了她，又如同舒亦然根本不存在一般，收回的目光也是避开了舒亦然。
这样的对待，舒亦然心中自然是知道的，可是知道也不代表她就能习惯这样的对待，不久前对她还算是柔和，可现在却变成了陌生人。
这样的滋味，可想而知。
无涯子并没有理会白诺的问话，倒是祭剑魂开口道：“你们在这里也没什么益处，回去等消息便是。”
舒亦然听了转身便想离开，她可不想留在这里继续看那让人心寒的眼神，却被白诺拉住了。
“我们也没有其他的事做，与其回去等着，还不如就在这里等着。”白诺笑眯眯的说着，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外人，如同与祭剑魂关系很好一般。
祭剑魂也没再说些什么，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必须要做的，地府的安危对于他来说不是他的责任，只是这件事是无涯子必须要做的，那他自然也是奉陪的。
现在不过是多了两个人而已，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舒亦然十分想忤逆白诺的意思，自己先走，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要是坚持要走的话，倒还显得她要逃走一般，索性也硬着头皮流了下来。
不过这样安静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无涯子便凑到聂小倩面前，道：“前辈你想清楚没？关于地藏王的下落，可以说了吧？”
“不管你拿什么来威胁我，地藏王的下落我是真的不知道，就算你将兰若寺夷为平地，我也不知道什么消息。”聂小倩此时已然没了刚才那样的气势，有些颓然。
原本那样骄傲的聂小倩，也不知道刚才无涯子的话是戳中了她什么软肋，竟然让她如此。
无涯子那墨色的瞳子紧盯着聂小倩，发觉她根本没说谎之后，随即叹了口气，将束缚住她的丝线松开。
“诶！你这是……”祭剑魂不解无涯子的行为，还想阻拦，却被无涯子抬手挡下。
“已经问不出什么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无涯子拉着祭剑魂准备离开，也不管聂小倩何去何从。
舒亦然见无涯子也准备离开了，自然也不会再留下，也转身便走。
可谁知白诺却在身后说道：“两位留步。”
舒亦然猛地转过身来，白诺这是想做什么？
还不等舒亦然弄清楚情况，白诺便回头冲舒亦然道：“你手中的东西，还想留到几时？”
这才明白白诺说的是生死薄，现在见到无涯子确实是个将东西交给他的时机，但是现在不仅有祭剑魂在，而且无涯子刚才对她的态度，也十分明了。现在将东西交给他，这不是让她难堪么？
白诺这是想做什么？舒亦然回望了白诺一眼，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却只看到他以眼神示意她快些行动。
白诺这是想让她多难堪？舒亦然现在还真是不知进退了，聂小倩此时已然离开，而无涯子和祭剑魂原本走开都因为白诺这句话转过身来，似乎在等着白诺说些什么，完全没注意到舒亦然。
“不是我，是小舒有事要跟你说。”白诺单单指着无涯子。
对于白诺称呼的这个名字，无涯子十分陌生，却也不算陌生。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面前这一身素白衣衫的女子根本不是墨衣行，这个小舒或许就是她的真名了。
一直以来都被当做是其他人，连她的真名都不知道，现在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还真是讽刺。
无涯子嘴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却仍是抬脚折返。
“你还有什么事？”无涯子这样问着。
他说的是“还有什么事”，舒亦然不知为何偏偏注意到这件事，她知道她这样算是斤斤计较了，可是听到这样的话语，她真的是忍不住去想。
原来在无涯子眼中，自己就是这样多事的人，现在该让她如何将生死薄拿出来交给他，自己都会觉得这样的行为带着讨好的意味，这在无涯子看来更是如此吧。
舒亦然突然不想将生死薄拿出来了，不为别的，只是不希望落在无涯子眼中，自己是那样的人。
“你还愣什么神？”白诺见舒亦然迟迟不开口，突然推了推她。
“原本就是你将他喊住的，现在为什么将事情抛给我？”舒亦然的声音不算小，连对面站立的无涯子也听到了。
现在不仅是白诺愣神了，连同无涯子也愣神了，他看着舒亦然那不情愿的神情，心里颇不是滋味。
“你怎么回事？难道你还想将生死薄留在手中不成？这本来就是地府的东西。”白诺有些头大了，他都不知道该拿舒亦然如何是好了，分明是一早就说好的事情，哪知到这个关头，却变卦了。
“那我交到阎罗王手中不成？”舒亦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气，偏生要跟白诺作对。
舒亦然完全没有收敛的说着这样的话，白诺有些恨恨地凑到她耳边道：“你难道不知道现在这个无涯子对于我们来说，会是个多大的助力么？现在生死薄在我们手中，就是筹码，你还想不想回去了？”
这样的话在耳边响起，彻底让舒亦然炸了，白诺一直都是这样说，如同一直以回去来威胁她，现在她完全不想再被白诺牵着鼻子走了。
“要不要把我送回去随你意，现在我就是不想将东西拿出来。”舒亦然说罢，转身便走，根本不理会一旁将所有话语听进去的无涯子，还有完全被舒亦然这样的态度震慑住的白诺。
所有的事情都不在她的掌控中，这样的事情舒亦然还是明白的，毕竟她是被白诺带到这个世界来的。但是这样一步步被牵着走的感觉在此时爆发了，在见到无涯子那样的神情后，彻底爆发了。
这是她的私心，她想在无涯子面前保留最后一点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