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每况愈下
那天夜里，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文轩的话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播放。我问自己，这难道就是自己费劲心思想要的答案？
他错过了她，而我，错过了他。命运就是这样的爱捉弄人。
心一下子被抽空了，忽然没了目标，没了动力。面对这样的他，我该怎么做？
我越发的不愿和文轩在一起，回北京的路上，我们几乎都没说过话，他有他的遗憾，我有我的忧伤。
文轩因为《剑神》入围了第十届香港紫荆花奖最佳男主角奖，并要随陆思淼，夏妍妍等一同出席。按理我是要跟去的，可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再加上方致远放权给方艾青，她又对我打压的紧，便更没心思去了。
这天我正在浏览新进艺人的概况，文轩却来了。我故作镇定的看看他，请他就坐。他看起来也有些拘束。
“听说你不要跟我一同去香港了？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我摸摸杯子，说，“之前落下了很多工作，现在要赶回来，否则交不了差。更何况，以你的能力，不要我这个挂名的经纪人去也不会有什么不妥。”
他讪讪的笑笑，“那。。。那好吧，不过，落落可能要跟去，我怕。。。”
“那是肯定的，她是你的御用助理嘛。”我冲他微微一笑。
“呦，都在啊，我来的真巧。”话音刚落，就见顾俊熙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你当这是你的办公室吗？顾先生！每次都不敲门。”我故意将先生二字拉的很长，以表示我的不满。
“我觉得没什么啊，再说，你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家伙说话就是这么的不经大脑，我和文轩尴尬的相视一眼，他也马上发觉自己说的欠妥。不好意思的拿起我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忙吧。”
他的这声‘你们’说的我好心痛。我默默的看着他孤寂的背影消失在我面前，惊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多了一条鸿沟？
这天是华娱的大日子，从此中国大陆又多了一家上市的影视公司。华娱演绎有限公司正式更名为华娱影业股份有限公司，韩涛任董事长，方致远为总经理，方艾青为副总经理兼董事长秘书。而《流逝的美丽》也开始在华南卫视播出，收视一路飙升，顾俊熙和姚瑶同被称为民国第一小生和年代最美花旦，人气持续上涨，红透半边天。华文轩也有喜讯报来，他成功卫冕第十届香港紫荆花最佳男主角奖，荣登影帝。一时间成为各大媒体竞相采访的对象。很多人都说这是方艾青带来的好运，这年最火的两个人，竟都是出自华娱影业，这不得不让刚刚上市的华娱股价飙升不下。也让本不看好华娱的投资人大跌眼镜。
很多事情都是有对立面的，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而我刚好就是那个失意的人。我经常会被方艾青不留情面的斥责只会带着苦瓜脸上班的老女人。面对她这样的恶言，我反倒像是个有个超强免疫能力的超人，从不畏惧。
自华娱上市后，方致远就更加不专注公司的事务，更多的他都交代给方艾青做。整天整天的看不到他的人影，时间一久，我竟几乎要忘记他的样子了。直到有一天，他给我打了电话，约我吃饭。
我预感这不是顿闲饭，方致远做事总有目的。我早早的来到他指定的餐厅，猜想着他的用心。刚好六点，他出现了，旁边还有一位久未谋面的人，裴书瑜。
看到她，我心中便了然了。方致远这次真的出乎我意料了。
“你应该还记得书瑜吧？”方致远问，
“那是当然了，裴姐可是我的知遇恩人呢。”
裴书瑜笑笑，“哪里，你是人才哪里都会发光，我只是太幸运了，被我早早的认识了。”
初来华娱面试那天的情形似乎还记忆犹新，当时的伯乐，今日却要远赴他乡了。
“我们是来跟你告别的，小凡。”方致远说。我故装惊讶的看着他。他笑的比花还美，揽着裴书瑜，“我们明天就离开北京，去加拿大了。”
裴书瑜欣慰的看着他，眼里是满满的爱意。
“加拿大？那以后要见的话岂不是会难？”
裴书瑜笑笑，“怎么会，我们可以上MSN啊，现在可是地球村，小凡不要这么悲观。”
我是很悲观，就如我现在的境遇一般。方致远看出了我的心事，语气马上沉稳了下来，
“呃。。。我走后，公司会交给艾青。”他注视着我，时刻关注我的神情。
“我。。。我知道自从艾青来了之后，对你很不公平，可是。。。她是韩涛的外甥女，但是，小凡，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相信我，这个世界还是公平的，一扇门关了，还会再为你开扇窗。”
我默不作声的喝着果汁，细细的听他的话。
“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不地道，我也知道你对我或多或少的有些意见，但有一点我必须要让你知道，我很欣赏你，你的未来一定光辉璀璨，只要你一直都充满信心，充满朝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小凡，我希望你可以尽快振作起来，也好让我走的安心。”
“方总，谢谢您的这些话，不过，您真的是多虑了。艾青很棒，又是有经验的制作人，华娱就是要交到她手上才会发光，如果是我，我也会交给她。您放心，我一定尽心做好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工作。不会让您烦心。”
方致远笑笑，深深的望了裴书瑜一眼，裴书瑜却一直盯着我，目光像是要穿到我的心里去。
方致远和裴书瑜就这么走了，甚至都没有开个欢送会。那天我执意要送他们，过安检前，裴书瑜紧紧地抱着我，在我耳边说，“不要怕，这世上没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工作是这样，感情更是这样。”
我惊讶的看着她，她还是那么的睿智，一句话竟将我辛苦掩藏的秘密毫不费力的揭穿，我在她的面前总是这样干净的像一张白纸。
“我们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记得要去看我。”
我点点头，“会的，总有一天。”
她也点点头。方致远走过来，揽过裴书瑜，冲我点了下头，朝安检的方向走去。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我马上掩面，尽量不让声音传出。
电话不适时的在这时想起，我忙擦干了眼泪，做了个深呼吸，方才接通电话。
“卓凡姐，你快回来吧。。。那个。。。方艾青找你呢，脾气不大好。”是小颖的电话，她的声音很小，透着小心翼翼。自从方艾青接管华娱以来，我就已经光荣的成为了她炮轰的对象，不是批评我不为艺人争取高片酬，就是埋怨我让艺人安排的通告太少，再不然干脆当众质疑我的工作能力，常常让我下不来台。我也不是脾气好，任由她欺负，只是，心不在了，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还能有什么事啊，好像是关于龙樱的，她在责问为什么今晚龙樱走红毯的服装赞助商还没将服装送来，还有就是，她要知道龙樱的红毯是第几个出场。”
“哦，好的，我这就回去了。”
我没多想，她不过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斥责我无故离开公司，触犯公司规定。我压根儿没放在心上。我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车外呼啸而过的车辆，以及那些个仿佛向着相反方向奔跑的高楼大厦，心中怅然不已。
“卓凡，你好歹也是公司的副总，负责着公司大小艺人的经纪工作，怎么可以三番两次，无故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龙樱的服装都还没到，你叫她怎么走红毯，还有华文轩，他可是我们公司的一哥，也是你名下负责的艺人，你就那么忙连那么重要的颁奖礼都不去，让一个毫无经验只知道端水打杂的小丫头陪他去，好在这次活动进行的很顺利，万一出了事，你要怎么交代？还有，顾俊熙，你也太放养他了，他究竟还是不是你的艺人？你看看，他又因为出入夜店上了头版。”
“方总，如果您觉得我不够资格胜任这个职务，您尽可以将我降职或是解雇。”
我的话不由得让她一惊。
“怎么，你是在要挟我吗？”她的眼神凌厉且透着凶气。
“卓凡，不是我没警告过你，现在的总经理是我方艾青，我希望你尽早调整好你的状态，不要再让我分神分力。”
又是一次不愉快的谈话。她的话没有让我重新振作，反倒加重了我的不屑与厌烦。我干脆撒手不管任何事务，整天整天的待在办公室里，累了，就到楼下的咖啡厅喝杯咖啡，或是饮杯清茶。只是，无论我现在的样子是多么的沦落不堪，心却还依旧挂念着一个人。
“我们今天的会议主要是要调整一下公司的组织架构。”方艾青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偷瞄了我一眼。
“我和韩董商议过了，为了改善公司组织架构如此混乱的局面，我们决定增设两个部门，艺人管理部和公共事务部。这两个部门由卓凡和小颖两人负责。卓凡，鉴于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所以韩董决定减轻你的业务量，从今天起，你就单单负责这一个部门的运行就可以了。”
意料中的事，只是方艾青，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狠，挂着副总的名，做着总监的职位。我呵呵一笑，站了起来，
“谢谢方总的体谅，既然您都看出来了，那我想跟您请两个月的大假。”
她一脸惊诧的看着我，渐渐的那股狠狠的味道又流露了出来。
“两个月？最近公司就要招艺人了，还有很多。。。”
“对不起方总，我觉得我的身体状况很差，难以胜任，急需调整。方总是一个注重做事效率的人，总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用一个病怏怏的人吧。”
她强忍着内心的火瞪了我半晌，然后咬着牙说，“好，我准了，只是，根据公司的规定，两个月早已超出了最长请假天数，所以，很抱歉，在你请假的这些日子里，华娱不能给你薪水，而且，你今年的年终奖也没了。”
我低哼一声，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笑着对她说，“那就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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